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之后,警察聞訊趕到,而且還是刑警隊長陸國戎親自帶的隊。
到了包廂里檢查過后,再問那個唯一在場的小妹,那個小妹牢記那個人的話,只知道是說有幾個人進來,好象是要搶劫,然后就把陳通給拖進去了,再問就是搖頭,說自己當時昏過去了,什么也不知道。
陸國戎看了看地上,散落著幾張鈔票,看起來還真象是搶劫的案子,不過他倒是想不明白了,這幾個賊也忒膽大了,竟然會跑到KTV里面來搶劫,這外面就是足有十幾位保安站著,難道都是吃干飯的!
陸國戎這時候想起了出門時駱局對他說過的話了,就是關于十七日晚上發生的械斗案,指定由他來負責偵破,那案子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毆案,中間還有涉槍,不過陸國戎倒是奇怪了,這警察接到報警后才一個多小時,那幾個參與斗毆的嫌疑人就被全部抓獲,而且還是洪局帶的隊。
洪局分管城郊支隊,要說勤政路,也是應該屬他管轄范圍內。
可是在了這局里面,明里的人誰都曉得洪局和駱局面子上有些不對,原先兩人都是刑偵里出來的老戰友了,可是到了提拔當局長的時候,兩人是競爭對手,一來二去的就有了怨氣,
駱局成了正局,分管了整個交通大隊和指揮處,不過洪局也不賴,好歹把他以前的老據點城郊給抓在了手里。
陸國戎想到了這里的時候就是一陣心煩,這起斗毆案可大可小,小里了講,是一起流氓尋釁斗毆案,往大里了講,卻是那故意殺人未遂。
可問題是,那主要的涉案人卻都是大頭,一邊是萬啟勇,另一邊卻是曾慶華,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他這個刑警隊長弄個不好,就給自己惹來一身騷。
陸國戎去帶人審訊過,幾個被抓進去的小子給人玩得慘了,陸國戎也隱約有些明白,這是洪局在向曾慶華示好。
后來又出了翻供案,陸國戎心里也明白,是駱東山給的面子,洪局沒能攔得住。
好在現在一切都雨過天晴了,好似洪局和駱局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又或者可以直接說是萬啟勇和曾慶華之間達成了協議,這不,就有人打來電話,說斗毆案的真正幕后主使人在國貿酒店。
陸國戎翻來覆去地想著,心里當然明白這小妹的話不盡實,但是卻沒有再多問,讓邊上的記錄員草草記錄下了那個小妹的話后就揮手讓她走了。
等到幾個手下把陳通從小隔間里抬出來后,看到他那副慘樣,饒是陸國戎這見多了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讓幾個手下把陳通先送上救護車。
到得房間里空無一人后,陸國戎掏出了電話:“局長,陳通已經抓到了,不過好象是被人搶劫了,還被打斷了一條腿,看那樣子肋骨大概也要斷上幾根吧,具體還要等送醫院了檢查后再說。”
“嗯,我明白了。”電話那頭的駱東山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搶劫案先放著吧,等那個陳通醒來后,你就把他羈留起來,媽的,膽子這么大,竟敢買兇打人,你問他下,是準備擔什么罪名?哼哼!那幾個小混混動了槍,這是故意傷人呢,還是買兇殺人?”
陸國戎臉上的汗一下子就下來了,駱東山這是要逼人了。
故意傷人,最多判個三五年,還可以庭外和解,要是買兇殺人,性質完全兩樣,那可是刑事大案了,雖然沒造成最終的嚴重后果,但就是這個罪名,往高了講,起碼沒個十來年下不來。
如果這個陳通不是太笨的話,應該曉得如何做,反正總是要有人擔起這個責任,問題是牽涉的面有多廣?
“你問下他,讓他考慮清楚了。”駱東山電話里的聲音冷冷的,他也著實惱恨,這陳通無緣無故地搞出這么個事情來,讓他那天晚上差點下不了臺來,還好到了最后萬啟勇沒有再犟下去,才保住了他的顏面。
“另外,這幾天陳祿他們可能還會找他,你放個空隙讓他們自己見面好好談談,該怎么樣的都給講清楚了。”駱東山太了解萬啟勇的為人了,心里明白萬啟勇不會白白地出這三十萬,羊毛出在羊身上,萬啟勇一定會讓陳通把這錢都一分不少地給吐出來。
“好的,我知道了。”等到駱東山電話那邊傳來了忙音,陸國戎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掛了電話。
對于這個陳通,陸國戎并不陌生,心眼小,睚疵必報的小人一個,吃喝嫖賭無所不沾,真要是說起來,這陳通還和他有著不知繞了幾彎的沾邊親戚,如今被人打得這么慘了還要再賠錢出來,而且這坐牢都免不了,陸國戎還真是替他有些不值。
不過這小子也確實是混賬,和人結怨竟然想到了讓人提槍去打人,也不掂量掂量后果,陸國戎想想心里又恨了起來。
管他娘的,還是前程要緊!再說了那不知打了幾桿子的親戚關系,沒得牢靠。陸國戎這樣想了以后,覺得心里舒服了許多。
陳通在醫院里同樣躺了一天多,醒過來了,才發現自己被裹得像個木乃伊似的,全身骨頭都在作痛,方才有些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心里是又驚又恨,卻還是弄不明白自己怎么會這么倒霉。
正想著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陳通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看到警察感覺到如此的親切,當下馬上就嘶啞了聲音道:“警察同志,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我被人打了,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相對于陳通那急切的態度,這兩個進來的警察神態卻顯得有些冷淡。
其中一個把手里的文件夾往了桌上一放,另外一個警察就坐到了陳通的床邊,問道:“我是刑警隊隊長陸國戎,現在有些問題要問你,你是不是可以說話了?”
“唔!”陳通忙不迭地點頭,心里卻在得意,自己這案子竟然勞動了刑警隊長親自出馬了。
“我是讓你回答是或者不是。”陸國戎冷著臉說了一句。
陳通一愣,這些警察是不是搞錯了,好象我才是受害人,怎么這刑警隊長的口氣反而顯得我像是犯人似的。
“姓名?”還沒等陳通想通了過來,那個坐在他床邊的陸國戎就開始發問了。
“陳通。”陳通有些憋氣,卻也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
問了一大堆性別,民族和籍貫住址方面的事之后,陸國戎沉下了臉來,冷冷地發問了:“陳通,你還記得本月十七日晚你在哪里嗎?”
“十七日晚?”陸國戎這句話一出口,陳通整個人就猶如掉入了冰窟窿里,從頭一直冷到了腳底心,他腦子里不禁就開始想了起來,難道是阿祿那小子被警察抓住了,然后把他給供出來了?
“喂!你磨蹭什么呢?快回答。”另外負責記錄的那個警察有些不耐地喝了一聲。
陳通一個激靈,連忙回答:“和朋友在外面吃飯。”
“在什么地方?和誰一起吃的?”那個警察又接著發問。
陳通這下有些熬不住了,大聲問道:“警察同志,我現在可是被人打了,我才是受害人,你可要幫我抓住兇徒啊!”
陸國戎一聽,冷聲道:“你被人打的事情我們會另案處理的,但是關于十七日晚上發生的事件,我希望你能坦白交代,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并且懷疑你雇兇殺人!”
“什么?雇兇…”陳通的腦袋一下子嗡地一聲,全懵了…
一個小時之后,陸國戎鐵青著個臉走出了陳通的病房,然后尋了個空隙打了電話給駱東山,說道:“駱局,事情都問清楚了,那個陳通想玩他公司里的一個女人,結果被那個叫韓易的人撞破了,陳通心里不舒服,就讓了陳祿找人教訓他,沒想到那韓易的手底下有點硬,陳祿的人還收拾不了他,結果就動槍了。”
“唔!原來是這樣,這個王八蛋!”電話那頭的駱東山忍不住低罵了一聲,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把事情的后果嚴重性給他講清楚了沒有?”
“講清楚了,那小子都嚇得有點傻了。”陸國戎想起剛才陳通的那個孬樣,忍住了心里的笑意。
他只是說了一句雇兇殺人,陳通就嚇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馬上竹筒子倒豆般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連他如何想搞那個女的事情都說了個干干凈凈。
話雖然是那樣說,不過陸國戎還是明白,哪些話該記,哪些話不該記。
駱東山頓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派兩個人守住了病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讓任何人接近他,明白嗎?”
“明白了!”陸國戎收了電話。
駱東山想了想,又給萬啟勇打了個電話,說道:“萬總嗎?我是駱東山,那個陳通現在在醫院里,你們給他找個律師吧…呵呵…嗯…好的,我會吩咐下去的,你讓人過來吧!”所有這一切發生的事情,躺在病床上的韓易全然不知,早上醫生過來,檢查了一番后給他把腳上的繃帶給解開了,傷口愈合良好,沒有什么發炎紅腫的現象,那醫生就說了,就這樣解開吧,注意不要碰到傷口了,透氣點傷口愈合得快些。
倒是把韓易高興得,這下可好,幾天煎熬下來總算是松口氣了,他現在開始盤算著到底什么時候能出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