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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宜興

日月為名  原來一接到太平天國長毛大軍南下進犯宜興的消息,滿清守將大叫一聲,然后一言不發的走到院子里,上馬,打馬出門,絕塵而去,自此以后竟然人間蒸發,再也沒人看見過他!

縣令更是跳腳,城如果丟了,他小命也沒了,滿清或者長毛都饒不過他,那時候可沒有兩軍對陣長官可以投降這一國際公法。翊閧邧  一家人哭哭啼啼了一夜,然后找了幾個團練和綠營官兵,哭著讓他們死守。但一縣長官都這個熊樣了,軍事長官人間蒸發了,誰傻啊替你去死,幾個手里有點兵的家伙出來縣衙沒一個回去召集人馬的,全奔自己家去收拾細軟逃命去了。

  全城人心惶惶,富戶慌不迭的逃出城外。

  宜興義士秘密聯系了一二百號人,準備等張揚器一到就開城迎接太平軍。

  “全軍進發宜興!”張揚器一擺手。

  兩天后,5000太平軍兵不血刃的開進宜興城。

  在縣衙里來回踱步的張揚器,不停的聽著手下的回報,一邊發布著命令,在他身后就放著縣令的靈柩,這家伙上吊自盡了,其他家眷逃出了宜興,唯有這樣才能保全家庭,直到被從繩子上拖下來扔進棺材,他臉上仍然滿是交錯的淚痕。

  “派人張貼告示,太平軍不問窮苦兄弟,只問無良官宦和黑心財主。如兄弟姐妹被匪兵搶掠,可來我這里伸冤。”

  “派200人維持縣城治安,防備有匪徒渾水摸魚,搶劫放火。”

  “你帶著你的人查抄府庫和綠營兵軍庫。”

  一道道命令張揚器下的是駕輕就熟,這些都是太平天國占領城市標準程序。

  眼下他正等著胡漢帶著他唯一創新的命令結果回來。

  “大哥,屬下在全城找到22名讀書人,都是秀才、私塾先生之流,有18人參加過清妖科舉。”胡漢急急回來,身后跟著一串的儒家門徒。

  這些人被帶到張揚器面前,戰戰兢兢的打量了幾眼這個長毛頭子,開始魚貫的下跪。

張揚器也在打量他們,這群讀書人都穿的很廉價,這很正常,富人和官宦子弟往往都飽讀詩書,但人家有本錢跑路,此刻早跑光了,剩下的沒錢跑,只能蹲在戰火里聽天由命,都是等著跳龍門的窮苦士子  以往洪秀全楊秀清他們攻下城池,也不會為難讀書人,他們只砸孔廟而已,到了太平天國后期,孔廟也不砸了,孔夫子又被請回了神殿,甚至和他們痛恨的清妖一樣開科考試,因為洪秀全他們發現儒家是非常利于自己控制百姓的,這是條用了幾千年的鞭子和蒙汗藥,好用的很。

  所以張揚器這次抓讀書人的行動是開了太平天國的先河。

  張揚器看了看這群人,不滿的伸手一指最后面兩個:“怎么連七八十歲的老頭也找來了?這老身子骨路上死了怎么辦,讓他們兩個滾蛋!”

  接著咳嗽了一聲,對剩下的人說道:“請各位來,很抱歉。我需要一些讀書人教我的官兵識字。你們加入不加入天國,剃不剃辮子,按你們的意思,我不強迫。你們只跟著我一年,我會給你們各位100兩銀子作為報酬。就當是去外地教一年私塾吧。”

  這也是太平天國的慣例,太平天國很少難為手藝人,也不強迫他們,歷史上,太平天國占據南京之后,急需醫生,就開過一年給1000兩銀子招醫生的價碼。而且這些人并不強迫加入太平天國。

  一群人面面相覷,突然有個儒生嚎叫了起來:“大王饒命,小民家里上有80歲老母,下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幼兒,實在是難荷大王錯愛啊,請大王饒我一命。”

  這一聲叫,頓時好像炸了鍋一樣,大家都苦苦求饒起來。

  要知道,儒生,可是滿清的公務員預備班,不管你混的多慘多落魄,只要一次考試得中,窮比立刻變身金鳳凰。儒家經典是階層流動的一條天梯,有資格爬上這道天梯,是所有低階層人的愿望,當然爬上去之后,那些之前狂背的仁義道德、愛民如子還算不算數?誰管?這不過是道梯子而已,“當官不發財,請我都不來!”

  所以不管這些人多窮苦,但是社會身份遠遠高于普通商民,是精英階層。

  誰想跟著叛軍走啊?且不說給不給錢,就算給回來后會不會被滿清當長毛砍了?再說叛軍那里也沒有大清公務員考試啊。

  “閉嘴!”張揚器一聲吼,頓時下面跪了一地的儒生全都識趣的閉嘴不言了。

  “老子給你們的選擇是多少銀子,你們既然都這么苦,那給你們加50兩好了,一人一年150兩!你們干多少年私塾能賺回來?!去不去?不是你們說了算!不去,你們就是毒龍朋友孔老二的幫兇,給我橫著從這里出去!”

  “什么!”頓時群情大嘩,這下這群讀書人是真的急了——這是被匪軍綁架了啊。

  “求您大恩大德放了我們吧…..”

  “我全家老小都給您跪下了….”

  張揚器冷冷瞧著他們又叫又哭,手一伸,小丁子立刻把一把裝填彈藥完畢的燧發手銃遞到他手里,握著手槍雙手交叉在腹前,長長的手銃槍口垂了下去,落進了這群跪在地上的落魄秀才眼中。

  就這樣,張揚器慢慢的緩步前行,陰森的槍口逐次點過一個又一個長著辮子的可憐人。

  “別給臉不要臉!誰想死,給老子站出來,這里現成的一口棺材留給你!僅僅不過是一年,給我想明白了!我不會拖欠你們報酬,現在就領現銀,一會給家人道別…”

  在官位上,仁義道德敵不過金銀;同樣,在槍口下,仁義道德一樣是放屁,一群人不敢再大聲嚎叫哭泣,全變成了小聲的啜泣。

  看了一眼這群跪在自己腳下顫抖如綿羊的秀才,張揚器得意的轉身,對著屋里一轉身,招手道:“孩兒們,都出來,見見你們的老師。”

  隨著這招呼,正堂里魚貫走出三、四十個十多歲的小孩,都穿著嶄新的太平天國的服飾,還面帶羞怯。這些人都是張揚器從自己童子軍精選出的,都是受自己活命之恩的,準備教給他們識字和這個無恥投機份子想灌輸給他們的一些別有用心的謊言。

  看到這些小孩,張揚器仿佛看到了幾年后這群人成為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肉炸彈”,不禁微笑了起來,但馬上他的臉又陰沉下來,冷哼道:“要是誰敢跟我調皮,不好好學習,或者學不懂,我扒了他的皮,聽到沒!”

  “將軍,放心吧!我‘小狗崽子’死也給您學會!”最前面的一個面皮黑瘦的童子立刻跪下,聲嘶力竭的喊道。

  “小狗崽子?”張揚器不禁失笑,這就是他前幾天在路上撿來的小乞丐,他根本不記得父母也沒名字,從小就四處流浪乞討,人家都叫他‘小狗崽子’。

  “好好,你跟我的姓吧,姓張,名字嘛,讓這些老師給你起個勇敢響亮的,替我殺清妖。”張揚器一高興,就把自己的姓氏給了他。

  “我姓張?”小乞丐好像雷轟一般怔了良久,突然眼淚嘩嘩的出來的,他哽咽道:“將軍,您是我的爹爹啊!”

  “哈哈。”聽這小乞丐激動的語無倫次,旁邊的太平軍的將士都笑了起來,張揚器也搖頭苦笑。

  太平天國一直有童子兵,這都是跟著父母投軍或者干脆不投軍就餓死的孤兒,在軍里充當雜役和侍童的工作,在緊急的時候也參加戰斗,但太平天國沒有像張揚器這樣特地收留小孩。

  這段時間,從他去主動要小孩到在路上招攬,無不顯示這個將軍對童子軍興趣很大。這群小孩若長大那看待張揚器和義父有什么分別?

  這么做的人,在歷史上不止張揚器一人,他當然不知道土耳其蘇丹的禁衛軍,中國從古到今將領一直喜歡認義子,這群人平常好像是他的奴仆,打仗時候就是他的私軍,安祿山、史思明、明朝末期軍鎮將領、吳三桂等人人都是玩認義子的行家,盡管這些人認的都是打仗勇敢的成年人,但張揚器這樣的做法本質并無區別,而且從小就養的軍隊怕比他們那些義子更可怕,最讓人膽寒的事實是安祿山這些人后來全部成了叛軍。

  張揚器刻意打造童子軍還苦心逸志找來秀才叫他們認字,而以東先為封號的張揚器,長處正是讓他口綻蓮花的那些邪魔外道的知識,他給這群孩子授以自己私恩,這不是想建立自己的私家軍是什么?

  、、、、、、就在一時,一聲大吼把張揚器從寒戰中拉回來這個停了一口棺材的院子。

  “你們這些禽獸長毛!”

  誰這么大膽,敢在曹營罵曹,一院子的人都呆了,所有人驚詫的目光集中到院子中間那個從跪到站的秀才身上,他正指著張揚器的后背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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