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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青未了

  劉漢東氣壞了,剛上身的新班尼路T恤被吐得一塌糊涂,這上哪兒說理去,罪魁禍首躺地上睡著了,還打了個滾,也沾了滿身嘔吐物。

  正好一個清潔工從樓上下來,劉漢東讓她把佘小青架客房去,可喝醉酒的人死沉,清潔工大嬸搬不動她,劉漢東只好親自動手,將佘小青抱起來上了樓,金樽是備有客房的,清潔工用磁卡打開,把佘小青抱進去直接放在地板上,她身上襯衣裙子都臟了,劉漢東也不方便幫忙,又叫了一個女服務員過來,幫她把衣服脫了丟在床上拿被子蓋了,臟衣服拿起洗。

  弄完這些,劉漢東自己又去換了衣服,繼續回包廂喝酒,沒人管佘小青去了哪里,她提前走了,大家反而覺得清靜。

  過了一會,韋生文來了,把劉漢東落在北京的ASP甩棍和胡椒噴霧還給他,又給了他一張,要求報銷費用。

  “租車的錢,賓館房費,會議費,一共是六千八。”韋生文說。

  劉漢東當即讓江浩風從柜臺七千塊錢給韋生文,他知道這個價格絕對合理,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老鬼,你怎么安排的?效率挺高的。”劉漢東很感興趣。

  韋生文點了一支煙,悠然道:“北京搞這個產業的人沒有上萬也有七八千,說他們真吧,也不見得真,說他們假吧,有時候還真能辦成事,我在北京有好些個朋友都是干這個的,有些人跟領導當過秘書、司機,耳濡目染就學會了派頭,有些純粹是演技派,不過道具可都是真的,你看奧迪車那些車證,只不過是稍微過期而已,考斯特是中央辦公廳下面老干部局的車,更是半點不摻假。”

  劉漢東問:“那怎么進的大會堂?”

  韋生文說:“正好地方上有些閑得無聊的老左,在大會堂開了個紅歌會,就住在京西賓館,我就打草摟兔子順便幫你們安排了,簡單,都是一句話的事兒,不過他們出的錢可多了去了,每人起碼上萬塊。”

  劉漢東又問:“那臧主任是?”

  “那是我一哥們,高碑店的農民,我點撥過他,讓他的演技突飛猛進,這回他是還我的人情友情客串,就見個面握個手講幾句話,自己朋友就不收錢了。”

  劉漢東大喜:“有機會請他喝酒。”

  空姐們在金樽玩了一下午,晚飯是劉漢東請的,在附近吃燒烤,因為明天還要上班,她們沒敢瘋玩,吃了飯就回宿舍了,靳洛冰卻沒走,據說她還在停飛階段,看那意思是想和劉漢東單獨相處一下。

  劉漢東可不是花心大蘿卜,安排一輛車把靳洛冰送回家了。剛把人送走,宣東慧的電話就打來了:“劉漢東,你可別欺負人家啊。”

  “我欺負誰啊?”劉漢東叫苦不迭。

  宣東慧說:“小靳剛參加工作,還不懂事,情竇初開的,你當心點,被小丫頭纏上脫不了身。”

  劉漢東聽出宣東慧話里的醋意,百口莫辯,只好敷衍了幾句掛了電話,這才想起樓上客房里還趴著一個呢。

  來到客房門口,一推門,是鎖著的,服務員鬼鬼祟祟過來了,將房卡遞給劉漢東,帶著會心的微笑走開了。

  劉漢東打開房門,進去一看,佘小青正睡的香,口水把床單都打濕了,穿著連褲襪的兩條小細腿夾著被,懷里抱著枕頭,眼角還有淚痕。

  客房里空調冷氣很足,劉漢東怕她感冒,調低了幾度,忽然丟在地上的手機響了,屏幕顯示是“杰。”

  劉漢東怕吵醒了佘小青,就替她接了,聽筒里傳出低沉的男中音:“小青,你聽我解釋,這是一個誤會。”

  “誤會個屁!學人家玩空姐,你夠料么!”劉漢東知道是安杰打來的電話,他最恨這種當代陳世美,張口就罵了過去。

  佘小青其實已經被電話鈴聲吵醒,她聽到劉漢東痛罵安杰,眼淚就忍不住涌出來,沒想到最愛的人背叛了自己,最討厭的人卻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伸出了援手。

  安杰氣炸了:“你你你,你是誰,你怎么拿著小青的手機!”

  “我是你大爺!”劉漢東掛了電話,忽然手機又響了,這回不是安杰打來的,屏幕顯示“媽媽。”

  劉漢東索性一并接了:“你好。”

  佘小青她媽嚇一跳:“是小杰?”

  “我不是安杰,我是佘小青的同事。”

  “我女兒呢?”

  “喝多了睡覺了,在我旁邊呢。”

  “你對我女兒做了什么!”手機那邊的聲音忽然提高八度,震得劉漢東耳膜生疼。

  佘小青趕緊一骨碌爬起來,搶過手機:“媽媽,我在這呢。”

  “女兒,那人是干嘛的?他怎么你了?跟媽說,快說。”

  “那是公司的司機師傅,正開車送我回家呢,晚上公司應酬,多喝了兩杯紅酒在車上打盹了。”佘小青撒謊不打草稿。

  她媽終于放心:“那行,我知道了,下次不回家吃飯提前打個電話。”

  掛了電話,佘小青松了一口氣,忽然發覺身上沒穿衣服,就只有胸罩和褲襪,頓時羞得臉通紅,拿被子蓋住自己,惡狠狠瞪著劉漢東:“你對我做什么了?”

  劉漢東說:“你喝多了吐我一身還記得不?”

  “好像記得…我的衣服是誰脫的?”

  “是我找服務員幫你脫的。”

  “你有沒有偷看,有沒有趁機占便宜。”

  劉漢東嗤之以鼻:“七八十斤的排骨妹,讓我摸都嫌硌手。”

  “你!”佘小青拿起枕頭準備砸過去,突然醒悟自己衣服甚少,趕緊收手,大喝一聲“你出去!”

  劉漢東扭頭就走,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佘小青心有余悸,這里可是劉漢東的地盤,夜總會這種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充滿黃賭毒的地方,他真要用強,自己連抵抗之力都沒有,不過轉念又一想,人家憑什么對自己用強啊,大把的空姐上桿子倒貼都應付不暇,哪有閑心上排骨妹,想到這個又黯然神傷。

  房門再度被打開,還是劉漢東,佘小青尖叫一聲,心砰砰亂跳,難道這家伙改主意了,想換換口味吃頓排骨?

  劉漢東將洗好烘干熨平的襯衣和裙子丟過來,轉身又走了。

  佘小青刺溜下了床,慌慌張張把裙子套上,襯衣穿上,洗了把臉,故作鎮定出門,劉漢東早已不見,服務員說:“佘助理,劉總安排了一輛車在樓下等你。”

  “謝謝。”佘小青乘電梯下樓,上了出租車,心還在怦怦跳,她家住在市中心某老小區,八十年代的建筑年久失修,樓道里堆滿雜物,上了樓拿出鑰匙開門,墻上的掛鐘正好敲響十點鐘。

  “小青,怎么回來這么晚。”媽媽從臥室里出來問道,佘小青的母親是高中語文老師,當了三十年的班主任,是個老古板,但是文學素養很高,家里藏書幾千冊,佘小青就是在這種文化氛圍里熏陶成長起來的。

  家里很整潔,但卻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客廳的桌上擺著留的晚飯,桌椅櫥柜都是深紅色的,地板也是深紅色的,墻上掛著父親的黑白遺像,除了自己房間的筆記本電腦屬于這個時代,其他所有家具家電,都深深烙著九十年代的印跡。

  “路上堵車。”佘小青應付了一句,坐在桌前吃飯,酒局經常吃不飽,回家再吃很正常,做母親的聞到女兒身上濃重的酒味,皺眉道:“安馨也真是,不知道照顧一下年輕同志,讓你喝這么多酒。”

  佘小青趕緊掩飾:“安總喝的更多,我都是喝的白水。”

  母親心細如發,忽然盯著女兒胸前道:“衣服扣子怎么扣成這樣?”

  佘小青低頭一看,綠色真絲襯衣的扣子上下錯位了,頓時大窘,臉也紅了。

  母親沒有逼問她,只是嘆了口氣說:“小青,小杰是個好孩子,但是你也要堅守底線,有些事情,不到結婚是不可以做的,明白么?”

  安杰和安馨一樣,都是母親的學生,只不過低了幾屆而已,這個女婿是母親欽點的,因為安杰高中時期學習特別優秀,而且高三時就入了黨,是學校團總支書記,高中畢業高分考上江東大學,母親恨不得收他當干兒子,當她知道安杰和自家女兒處對象的時候,大力贊同,高興的不得了。

  佘小青受母親多年言傳身教,在感情上是有潔癖的,雖然她很愛安杰,但對背叛行為是零容忍,但又不敢把這件事告訴母親,生怕氣她一個腦溢血出來。

  “媽,我知道。”佘小青低頭扒飯,吃完了去刷碗,然后回屋關上門躺在床上發呆。

  “這孩子…”母親戴上老花鏡,回自己臥室批改試卷去了,她雖然退休,卻兼著幾個暑假輔導班的語文補習課,忙得很。

  次日,劉漢東復工,開著捷達來到青石高科,在總裁辦門口遇到了佘小青,佘助理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氣,目不斜視,高跟鞋一串響,理都不理劉漢東就過去了。

  “佘助理,我出差報銷一下。”劉漢東叫住佘小青,遞給她幾張,佘小青接了,冷冷點點頭,走了。

  “裝什么高冷啊。”劉漢東小聲嘀咕,忽然想起尹志國面試過了好久了,不知道有沒有來上班,打個電話過去,尹志國抱怨道:“我還在等通知啊,不知道有沒有戲。”

  劉漢東說我幫你問問,然后直接去找安馨,可總裁不是誰都能見的,佘小青就先擋駕了,把事情一說,佘小青一張臉雖冷,但辦事不含糊,立刻拿起電話給人力資源部打電話,問關于尹志國的招聘問題。

  “不好意思,你同學暫時不具備在青石高科工作的條件。”佘小青打完電話,回復劉漢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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