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漢的話讓地下飛辦的小伙子們感覺受到了侮辱,不過他們也有這個顧慮,電梯里又監控攝像頭,打起來把武警總醫院的保安引來就不好了,不如換個寬敞的地方一決勝負。
劉漢東卻瞬間做好了戰斗準備,兵不厭詐,羅漢這家伙狡猾無比,他說要換地方,其實就是要動手的同義詞,當然,只有戰友才能理解其中的含義。
這六個家伙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硬茬子,看拳頭就能知道,拳鋒都磨平了,這是長期打沙袋的結果,眼神犀利,桀驁不馴,咄咄逼人,六對二,三個打一個,不先發制人還真不行。
羅漢突然暴起,他的動作幅度很小,深得內家拳的精髓,腰部扭動帶動右胳膊向前,拳頭擊中正前方一人的胸口太陽神經叢位置,同時左手格擋左邊打來的拳頭,順勢回轉右手,在那人胳肢窩里搗了一下,這里也有豐富的神經叢,遭到重擊會導致巨疼,從而喪失抵抗能力。
右邊的敵人反應稍慢,也是最慘的一個,羅漢一記撩陰腿踢在他胯下,當場疼的蹲下,臉色慘白再也不動了。
五秒鐘之內,羅漢已經解決了三個人,劉漢東依然在苦斗之中。
論打架,劉漢東也不是善茬,氣氛緊張的時候他就把手悄悄放在褲兜里,捏住了自己的鑰匙串,這是一串很普通的鑰匙,用一個不銹鋼環串著五六把鑰匙,其中一把四棱形的尖頭鑰匙是開家里防盜門用的,只是普通鋼鐵材質,但是和人的血肉之軀起來,硬度還是不可同日而語。
劉漢東捏住了鑰匙串,四棱鑰匙尖頭從拳峰露出,一記直拳向對面最強壯的漢子打去,恰好對方反應極快,以同樣的直拳打來,兩人來了個硬碰硬,對方當場手骨骨折,嗷的一聲倒退幾步,同時劉漢東身上也挨了一腳,他左邊的人抬腳猛踹他,力度之大,使他的身體都飛了出去,正好撞在右邊之人身上,劉漢東趁勢抱住他劈頭蓋臉一頓猛K。
腿功好的正要過來解圍,羅漢已經放倒了三個人,拍拍他的肩膀,一記勾拳下去,這伙計也趴下了。
手指骨折的人剛抬起頭來,大皮鞋撲面而來,羅漢一腳將他踹翻。
武警總院監控室里,一名保安正捧著飯盒吃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十秒鐘之內戰斗完畢,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頭招呼同事:“快來看,打架了。”
此時劉漢東和羅漢已經走出了電梯,兩人對視一眼,伸出手掌相擊慶賀。
正值中午,電梯外站滿了送飯的病人家屬,他們看到滿電梯橫七豎八躺滿了人,都嚇得不敢進去。
劉漢東按了最高樓層和直達鍵,醫院電梯都有這個功能,然后和羅漢揚長而去,電梯門在他們背后緩緩關閉。
“沒意思。”羅漢說,“不經打。”
“昨天還說不打老百姓,今天就開戒,打得比我還多一個。”劉漢東諷刺道。
“不不不。”羅漢一本正經的解釋,“他們是受過訓練的準軍事人員,不是老百姓,我沒打死他們已經是很照顧了。”
忽然一道頎長靚麗身影迎面而來,是身著便裝的宋欣欣,她沖劉漢東打招呼:“嗨,看過耿支隊了?”
“嗯,看過了,你才來啊。”劉漢東回道。
“來辦點事。”宋欣欣看到了羅漢,禮貌地沖他點點頭。
羅漢也微笑致意,等宋欣欣過去了,才對劉漢東說:“這個女人不簡單。”
“怎么個不簡單?”劉漢東問。
“她身上有死亡的味道,估計經常和尸體打交道,是法醫吧?”羅漢回望宋欣欣的背影,肅然起敬。
“沒錯,宋法醫是市局鑒證中心主任。”劉漢東道。
羅漢收回目光,問劉漢東:“那幾個家伙什么來頭,誰豢養的走狗?”
劉漢東皺眉道:“其中有兩張面孔比較熟悉,好像是警官學院畢業生,據說他們是為劉飛服務的。”
“劉飛,就是近江的市委書記么,他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醫院里?”羅漢若有所思。
劉漢東忽然醒悟,前幾天耿支隊抓了黑子,立刻就遇到報復,搞不好不是什么毒販子的復仇,而是黑子下的毒手。
地下飛辦的六個人都是隸屬行動處的特工,雖然他們沒有正式的官方身份和編制,但是為市委書記本人工作,即便沒編制也比一般體制中人要牛氣的多,所以他們總是以特工自稱。
他們是最好的特工,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伙食等級堪比飛行員,健身房里有全套器械,專業教練,教他們散打格斗,擒敵捕俘,射擊駕駛,竊聽跟蹤,他們穿的是恒隆廣場買的昂貴廣東產法國牌子西裝,戴的是正宗的雷朋偏光眼鏡,開的是掛市委通行證的豪車,一個個眼高于頂,什么CIA,摩薩迪,克格勃,統統不放在眼里,在近江,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他們身上都帶著家伙,ASP甩棍,電擊器,戰術折刀,只是電梯間太過狹小施展不開,更重要的是過于托大,人數占據優勢再動家伙,就顯得太欺負人了。
如今六個身手最好的特工都被人放倒了,而且是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內,對方只有兩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力度拿捏的也很準,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傷害,只是暫時喪失了戰斗力。
電梯停在頂樓,再也不動了,六個人扶著光滑的不銹鋼電梯壁,互相扶持著站起來,檢查傷勢,沒見血,但是感覺很不好,仿佛被火車頭撞過一樣,渾身上下都不得勁。
六個伙計蹣跚著走出電梯,歇了一會,不約而同的保持了緘默,這事兒太丟人,沒法到處說,只能將仇恨深深埋在心底,慢慢走防火梯下樓,找個地方把骨折處理一下。
紙里包不住火,行動處的人在醫院和劉漢東短兵相接,六對二居然慘敗的事情傳到黑子耳朵里,他沒有斥責手下的無能,反而對周文深深的忌憚起來,激光眩目器,次聲波干擾,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自己車里放冰毒嫁禍,這些手段說明對方絕不是好欺負的。
人總是欺軟怕硬的,周文神秘莫測的背景不但讓黑子忌憚,也讓劉飛破天荒的畏首畏尾起來,在常委會上做出了讓步,容忍周文安排了忠于自己的市政府秘書長和辦公室主任,雖然這本來就是市長的權力。
劉飛赴任以來,原先的市政府辦公室主任跟著劉飛去市委了,按照常規,這個職位應該空著,等新任市長安排合適的人選,但劉飛獨斷專行,將一個副主任扶正,等于在周文的后院里楔上一枚釘子。
周文也不含糊,尋了個由頭就把辦公室主任給免了,讓自己的秘書兼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空缺的市政府秘書長一職,他也從市委黨校找了個坐了多年冷板凳的副校長來擔任,算是把架子搭了起來,這一切任免,都有市委組織部長丁冠臣從旁協助,不然也挺麻煩。
羅漢正在休假期間,T部隊本來沒有休假,除了戰斗任務就是訓練任務,只有一種人可以忙里偷閑,那就是背著處分的人。
因為花費公帑訓練私人關系,羅漢得了一個記大過處分,軍銜晉升也受到影響,上校肩章起碼要晚三年五載,這對于一個職業軍人來說,是很沉重的打擊,不過羅漢不在乎,他當兵打仗,不是繼承祖業,更不是在保家衛國的口號感召下拋頭顱灑熱血,只是命運在推著他向前走,他當兵,上軍校,提干,入特種部隊,第一次執行境外任務,第一次殺人,第一次中彈負傷,都是命運之手在操控。
所以,當不當將軍,羅漢無所謂,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戰友兄弟袍澤們,這次被休假,他先是臨時被抓差,深入緬甸叢林執行了一個任務,然后才回國正式放假,第一站是江北,部下程衛國的爺爺年齡大了,身為隊長要去探望一下,結果撲了個空,老爺子進山打獵,據說三五天出不來,所以他徑直去了第二站,到近江來找劉漢東。
路上羅漢還學了回雷鋒,幫一警從車禍傷員手中取出了拔出保險銷的手榴彈,只是他沒想到,這位傷員是劉漢東的好哥們。
現在劉漢東提出要去查案,羅漢一口答應,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事干。
劉漢東懷疑耿直遇襲和地下飛辦有牽扯,他動用了自己的關系進行調查,找到刑警方面要求調閱事發現場的監控錄像,以及肇事車輛的車牌號碼和去向,卻被告知,現場監控探頭損毀,沒有錄像可供調查。
每逢敏感案件,現場監控總會離奇的毀壞,滅失,這往往代表案子水很深,絕不是什么毒販的報復,劉漢東試圖尋找現場目擊者,可是連交警也諱莫如深,不愿意多談。
“這叫欲蓋彌彰。”劉漢東說,“肯定是黑子派人干的。”
羅漢說:“查案不是你這種查法,既然猜到嫌疑人,就直搗黃龍,抓幾個人過來拷問,我有一整套從前蘇聯克格勃那里學來的逼供手段,正好可以實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