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對卡洛道:“那邊的取肝的手術由你來做,你做好了,我這邊也應該可以清除干凈。”
卡洛自然沒有意見,手術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能夠進入這間手術室參與手術的所有人都是資深的人士,所以雖然很震驚但是配合的還是很好。
李銳的速度很快,下刀非常精準,卡洛身為外科權威自然不在話下。看了李銳的手法,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都參與過很多手術,而李銳給他們的感覺不像是在做手術,而是在做一件藝術品,所有的工作都妙到毫巔,沒有絲毫的差錯,連在顯微鏡下的手術都做的那么精準,好像他本身眼睛就帶著顯微鏡。
在李銳的觀念里,一個好醫生在面對病人的時候,絕對不能帶半點感情色彩,那是當醫生的大忌。同情心,只會讓一個醫生心存僥幸,有時候甚至會讓他過于樂觀的估計病人的病情,這是他的作風,他也不想改變。
漸漸地所有人都接受了李銳主刀這個事實,因為他們發現李銳的水平或許真的比卡洛要高,手術進行的很快,卡洛那邊已經完成了,李銳這里也剛好處理完成,兩人開始了移植手術,因為是二次移植所以之前的病變的細胞什么都要一一清理,卡洛看了一下有些驚嘆道:“出血這么少,處理的這么干凈,完美!”
“開始吧!”兩人開始了攻堅部分,也就是移植的最難的部分。李銳的速度一如既往,似乎他不是再給人動手術,怎么說呢,沒有絲毫的緊張感。只有李銳自己知道,這和在戰地醫院進行的手術完全是兩回事,戰地醫院里面設備落后,還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術,因為戰地醫院也不安全,隨時要警惕。相比之下,這里做手術自然的很難讓李銳緊張起來。
不過這個手術對于李銳來說還是有一定的挑戰性的,畢竟這類的手術李銳做的也不多,不過醫學上這種東西都是一通百通的東西。李銳有足夠的實驗品,戰場上從來不缺尸體,不缺傷患,而在戰地,也從來不缺病人。
旁邊的卡洛已經讓護士擦了好幾次汗水,但李銳卻一次都沒有,甚至連汗水都沒有,可見他是多么的鎮定。參與的人都是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李銳,似乎很難相信李銳這么年輕卻又顯得那么熟練。雖然說李銳的手術很少有失敗的時候,但是事實上手術成功和治愈還是有很長的距離的,手術做的越完美病人康復的幾率越高是事實,但是事實上術后恢復也是重點,而這一點就不是李銳的強項了。
醫生不是萬能的,什么病都能治那不是醫生那是神,如果真的存在的話。
手術室外面,陳明東強作鎮定地坐在椅子上,陳笑飛姐弟兩卻是坐立不安,一直看著手術室的燈,恨不得自己進去做。在死亡面前人和人是平等的,你再有權有勢,也只能說享受更好的服務,這一刻他們和普通人一樣都是病人家屬。
時間過的很快,期間陳明遠一直陪著,班林和其他的醫生只是開始的時候在,其他時間都有自己的工作,都各自回去工作了,雖然他們也一直惦記著這里,但是事實上他們也幫不上什么忙。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但是還是進行了3個多小時,李銳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一下就弄好,而且很多地方都是精細的處理,要在顯微鏡下進行。
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李銳率先走了出來,卡洛緊隨其后,陳明東終于不再淡定,緊張地等待卡洛宣布結果。陳家姐弟卻沒那么淡定,急沖沖地問道:“怎么樣?”
卡洛疲憊中帶著點興奮看了李銳一眼,說道:“放心吧手術很順利,接下來就看術后恢復了,這個我們幫不了你們。”陳明東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握著卡洛的雙手,連連感謝。
陳笑菲一下抱住了李銳,激動地哭了,李銳一時間也有些尷尬,推開也不是,不推開吧也不是。陳笑菲似乎意識到什么,滿臉通紅地放開李銳,緊緊地握住李銳的手說道:“李醫生讓你見笑了,謝謝!真的謝謝!我之前還懷疑你來著。謝謝!”
李銳淡然地笑道:“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你該感謝卡洛教授,好了就這樣吧。”
說著也不理其他人,率先離開了,看著李銳那略顯孤寂的背影,陳笑菲一時間看呆了,心中的猜測又多了一些。
吩咐好一切,謝絕了陳明東的邀請,卡洛找到了李銳。
“李,我就要走了,這次很高興能夠與你合作,那是我的榮幸。”
“我在這里的事情不想讓別人知道,希望你不要透露出去。”李銳說道。
“OK,放心,我都發過誓了,上帝做證,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你會留在這里,但是我尊重你的選擇,只是我可以聯系你嗎?”卡洛有些擔心地問道。
李銳笑道:“當然可以,不過你知道的,我不希望麻煩。”
“放心,我知道,那么再見!”“再見!”
卡洛走了,袁麗的術后醫生自然變成了李銳,對此李銳也沒什么意見,畢竟手術是他做的,他也不想自己的努力最后因為某些因素而導致失敗。
之后的幾天,李銳每天都來看袁麗,不過好在沒有出什么問題,陳明東李銳只見過一次,其他時間都是陳笑飛和陳笑菲,李銳性子冷,所以話不多,不過也漸漸地和他們混熟悉了。
李銳來到病房,陳笑飛笑道:“李醫生來了。”李銳點了點頭,查看了袁麗的各項指標,然后對袁麗道:“袁女士,手術很成功,目前為止一切都很好,當然了,術后恢復很重要,所以一定要小心對待,當然也不用太過擔心,畢竟最難的那一關過去了。”
袁麗看著李銳笑著道:“你還是這么客氣,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叫我一聲阿姨,女士女士地叫著顯得多生分啊。”
李銳一時間有種奇怪的感覺,有些艱難地開口道:“那,您先休息吧,有事情讓護士叫我。”說著快步走了出去。
說實話,李銳很羨慕陳家姐弟,不過這種羨慕卻是努力不來的,因為他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或者說在他眼里父母這個詞已經成了無法提及的傷,因為他當年是被遺棄的,而雖然后來調查了好久,但是因為事隔多年,什么事情都變了,所以根本調查不出來。
醫院的工作還是比較忙的,李銳也漸漸地喜歡上這種生活,特別是急診的時候他仿佛回到了以前,那種緊張忙碌的時候,一刻都不得清閑,當然了,很多時候其實李銳的生活還是比較簡單的,因為之前的幾件事情,讓整個醫院都認識他,這也成了他唯一的煩惱,青春靚麗的護士們閑暇時總喜歡找他聊天,這讓不善言辭的他有些不習慣。整天被人圍著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是奇怪。
回到家里,李銳躺在床上突然間有些迷茫,突然間手機響了。接起來一看,李銳神情變的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接了起來。
“醫生,你還好嗎?”電話那頭一個柔媚的聲音響起。
“很好,你呢?”
“我找到老虎的親人了。”
李銳渾身一顫,急道:“在哪?”
“就在江南大學!”安婉道。
不等李銳說話,安婉又道:“我就在你家樓下。”
李銳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抖掉,不確定的問了一句:“真的?”
安婉幽怨地道:“你就那么不待見我?”
李銳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就怕三個人,老虎,安婉,還有凱瑟琳。
對老虎,李銳是因為尊敬他,安婉那就是個妖精,李銳在一次醉酒后上了安婉的床,然后李銳見她一次就躲一次;凱瑟琳是瑞典豪門的千金,當年李銳救過她一次,然后就纏上李銳了,一直對李銳緊追不舍。好在李銳一直在各個戰地活動,凱瑟琳就算知道他在哪里也找不到他,不過現在他有些擔心,要是凱瑟琳找到他該怎么辦。
李銳沉默了一會,安婉直接掛掉了電話,李銳正在思考的時候,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打開門,一張成熟嫵媚的容顏笑吟吟地站在門外。李銳硬著頭皮說道:“安婉你怎么來了。”
安婉也不說話直接從李銳身邊走了進去。上下打量著李銳的房間,安婉坐在沙發上,嫵媚的俏臉上閃過一絲幽怨,看著李銳道:“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我就那么討厭嗎?”
李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一個大大咧咧的彪悍黑寡婦,突然間變的這么溫柔幽怨,讓李銳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靜靜地站在那里。安婉起身抱住李銳,胸前的柔軟擠壓著李銳的后背,李銳強笑道:“安婉,我一直把你當哥們,你知道的。”
剛剛成熟嫵媚的安婉此時就像一只發怒的母老虎,推開李銳,說道:“你把我當哥們,可是我就是個娘們,你把我當哥們那為什么把哥們當到床上去了。你爹個蛋的,吃干抹盡的不認賬是吧?”
李銳心想這才是我認識的安婉嘛,剛剛那樣還真有些不習慣。不想安婉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幽幽地道:“你變了,自從老虎走了以后你一直都在自責,你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從那以后,你就變的沉默寡言,以前那個不可一世的惡魔醫生變了,你以為現在的你就算是幫老虎完成心愿了嗎?”
李銳臉色猙獰,有些自責又有些無奈,老虎死了,對別人而言是失去了戰友,對他而言卻是失去了至親的親人。
安婉繼續說道:“老虎的心愿其實是你,他經常說很后悔把你帶進來,你本應該生活在普通人中,娶妻生子,但是他知道你不會,因為在你看來他就是你的父親,我們就是你的兄弟姐妹。”
“他一直把你當成兒子看待,他多么希望能夠看到你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生活,而不是整天與炮火生死打交道。可惜他看不到了,誒。要是知道你會變成這樣,他一定會更加自責。”
李銳哭了,趴在安婉身上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安婉溫柔地撫摸著李銳的頭發,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也難受,你最親的人離開了,你一直忍著,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安婉輕輕地撫摸著李銳的頭,像個母親一樣,眼中滿是心疼,過了沒一會,李銳居然睡了過去。安婉有些欣喜地把李銳放到了床上,自己也靜靜地躺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李銳那張臉,那一刻安婉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因為這個男人就是自己一直無法割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