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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技術學院門口的群毆

  這不是提醒的語氣,是威脅的口吻。

  劉漢東很光棍的回答:“我現在交通職業技術學院大門口,你不是要卸我的腿么,趕緊來,我等你。”

  對方也不含糊:“行,你等著,馬上到。”

  掛了電話,幾個學生問:“東哥,誰要過來?”

  劉漢東道:“不知道,說要卸我一條腿,我讓他們放馬過來了,有家伙么借使使。”

  學生道:“別的沒有,就家伙多,東哥等著啊,我回去拿。”說吧一人飛奔而去,五分鐘后從學校里出來,手里拎著一根空心鋁合金棒球棍,劉漢東接在手里揮舞了兩下,感覺很趁手。

  街對面黑車司機們看他抄家伙,頓時緊張起來,紅臉膛摸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

  劉漢東分析了一下,自己這個新手機號知道的不多,除了家里人就是馬凌了,除此之外只有青石高科行政部有自己號碼,八成是夏白石找人來報復自己。

  半小時后,十余輛藍綠相間的捷達出租車從北面開了過來,都是空駛狀態,沒拉人,齊刷刷在學校門口停下,車門開,穿白襯衣打黑領帶的司機們下了車,手里都拎著家伙,為首一人二十來歲,大男人留著馬尾辮,一根鍍鋅鋼管抗在肩上,滿臉的桀驁。

  劉漢東很納悶,這不科學啊,青石高科混這么慘?雇傭一幫的哥來揍自己。

  他沒動,紅臉膛等一幫黑車司機先下來了,手里也拎著鏈子鎖、木棍、磚頭等家伙,雙方劍拔弩張,開始互相叫罵。

  劉漢東忽然明白過來,這是的哥和黑車之間的戰斗,與自己沒關系,為免殃及,他準備發動汽車離開,忽然手機響了,再看那個抗鍍鋅鋼管的馬尾辮司機,正拿著手機打電話。

  靠,還是來找自己的啊。

  劉漢東接了電話:“喂。”

  “你個逼養的行啊,找了一幫黑的來幫手,你給我出來!”對方厲聲喝道。

  再看馬尾辮,也是對著手機聲色俱厲,就是他了。

  劉漢東掛了電話,提著棒球棍打開車門,左腳還沒落地呢,那邊已經開干了。

  兩幫司機打在了一起,磚來棍往十分熱鬧,劉漢東拎著棒球棍有些郁悶,他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馬尾辮的哥和紅臉膛對戰,他出手相當兇猛,鋼管揮舞如風,打得紅臉膛節節敗退,腳下一個踉蹌栽倒了,的哥高高舉起鋼管正要砸下,劉漢東喊了一聲:“傻逼,哥在這兒。”

  的哥棄了紅臉膛,用鋼管指著他:“你就是劉漢東?”

  “哥就是,放馬過來。”劉漢東拿著棒球棍在背上撓著癢癢,一臉的不在乎,刀光劍影在他跟前形同兒戲。

  的哥倒拖著鋼管殺過來,一米三長的鋼管在水泥地上拖出一串火花,氣勢相當驚人。

  劉漢東將煙蒂一丟,舉起棒球棍開始助跑,正面迎敵。

  兩個猛人撞到了一起,轉瞬之間鋼管和鋁合金棒球棍就交接了十余次,砰砰啪啪如同暴風驟雨,誰也沒有后退,兩人都暗自驚詫,對方的力道真足。

  的哥覺得握鋼管的右手虎口震裂了,換了一只手握持。

  劉漢東兩手握棍,發麻的右手舒展了一下手指。

  戰斗還在繼續,兩幫人在大街上纏斗,的哥這邊來的人多,將黑車司機們盡數放倒,拳打腳踢還不過癮,拿著鐵棍猛砸那些比亞迪和奇瑞,一時間滿街都是凄厲的汽車警報聲。

  忽然一陣轟鳴聲傳來,眾人一起回頭,原來是火雷帶人殺到了,交通職業技術學院里也沖出來一票手拿棍棒的學生,形勢來了個翻天覆地的,的哥們處于劣勢,好漢不吃眼前虧,馬尾辮的哥將手指伸進嘴里打了個尖利的唿哨,的哥們紛紛上車,一溜煙的跑了。

  火雷駕著摩托車過來:“東哥,沒事吧。”身后一票猛人,都是皮夾克墨鏡打扮,開著公路賽和哈雷,轟著油門殺氣騰騰。

  “毛都沒傷到一根。”劉漢東將棒球棍拋給一個學生,向紅臉膛走過去。

  紅臉膛也鬧不明白狀況,他們這幫外地籍開黑車的,和本市出租車司機因為搶生意,隔三差五就要干一架,不過今天這場架有些蹊蹺,本來以為那幫的哥是開富康這小子喊來的,沒想到他們也是對頭,見面就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按理說這個開富康的應該是自己人。

  “朋友,怎么稱呼,剛才要不是你,我這腦殼就開瓢了。”紅臉膛主動示好,掏出煙遞過來。

  “我叫劉漢東,新來的,多關照。”劉漢東接了煙。

  “我叫闞萬林,這些都是我的老鄉。”紅臉膛摸出打火機幫劉漢東點燃,又朝火雷等人努努嘴,“你朋友?”

  “嗯,朋友。”劉漢東吸了口煙,沖火雷擺擺手:“沒事,謝了。”

  “東哥有事招呼一聲。”火雷一擰油門,帶著暴走黨徒們絕塵而去。

  黑車司機們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停在路邊的汽車損失很重,車玻璃被砸爛了好幾塊,車身凹凸不平,起碼耽誤兩三天的生意。

  “那人什么來頭?”劉漢東問。

  闞萬林瞪起眼睛:“那是淮江出租的馬偉,你沒聽說過?那就奇了,他可是沖你來的。”

  劉漢東恍然大悟,上次他去淮江出租應聘司機,登記過手機號碼,后來又在公交公司打了卞旭強,想必是他哥卞旭剛動用了本公司的混混來報復自己。

  又是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這回來的都是嘉陵、錢江、力帆等國產摩托車,駕駛者都是附近跑生意的摩的佬,他們是闞萬林喊來的援兵。

  “老闞,咋樣了,沒來晚吧?”摩的佬叼著煙卷問道。

  “都打完半小時了。”闞萬林沒好氣道。

  劉漢東道:“聽口音你們是江北的?”

  “南泰的,你哪兒的?”

  “我市區的。”

  “老鄉啊,走,喝酒去。”闞萬林倒是個豪爽之人。

  “我請。”劉漢東也不含糊。

  眾人上車,在劉漢東的帶領下來到鐵渣街屠記狗肉館,已經是下午兩點,店里沒什么客人,小月彎腰打掃衛生,山炮正從三輪車上往下搬面粉和啤酒,孫家倆小弟拿著刀子剝狗皮呢,湯鍋里猙獰的狗頭若隱若現,狗肉館門前的地上一片狼藉。

  劉漢東下車喊道:“山炮,來兩箱啤酒,今天我請客。”

  山炮趕緊過來招呼,見闞萬林從車上下來,一拍巴掌道:“萬林,是你啊。”

  闞萬林大喜過望:“山炮,有日子沒見了,我記得上回見還是在浦東。”

  山炮說:“回頭聊,里邊請,都是自己兄弟,千萬別客氣。”

  黑車司機們陸續下車,走進狗肉館各自找桌椅坐下,小月抱著一箱啤酒過來,慌得劉漢東箭步過去接著:“嫂子,你休息休息,我們自己來就行。”

  闞萬林道:“對,嫂子你歇著,俺們不喝啤茶,整白的,那誰,去對面小鋪買四瓶白酒去。”

  山炮抱著一筐狗肉進來,道:“買什么買,我這兒啥沒有,小月,拿白的,別拿柜上的,拿后院的真酒。”

  劉漢東笑道:“你柜上還有假酒啊?”

  山炮小聲說:“這年頭啥沒有假的,別說白酒有假的,啤酒都有假的,哎,這些給你們喝的可都是真貨。”

  這一通豪飲,喝的是昏天黑地,桌旁丟了十幾個空白酒瓶,啤酒更是干光了四箱,黑車司機們酩酊大醉,有人跌跌撞撞出了門,在大馬路上就解開褲子撒尿,有人扶著墻嘔吐,有人喋喋不休的念叨著什么,更有人早溜到桌子底下打起了呼嚕。

  喝多了酒,闞萬林一張紅臉更紅了,賽過動物園的猴屁股,他拉著劉漢東的手兄弟長兄弟短的嘮叨著,山炮一直在忙乎,只陪了幾杯酒,沒喝多,過來勸道:“怎么樣兄弟,沒高吧?要不擱我這兒休息休息?”

  劉漢東也喝的面紅耳赤,他一個人干下去一斤半白酒,外加六瓶啤酒,不過神智還算清楚,摸出錢包說:“山炮,算算賬。”

  闞萬林一把將劉漢東的錢包打落在地,瞪眼道:“兄弟,看不起我!說過了,這賬我結!”

  劉漢東說:“不是說好了我結的么?”

  山炮說:“你倆都歇著吧,今天我請。”

  闞萬林道:“別!誰也別和我爭,要不然我掏刀子和誰玩命。”從兜里摸出一疊橡皮筋扎著的鈔票來,一五一十的數著,數著,就趴在了桌上,鼾聲如雷。

  山炮將這些鈔票塞回了闞萬林的口袋,微笑著沖劉漢東擺擺手:“這貨脾氣不好,人很仗義。”

  劉漢東說:“今天這個事兒因我而起,還是我來付賬吧。”

  山炮道:“你拉倒吧,都是自己弟兄,客氣什么勁兒,萬林這幫伙計,以后少不得來照顧我的生意,權當拉個客戶了。”

  劉漢東一聽這話,也就作罷了,起身幫山炮收拾殘局。

  不大工夫忙完了,山炮興致勃勃道:“喝點酒下午正好瞇一覺,走,上梅姐那兒洗個頭,敲敲背,醒醒酒。”

  趴在桌上鼾聲陣陣的闞萬林忽然爬了起來,一抹嘴上的涎水道:“哪兒洗頭敲背?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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