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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大館子就是不一樣,做出來的東西送到鳳尾胡同的時候還是熱乎乎的,邢忠也很少喝外面買來的酒水,自打他們家岫煙琢磨出來用果子釀酒,尤其是葡萄酒,邢忠就日日一小杯,在蘇州的時候誰不說他們一家子活的年輕?
賈璉也好這一口,二人將一壇子惠泉酒和半壇子葡萄酒用了個精光,還剩下小半壇,邢忠索性都送給了賈璉。臨走的時候,賈璉將地契和銀票都拿了出來。邢忠和盧氏莫名,這銀子又是怎么回事兒?
賈璉帶著幾分醉意笑道:“外甥已經將房契辦的妥妥當當,出不了半點岔子,只是當初舅舅托人捎來的一萬兩銀子......外甥是無論如何不能收的。舅舅先別發火,聽外甥慢慢說,這些年賈璉德蒙舅舅的照拂指引,才活得有了點人的模樣,不像過去一般渾渾噩噩。外甥早就想孝敬孝敬舅舅、舅母,只是一直不知道該做點什么,幸好當下有了這個機會,這宅子是外甥孝敬您二老的。”
邢忠如何能要!夫妻二人說什么也要將銀子塞回去,賈璉如何肯,到底一溜煙兒跑了。
盧氏看著手里的銀票,忽然發笑道:“賈璉這小子,倒有幾分意思。也罷,你去了一封信給船王他老人家,請他老人家多多幫襯些賈璉的生意,寧可我們這次少賺點兒,倒是叫賈璉的買賣紅火起來。”
邢忠笑了笑:“信是要寫,不過你寫最好,船王老爺子如何是賣我的面子,分明就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拉扯咱們家。邢家大太太的名號可比我吳縣縣令好使。”
盧氏的生意越做越大,關鍵是背后有女兒岫煙在那里出謀劃策。一開始盧氏不過是想將日子過的富裕些,再往后就想多多的給女兒攢些私房銀子,然而邢家像是忽然轉了大運似的,一路上不知遇見了多少貴人,不覺間就賺下了這等龐大的家業。
盧氏想了想便點頭道:“也好,只是你萬事上還需提點著賈璉,免得榮寧二府出事后連累那孩子。我聽岫煙說,賈家的禍亂就是為幾把扇子,璉哥兒為此還被他們家大老爺毒打了一頓,哎,怎么就有那樣無恥的爹。做事不想著給后代積福,一門心思玩陰毒的,也不怕折壽!”
經歷這些年,邢家夫妻也看得出來,賈璉本性不壞,相反,還帶了幾分醇善,只是沒人指點,久而久之,被榮國府那些人帶壞了而已。
且說賈璉自認為辦了件大事,興沖沖回了家,此刻已經是申時,王熙鳳也沒休息,就坐在堂屋里等丈夫回來。她上午先是被二太太罵了個狗血淋頭,緊接著又在大太太那兒吃了頓排頭,真是要多生氣就有多生氣,憋著這股勁兒要等賈璉回來好好算算賬。
平兒聽見院子里的動靜,忙低聲道:“奶奶,八成是二爺回來了。”
王熙鳳冷冷一笑,她能聽不見嘛,那小曲兒哼哼的叫人心煩,也不知賈璉有什么大喜的事兒,往日可沒見他這么高興過!
“奶奶,二爺這會兒正高興,你就別說那些話了。”平兒為難的勸著,可王熙鳳如何肯理會,她鳳眼一瞪:“他高興!姑奶奶我可不高興。讓他站在那兒白眉赤眼的叫兩位太太說教一頓,看有沒有臉!”
王熙鳳撇下平兒就要去找賈璉算賬,剛走到門口,撲面而來一股子酒氣,王熙鳳趕忙往旁邊一閃,賈璉抬腳就進了屋,忽然見鳳姐兒杵在這兒不免笑道:“知道爺我辛苦,娘子特意來接?”
王熙鳳暗自翻了個白眼,才要說幾句刻薄的話,就看見賈璉懷里寶貝似的抱著個酒瓶子,伸手就要去拿瞧個究竟。
賈璉笑嘻嘻的躲開了,邁著飄飄悠悠的步子往里走:“二奶奶別急,平兒,去拿個水晶盅,二爺我親自給你們奶奶斟上。”
王熙鳳無奈的沖平兒點點頭,不大會兒,平兒果然尋了兩個通透晶瑩的西洋水晶玻璃杯,一左一右放在賈璉和王熙鳳面前。夫妻二人在一張梅花幾前對坐,賈璉小心翼翼的將壇子里的葡萄汁子倒進水晶杯里,滿臉期待的看著王熙鳳。
鳳姐兒端著酒杯笑道:“我當是什么稀奇玩意兒,值得我們二爺寶貝似的。原來就是些葡萄濘子,還沒太太給我的香露來的好呢!”鳳姐兒扭頭去吩咐平兒:“把咱們才得的木樨香露拿來給二爺嘗嘗。”
賈璉冷笑道:“你們王家的東西自然金貴,我卻是從小摔打慣了的,喝不了什么香露臭露的,只配用這個!”
賈璉滿口飲下面前的葡萄酒,一滴不剩。王熙鳳這才驚覺丈夫的怒氣,忙陪笑道:“什么王家李家,我的東西還不都是二爺的東西!”鳳姐兒擎著手托起玻璃杯,先是細細抿了一口,眼睛忽然瞪的溜圓,不解的看著賈璉:“這是咱們往日喝的葡萄濘子?怎么不一樣的味兒?”
賈璉得意的笑道:“自然不一樣,這是邢家妹子自己釀的,用的可都是最好的料。”
王熙鳳心下就是一動,試探的問道:“邢家妹子?可是大太太的娘家侄女?”鳳姐兒見賈璉點頭,終于敢斷定,丈夫白日里就是去了邢家,她忙笑道:“李家嬸娘還說路上遇見了你,原來你去了邢大舅那兒,哎,舅舅一家初來京城,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也好叫我過去幫襯一把。”
賈璉定神看了看王熙鳳,狐疑道:“你!”
王熙鳳嗔道:“看你,把我想成什么樣子了,你的舅舅難道就不是我的舅舅了,虧得我早間問你干什么去,你撒了個謊兒不肯告訴我。要是知道,我必定是一起去給舅太太請安的。”
賈璉欣慰的笑了笑:“二奶奶這么聰明,難道不知這是什么緣故?”賈璉揮了揮手,讓平兒出去守門,等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的時候,賈璉才肅然道:“二太太今兒是不是生氣了?不光二太太,只怕連老太太也沒好氣兒吧!”
王熙鳳見賈璉早料到了這一切,不禁委屈道:“你這壞人,明知道家里人會給我沒臉,你還執意這么做,難道我在你心里就一點也比不上你舅舅一家!”
王熙鳳哭著將白日里那些尖酸刻薄的話都告訴了賈璉,賈璉滿是心疼的摟住了鳳姐兒,低聲勸道:“是我的不是,委屈二奶奶了。今后我有什么事兒都不瞞著你,咱們夫妻倆帶著巧姐兒好好過日子。”
王熙鳳自知目的達成了一半,也學平兒的溫柔小心,將賈璉牢牢地抓在手里。賈璉卻道:“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領著王熙鳳出了院子,直接往外院的書房去,兩遍的夾道都落了鎖,聽見有人敲門,那些守夜的婆子還罵罵咧咧的不打算開門,等聽見是二奶奶身邊的平兒姑娘,嚇得魂丟了一半,再瞧見是二奶奶這座殺神,更是僵死一般。
王熙鳳也不理會這些,由著賈璉牽著自己走。
賈璉的外書房安置在大老爺院子的旁邊,平日里用來招待些男賓,擺了幾本書不過充門面罷了。王熙鳳是從來不往這兒來的,一則撞見陌生男客不好,二則這里都是清秀的小廝伺候,王熙鳳也不擔心出大亂子。
外書房的人大約也沒猜到賈璉會在這個時候來,慌忙要去沏茶弄宵夜,賈璉將一干人都轟了出去。他自己則在書案后推著多寶閣的木架子,王熙鳳就眼睜睜看著多寶閣后面露出個枕頭大小的洞。
“你瞧瞧這是什么!”
賈璉得意的將木匣子打開給王熙鳳瞧,王熙鳳結結巴巴道:“二爺,你,你哪里弄來的這些錢?”王熙鳳已經冒出了一身冷汗,她雖然貪心,但也不敢在公公面前做小動作,二爺莫非是貪了林姑娘的家產?萬一被大老爺知道,他們夫妻倆絕沒有好下場。
賈璉笑道:“當然是這幾年賺下的。”里面整整齊齊擺了幾十張銀票,都是一千兩的大額,細數下來足有七八萬。
“你總埋怨我和邢家走的太近,你哪里能知道舅舅和舅母的好!哎......”賈璉就將邢家幫他如何發家,如何成事都告訴了鳳姐兒,鳳姐兒心中倒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她既歡喜丈夫有了自己的事業,又氣賈璉這么大的事兒竟還瞞著自己。
“這些錢我還不能交給你。”賈璉又道,“不是不信賴你,而是你辦事沒個穩妥。”
王熙鳳怒道:“我怎么就不穩當了?連老太太和太太都說我好,偏到二爺嫌棄!”
賈璉笑道:“瞧瞧你,急脾氣說來就來,你就不能聽我說完?我問你,你嫁進賈家這些年來,為管家搭進去多少陪嫁銀子?”
王熙鳳冷笑道:“自然不計其數,我一心為了這個家,明里暗里搭送進去多少人情!遠的不說,就說太太要抬舉襲人,說是從她每月的月銀里拿出二兩給襲人,不必從公中走,可我焉敢真做?不過是自己省下嚼用,難道還真的和二太太去要那兩串錢?”
誰知賈璉根本不領情,反而將銀票匣子“啪的”合上蓋子,不悅道:“二太太!哼,這也是你自討的苦吃。”
“二爺憑良心說句公道話,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不討好了二太太,你將來如何能襲爵位?咱們家又不是世襲罔替,到大老爺那兒爵位就要奪回去,我現在只求二太太能在娘娘前面多說幾句好話,皇上一開心,就叫你再襲兩代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