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把事情和張揚一說就不再理了，他相信這種事情對張揚來說太簡單了，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對于李銳來說已經漸漸地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作為副主任醫生班林又對他信賴有佳，李銳在醫院也算是個名人了，幾個手術讓他的名字被大家所熟悉，實習醫生都對他極為崇拜，小護士們在他面前十八般變化都使了出來。
李銳去看了幾個病人，那個警察的情況很不好，李銳也沒有辦法，倒是那個匪徒的傷勢漸漸地穩定了，李銳搖了搖頭，卻沒辦法，在病房遇到白冰，因為有其他護士在白冰僅僅和李銳點頭示意。
外科是忙碌的，江南附屬醫院，畢竟是大醫院，特別是急診科，天災人禍的傷者數不勝數，李銳巡查完病房，外面的護士就急沖沖地跑進來，緊張地道：“李醫生，剛剛得到消息，一輛大巴和一輛貨車相撞，大約有40多名傷者要送過來，主任讓你馬上去急診那邊幫忙！”
李銳的臉色也變了，馬上站起來走了出去。
急診室已經嚴正以待，隨著急救車的警報聲，越來越近，眾人的臉色都是極為凝重。
隨著一個個傷者被抬進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一個護工擦了擦汗道：“大巴和運送鋼筋的貨車相撞，貨車上的鋼筋直接把大巴貫穿了，當場就有十幾個人死亡。”
隨著傷者越來越多，急診室一片混亂，哭喊聲，呼救聲，和醫生的聲音混成一片。李銳已經宣布了兩個人死亡，許多醫生的臉色都是極為慘白，特別是這場重大車禍受傷的人都極為慘烈，當場就死亡了那么多人送到醫院又因為搶救無效而死亡多人。
最后一個被抬進來的人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個實習醫生都看呆了，李銳也是有些驚駭，只見一條鋼筋將三個人串成了一串，其中一個人已經死亡，死亡的人頭部被貫穿，然后兩位一男一女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面對面，鋼筋從男子的后背穿過前胸，再貫穿女子前胸穿過后背。最詭異的是兩人都還活著，而且看樣子還很清醒。
“男子血壓保持在90左右，女子出現兩次低血壓都低于70！”
“為什么沒有當場用鋸子鋸開？”班林皺著眉頭問道。
“當時現場根本找不到鋸子！而且他們兩個靠的太近了。”護工搖了搖頭道。
班林和林主任都是對視了一眼，班林道：“這種狀態下根本不能做CT，他們傷到哪里，什么程度，我們只能靠猜測了。”
林主任也是一臉凝重地點點頭：“要看他們的運氣了。”
林主任繼續道：“我馬上安排他們做能做的檢查。說實話我沒把握。”
班林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轉過頭來說道：“先這樣吧。等報告出來再說。”
李銳站的很近，正在觀察，這時候女傷者問道：“醫生，你是醫生嗎？”
女傷者繼續道：“你們能幫我把這根鋼筋盡快拔出來嗎？”
李銳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能移動這根鋼筋。因為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里面的情況，所以你們現在盡量不要動。”
這時候有實習醫生過來要推他們去照X光，班林吩咐道：“記住千萬不要動到他們。”
看到X光片結果的時候李銳和班林他們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女傷者的脊椎骨直接被穿透，T8脊神經已經完全破碎。可惜鋼筋把傷口全部擋住了我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端正好撞到大動脈。”
李銳的神色也變得極為嚴肅，指著男性的那張片子道：“看這里，正好在他的右邊次級腔靜脈的那條線上。”
林主任開口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無法在他們不分開的情況下動手術。如果我們移動鋼筋，那么他們都將直接因為大出血而導致死亡。”
李銳想了想說道：“如果不移動鋼筋呢？”
班林無奈地道：“這根本不可能。”
李銳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可以把其中一個病人從鋼筋上弄下來，然后用鋸子在那里鋸開，然后可以握住鋼筋的一端穩定住另外一個。然后再進行手術。”
頓了一下李銳低沉地道：“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只能救一個，先被移動的人必死無疑。”
一時間幾人全部都沉默了，他們沒有權利來決定救什么人。
李銳知道這個時候大家都不敢貿然做決定，嘆了口氣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女孩的情況很差，就算我們想要救她，也很難救的了。”
一直沉默的白冰突然開口道：“你不覺得這樣對那個女孩很不公平嗎？移動她她直接就會死亡，為了救另外一個人而犧牲一個人，我不同意。為什么不把傷的比較輕的男人移動下來，然后全力救治受傷比較重的女孩？”
李銳也沉默了，他只是以客觀的角度來分析而已，在這里不是在戰場他可以掌控一切，這里是醫院，病人是普通人，不是那些在生死線上的人。嘆了口氣道：“現在的情況是我們無論要選擇誰都要盡快下決定，否則一個都活不了。”
過了片刻，班林嘆道：“我們還是聽聽當事人的意見吧。”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來到兩人身前，班林張了張嘴不知道要怎告訴他們。
“醫生，我們會死是嗎？”女孩突然笑著道。
白冰終于忍不住了，捂著臉跑開了。她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
終于還是李銳開口道：“你們是情侶？”
女孩深情地看了一眼男人說道：“我們剛剛確定關系。”
男人道：“醫生你說吧，我們是不是都會死？”
李銳嘆了口氣還沒開口，男人就繼續說道：“進醫院之前我就知道了，我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醫生你說吧。”
這時候班林嘆了口氣道：“我們需要把你們分開，然后才能動手術，但是，被移動的人…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你男朋友的情況比較好，不過這需要你們自己做決定。我知道這很難，但是對不起，我們只能這么做。”
說完男人和女人都沉默了。一眾醫生也沉默了，男人突然開口道：“如果移動我的話，我女朋友能不能獲救？”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溫暖，還沒有開口說話，這時候林主任道：“理論上可以，但是你的傷比較輕，所以機會比較大。”
這時候女孩突然帶著哭腔道：“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二選一？難道就不能兩個一起救嗎？”
醫生們都低下了頭，李銳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道：“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只是危險系數極大。”
“李醫生！”林主任皺了皺眉頭道。
班林也是驚駭地看著李銳。男人和女人都是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然后對視了一眼齊聲道：“如果成功的話是不是說我們都有機會獲救？”
“是的，但是如果失敗的話你們兩個不用動手術將直接死亡。”李銳冷聲道。
“李醫生你想怎么做？”這時候班林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我們最大的難題在于要不移動兩人的情況下將他們分開，如果用鋸子的話會持續動到整根鋼筋，如果我們采用液態氮迅速冷凍鋼筋然后再剪短鋼筋，可以達到目的。”李銳淡淡地道。
班林和林主任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林主任道：“不行，太危險了，局部冷凍雖然可以讓鋼筋變得很脆，但是也有可能把溫度導入傷者體內，我不同意。”
班林也是陰著臉道：“是啊，小李，太危險了。”
“真的可以嗎？”男子的聲音有些顫抖地道。
“理論上可行，但是我之前說過了，這個危險性更大。”李銳依然一副淡然的表情。
男人和女人對視了一眼，露出一絲希望。然后異口同聲地道：“我們同意，不能同生，我們愿意共死。”
“李主任，你瘋了，就算他們同意也不行，到時候出了差錯，他們的家屬鬧騰起來，不是你可以承擔的。”林主任的臉色變了，急聲道。
班林也是捏了捏李銳的肩膀道：“小李，這次太危險了，你確定要這么做？”
李銳也不惱，看了一眼林主任道：“就算把一個人移動，穩定另外一邊，你們能確定能救的活另外一個？”
“這…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畢竟傷口被鋼筋擋住了，我們目前還不能完全知道內部的情況。但是也不能像你那樣冒險，如果失敗兩個人都將迅速死亡。”林主任沉吟了一下道。
李銳看了看兩人期盼的眼光，開口道：“出了任何情況我負責。”
班林看了看兩名傷者，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這，算了，你也不用這樣，我和你一起簽字吧，你從來都沒讓人失望過，希望這次也不會。”
李銳這時候心中閃過一絲溫暖，感激地看了一眼班林，點了點頭。林主任聽到班林這么說不禁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既然決定了李銳也是個果斷的人，馬上讓人準備液氮槍，將兩名傷者都推進手術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