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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縱火

  既然決定常住,那不如租個房子來的方便,在朋友的介紹下,張嚴軍租了一處酒店式公寓,每月租金兩千八,公寓是用老辦公樓改造而成,一層里包含了三十多個房間,大多數房間是沒有窗戶的,通道狹窄曲折,白天也必須開燈,住著很不舒服,但是勝在距離心理診所較近,步行即到,購物吃飯也很方便。

  張嚴軍和向瑾華兩口子都是請了長假的,有的是時間陪女兒看病,他們每天生活相當有規律,上午下午各去一次診所,早飯吃的是街頭買的煎餅果子,豆漿油條,中午和晚上有時候吃盒飯,有時候下館子點四菜一湯,酒店式公寓是個套間,向瑾華陪女兒住里間,張嚴軍住外間,他們特地挑了一套沒窗戶的,就是為了防備女兒跳窗逃走。

  就這樣過了一周,張淼的病情略有緩解,心理醫生給她開的藥方很簡單,多和正常人交往,多和年輕人交往,唱歌跳舞吃喝玩樂,總之用潛移默化的方法使病人從夢靨中走出,據醫生說,張淼的癥狀不是特例,很多在傳銷窩點呆了許久的人都這個樣子,不能急,要慢慢治療,慢慢引導。

  張家人沒留意到,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至少有三班人輪換著盯梢監視,甚至在酒店式公寓里租了房子和他們同住,張家人的一舉一動,生活規律,行動路線,愛下的館子,甚至喜歡吃的菜都被人記錄下來。

  負責監視張家人的是王海,他作為徐嬌嬌的管家,肩負著替女主人排憂解難,鏟除麻煩的使命,不過這次任務有些艱巨,徐嬌嬌要張家人死!

  雖然任務艱巨,但王海還是毅然承接下來,他在北京混的時候干的就是黑監獄,盯梢綁架,非法拘禁,這些活兒駕輕就熟,殺人這事兒也不是沒干過,雖然一次性殺三口人有些顯眼,但是處理成事故就顯得正常了。

  王海動用了六個馬仔執行這次任務,領頭的就是他侄子王力,不過這事兒瞞著劉小飛,畢竟要處理的是劉小飛的同父異母的姐姐,雖然沒感情,但心理上總要有些芥蒂。

  經過一周時間的觀察,王海最終想到了縱火的辦法,因為這個酒店式公寓的布局很緊湊,防火設施形同虛設,主要在合適的時間點一把火,絕對能把張家人燒死。

  行動的日子終于來臨了,張家人從診所回來,進了房間,十分鐘后,兩個頭戴棒球帽的男子出現了,手里拎著啤酒瓶,在走廊里鬼鬼祟祟的走著,來到張家人所住套間門口,四下張望,用啤酒瓶向里面傾倒汽油,隨后用一條鏈子鎖將門從外面反鎖。

  執行任務的是王海和王力叔侄倆,用外人要花大錢,不如親自上陣,反正沒啥風險,公安局都是自己人,到時候徐主席打個招呼就把案子壓下了。

  王力畢竟膽小,負責把風,王海拿出打火機,正要打火,忽然兩側房門齊開,從里面沖出幾條大漢,為首一人一記飛踹將王海踢到墻上,王力見勢不妙剛想跑,也被人按住一頓暴打。

  五分鐘后,110接到報警趕到現場,王家叔侄倆已經被銬在一起,鼻青臉腫的蹲在墻角,裝汽油的啤酒瓶,打火機等證據擺在一旁,公寓住客們都被驚動,紛紛斥責這兩人的瘋狂行徑,要不是有人拉著,這兩人很可能被當場打死。

  警方將涉案人員全部帶到派出所,報警的人自稱叫孫繼海,是一名私人偵探,接受張嚴軍的委托保護張家人的安全,他早就發現有人盯梢,于是將計就計,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沒想到這兩個喪心病狂的犯罪分子居然是要縱火燒樓,如果被他們得逞,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警察審問縱火未遂的嫌疑人,兩人一言不發,拒不招供。

  無孔不入的新聞記者們不知道從哪兒得到消息,趕到派出所進行采訪,警方還沒意識到這案子的復雜性,并未進行阻止,任由孫繼海向記者們出示各種證據,包括兩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證和駕照。

  半小時后,市局來了兩輛警車,將王海王力孫繼海以及張家人全都接走。

  案子牽扯到市委書記夫人身邊的工作人員,市局不敢等閑視之,副局長徐功鐵親自辦理,這案子非常簡單,但是又極其復雜,受害者是前段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的張淼一家人,而據內部消息稱,張淼的母親向瑾華和劉飛是大學同學,而犯罪嫌疑人又是劉飛現任夫人的管家,不用出動刑偵專家,就是警校畢業生都能看出來這里面什么貓膩。

  案子就是這么簡單,但是涉及到的人都不簡單,負責張家人安全的所謂私家偵探,名叫孫繼海,是前江北市局的一名警官,而且此人是周市長提拔起來的,后來因為違紀被清理出公安隊伍。

  這案子,水深啊,徐功鐵不敢擅自處理,將案子上交給沈弘毅。

  沈弘毅是明白內情的,作為公安局長,該知道的他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他也掌握,張淼和劉飛進行過dna比對,而且確認是劉飛親生女兒,這件事近江沒幾個人知道,沈弘毅就是其中之一。

  為了政治前途對親生女兒一家痛下殺手,甚至不惜用酒店式公寓里幾十條人命來陪葬,這一點確實符合劉書記的手法,想當初520公交車爆燃案,不也是幾十條無辜人命來換取青石高科的巨額財產么,不過如果真的是劉飛授意,那出手的就是地下飛辦了,辦事也不會這么毛糙,所以這案子已經是劉書記那位善妒的夫人徐嬌嬌所為。

  沈弘毅也頭大無比,他一邊下令封鎖消息,一邊親自向劉飛匯報。

  市委大樓,劉飛正在研究新一年近江經濟發展的方針策略,忽然沈弘毅前來,他心中沒來由的一顫,有些不祥的預感。

  辦公室里,秘書上完茶就離開了,只留下劉書記和沈局長。

  沈弘毅將筆錄擺在桌上,一言不發。

  劉飛看完,努力保持著鎮定,但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他背轉身去,不讓沈弘毅看到自己失態,停了足有兩分鐘,他恨徐嬌嬌這個蠢娘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恨周文,私下里設套讓徐嬌嬌去鉆,更恨王海這個狗奴才,膽大妄為把自己坑的有苦說不出。”弘毅,你的看法是?”劉飛終于恢復了淡定,從容問道。

  沈弘毅早已打好了腹稿,他侃侃而談道:“首先,這是一起未遂案件,雖然性質惡劣,但到底沒造成惡果,犯罪嫌疑人應該是和被害人有私人恩怨,當然這只是合理的推理,具體結論還要等預審結束。”

  劉飛說:“嚴肅處理,一定要嚴肅處理,為了一己私怨,差點釀成群死群傷的重大火災,這種人簡直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管這個人有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有什么人打招呼,務必要還人民群眾一個公道,還社會一個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

  沈弘毅心里有了底,告辭離開,向徐功鐵面授機宜,徐功鐵面露難色:“沈局,這事兒不該咱們掃尾吧。”

  “咱們不做也可以,你看著處理吧。”沈弘毅的心情也很復雜,不管怎么處理,這事兒都涉嫌瀆職違法,但是明知道不可為,也要為之,只是要把危害性降到最低。

  “小心點為好,周那邊也參與了。”徐功鐵說,孫繼海是周文的人,這事兒相當復雜,稍有不慎就會牽扯進高層斗爭,不過事到如今,必須要選一邊站了。

  王海自恃是徐嬌嬌的管家,根本不把給自己做筆錄的警察放在眼里,他口出狂言,說怎么把老子關進來的怎么放出去,敢給我瞪眼,當心我一句話就扒你們的警服。狂歸狂,自己的身份倒是只字不提。

  相比之下,王力就嫩多了,被警察一通嚇唬就按捺不住了,叫囂道:“你們知道我是誰么,我實話告訴你們,我在執行高度機密的特種任務,事關國家安全,耽誤了大事,你們幾個小警察擔得起么!”

  預審老刑警笑瞇瞇問道:“那你是哪個單位的?空口無憑,總要讓我們相信才行吧。”

  王力說:“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希望你們能保密。”

  預審刑警說:“政策我們懂,該保密的絕對保密。”

  王力嘆一口氣說:“好吧,其實我是市委警衛處的特工,公安現役編制,我叫王力,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隔壁,徐功鐵看著監控屏幕上的王力,心里嘆道:“這小子嘴不嚴,怕是命不久矣。”

  傍晚時分,王海和王力被分別押上警車,送往市郊的第一拘留所,與此同時,地下飛辦的云東等人也在去往拘留所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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