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江城籠罩在白霧里。
“叮鈴鈴......”許飛的鬧鐘準時響起。
“哎,又該起床了。”許飛伸了一個懶腰,不情愿的起床。以前,許飛是樂意起床去上學的,不過今天例外——黃毛還要來收錢。
許飛沒錢,當然不愿意再去學校。
“又是稀飯、咸菜,這日子什么時候才是頭,爸、媽什么時候才可以喝牛奶,吃面包?”許飛看見桌子上的早飯,沒理由的埋怨道。
余華在六點掃大街去了,許青山也在半小時之前出門了。桌上的稀飯只有余溫,許飛還是吃得津津有味,沒辦法,十幾年的時間早習慣了這種生活。
吃了早飯,許飛拍拍校服上的污跡,拎起破舊的書包,跑下樓去叫周小強。
“轟——哎喲——”
許飛跑到周小強的家門口,周小強恰巧也跑了出來,兩人撞了一個滿懷。年輕人,毛手毛腳發生這樣的事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那聲‘哎喲’是周小強發出來的。
兩人同樣是跑,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應該是一樣的,更何況周小強比許飛重得多,作用力在理論上更大,為什么不是許飛發出來的叫聲?
再看周小強,從地上站起來,拍拍屁股道:“飛哥,怎么回事,你怎么有這么大的沖擊力,連我也差點兒叫你撞飛了。”
“我......我不知道。好了,別矯情了,是我對不起你。走,我們上學去。”許飛口中掩藏,心里卻嘀咕:“是啊,今天我怎么有這么大的力氣,吃早飯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了,而且食量比以前大了一倍。”
“飛哥,今天黃毛還要找我們要錢,怎么辦?我騙家里說要交班費,弄了五十塊,但不夠打發那個貪婪的家伙。”路上,周小強和許飛商量今天要面臨的難題。
“我的意思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許飛倔勁兒上來了,不打算妥協。“小強,你爸媽掙錢不容易,干什么還騙他們五十塊?大不了挨頓打,亦或流點兒血,反正黃毛不敢要我們的命。”
“也是。不過這也不是辦法,主動權不在我們手里,黃毛還不是想什么時候打我們就什么時候打我們。要是我有昨天看的《蜘蛛俠》那么厲害就好了,非揍死黃毛不可,叫他跪在地上叫我爺爺。”
“得了,你又把電視上的東西強加到現實。如果按你的思路,那我可比你更有野心,我要......”
“要什么?”
“不說也罷,沒聽見我說的是如果嗎?”
“不說這個了。”周小強擺擺手,說:“我們放學一起回家,這樣黃毛要找麻煩,我們也好有照應。”
“好。記得小心點,我先去教室了。”
一上午,許飛都在擔心黃毛,連上課也心不在焉,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好不容易熬到放學,許飛正準備去叫周小強,迎面走來了一個瘦高的青年——許飛認識他,是七班的孫海波,也是小刀會的一員。
“許飛,黃毛哥在小樹林里等你,跟我走。”孫海波冷冷地說道。
“我憑什么跟你走?”許飛下意識的拒絕。
“你的好兄弟也在,如果你不去......”
“別說了,我去!”一聽周小強在黃毛那里,許飛如何會拒絕,即便是死也要去。
不多時,許飛跟著孫海波到了學校后面的小樹林。這個小樹林還有一個名字——快活林。高中生,情竇已開,談情說愛的男女經常在這里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故名快活林。
不過,此時的快活林里沒有情侶,只有黃毛一伙人。
今天的陣勢很大,小刀會的成員全部到齊了,一共有九個人。黃毛叼著煙,手里提著一把西瓜刀,面前是周小強,正低頭跪在地上發抖。黃毛的身邊,八個小刀會青年分列兩旁,手里有鋼管、扳手、砍刀等武器,殺氣騰騰的看著許飛。
“小子,你他媽夠義氣,明知是死也還來。”黃毛掐滅了煙頭,不知道是褒揚還是諷刺,皮笑肉不笑的對許飛道。
“黃毛,你究竟想怎么樣?”許飛雖然害怕,但還是不得不面對。
“怎么樣,我還能怎么樣?全校這么多學生,我小刀會負責收高三年級的保護費,就你一個人不交,不給小刀會面子,你說我該怎么辦?”說到這里,黃毛已經憤怒了。
七中有一千多學生,滿足交保護費條件的有一百多,小刀會只收高三年級的。高三年級有五十四人交保護費,其他五十三人都按時交了,偏偏遇到一個許飛,無論怎么打就是不交,黃毛早已生了一肚子氣。
今天,黃毛召集了小刀會的全部成員,還帶上了家伙,要給許飛一點顏色瞧瞧。本來,黃毛是不準備興師動眾的,但昨天在許飛身上發生了怪事,不得不慎重對待。如果不是這樣,昨晚黃毛已經收拾了許飛,而不會拖到今天。
今天,即便許飛身上有鬼,黃毛也不怕。九個大活人,又帶了家伙,怕許飛干什么?
“跪下!”一個小刀會青年見許飛膽敢和黃毛頂撞,大怒,一個箭步沖過來,一腳踢在了許飛的腿彎上。
許飛一個不慎,跪在了地上,掙扎著想起來,但脖子上已有兩根明晃晃的鋼管。
“黃毛,有種的殺了我,向我要錢,你他媽三七二十四,找錯了人!”許飛大罵。
“飛哥,別罵了,再罵的話......”周小強早已知道許飛到了,但沒有出聲,現在一見許飛要自找麻煩,便出言勸說,爭取得到黃毛的‘寬大處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罵人不能給黃毛實質性的傷害,反而會激起他的怒火,下場是什么連傻子也知道。
“不,我偏要罵!”許飛豁出去了,連脖子上冰涼的鋼管也不畏懼了。“黃毛,你是一個什么東西,只會欺負我們這些窮人家的孩子,你要還是一個男人,還是站著撒尿的爺們兒,為什么不去找那些有錢人?三百塊,你找他們要三千塊也是輕松的事,為什么要在我們身上費盡心機的壓榨區區三百塊?”
“媽的,你再罵,再罵老子砍了你!”許飛的一通大罵,句句扎進黃毛的心里,刺得他一陣一陣的痛。這不,黃毛惱羞成怒,提起手里的西瓜刀架在了許飛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力,肯定會見血。
“刀?”西瓜刀架在脖子上,許飛沒有害怕,在腦中反而出現了一個刀字。一剎那,許飛的腦袋一陣眩暈,看見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個看不清長相的神秘人在演練刀法,所用之刀與那個刀型胎記相同,只不過擴大了無數倍。
“好精妙的刀法,好恐怖的血色戰刀!”鬼使神差的,許飛竟然喃呢出聲。
“什么刀法,什么戰刀,你不會是嚇傻了吧?”黃毛摸不著頭腦,以為許飛的身上又出現了鬼。
哪知,許飛跪在地上,抬頭死死的盯著黃毛,如一頭遠古洪荒時期的兇獸,連眼睛都赤紅了。
“吼——”許飛低吼一聲,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掀翻了摁他的兩個小刀會青年。同時,他又出手如電,一下子扣住了黃毛的手腕,在電光火石之間搶下了那把西瓜刀。
“快,砍死他!”黃毛反應了過來,不去想許飛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忙對手下命令道。
“殺——”八個小刀會青年舉起手里的武器,悍不畏死的朝許飛殺來。
許飛空手奪刀是厲害,但再厲害能以一敵八嗎?
所以,小刀會的青年根本不懼許飛,怪叫著沖了上去。
“鐺鐺鐺——”一連串的金屬撞擊聲之后,小刀會青年手中的武器全部落地,不知道許飛是如何辦到的,因為許飛出手的速度太快了。
“唰唰唰——”寒光連閃,許飛用刀背斬在小刀會青年的背上、腰上、腿上,兩個呼吸的時間,包括黃毛在內的小刀會青年全部倒地,在地上哀號不止。
至此,許飛如焉了的茄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驚訝的看著黃毛一伙人,實在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杰作。
“我怎么這么厲害了?”許飛詫異的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