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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捧

  “狀元郎也探榆樹巷,俏花魁含羞解羅裳。”也不知道是哪個好事的家伙編的這么一出,沒幾天便傳遍了河間府的大街小巷。河間府百姓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市井小民平時可以關心的東西不過就是生活中的瑣事,突然間冒出這么一個高不可攀的知府的八卦,尤其這個八卦編的香艷的緊,真是讓人興奮的渾身都在發抖。

  河間知府孟覺曉對這個傳遍了的流言似乎根本不在意,故事的主角都不在乎自然傳的就更瘋狂了,很快這個段子成了茶樓酒肆里的說書的必備節目。要是不會說這個段子,說的不夠香艷,說書的也不好意思出門登臺。那些酒樓里唱小曲的也很快加入到傳唱這個段子中來,原本的保留曲目也改成了《風流六首》。

  似乎要驗證這個段子的真實性,沒幾天從知府家里出來一輛嶄新的豪華馬車,招搖過市的來到榆樹巷,不少人親眼看見知府大人進了河間府紅姐兒黃鶯姑娘的院子。

  于是孟知府的風流故事傳的更猖狂了,除了老百姓在茶余飯后的話題離不開這個事情,其他的后遺癥似乎并沒顯出來。似乎孟知府風流那是必須的,老百姓也沒有詬病此事的意思,只是羨慕的嘖嘖兩聲。

  要說孟知府來了河間府,百姓的受到的盤剝比以前那是少了太多了。遠的不說,城門口的稅丁沒了,大街上橫行無忌的青皮混混如今也看不到了。河間府的百姓不怕沒干活的地方,運河上、大市場的工地、碼頭的修建,到處都需要人。偶爾有些個好吃懶做潑皮,早被三班衙役拿下送進附近的磚窯廠里做苦力。

  可以說孟知府來到河間府時間雖然不長,得到了百姓的高度認可,不敢說把個河間府治理的海晏河清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至少地方上太平的緊。一個官員能做到這點,百姓就能認可他,至于什么清廉不清廉,風流不風流,來百姓才不在乎。換一個不風流的官員來,百姓連肚子都吃不飽,那還不如眼下的孟大人。

  風流怎么了?那也是人家的能耐!沒看見那些青樓的當紅姑娘們,都巴不得孟知府的豪華馬車停在門口么?只消一夜,次日就能紅遍河間,身價跟著猛漲。

  孟知府的本性暴露,讓很多人私下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比如雄州知州耿釗就在得知此事后猛拍大腿道:“原來這小子好這口,難怪收了明月便不來找麻煩。”

  似乎是故意驗證這一點似的,有人看見莫州縣令進了知府家的后院,送去了兩個水靈靈的俊姐兒。事后雖然說不能在莫州繼續干知縣了,但是朝廷也沒怎么責罰,吏部走了點關系,換個地方繼續做官。

  清知縣高進知道這個消息后后悔的打跌,早知道這個,何苦當初提心吊膽的這么久?當即連夜從工地上下來,吩咐人滿世界的張羅,數日后覓得一對十三歲孿生姐妹花,一番精心打扮后屁顛屁顛的給孟知府送去了。

  “大人操勞國事,卑職看著大人瘦了不少,心里著急,自作主張尋了兩個做事仔細機靈的丫鬟來伺候大人。”孟知府在書房里接見高進事后,高進小心的說出了來意。

  “是么?高知縣有心了。這個事情,沒有擾民吧?”孟覺曉很隨意的這么一問,高進一聽這話便激動了,連忙小雞啄米似地點頭笑道:“絕對沒有,大人愛民入子,卑職怎敢妄為壞了大人的名聲。人就在外頭候著,大人要不要見一見?”

  “去后院坐一坐吧!”孟覺曉沒有當面回答,站起來背著手,一本正經的往后院走。高進頓時淚流滿面,果然如此啊,來拜見知府大人不下十次了,這才是頭一回被請進進后院啊。

  高進趕緊出去,張羅人把姐妹花送進后院,出來的時候臉上泛著紅光,跟喝醉酒似地腳下打飄。孟知府高度贊揚了武強縣在疏浚運河方面的工作,狠狠地夸獎一番后,表示給省里的報告時會表揚一番。

  送走高進之后的孟覺曉轉身回到主房,進了大門往躺椅上一靠,渾身無力的閉上眼睛痛苦低聲呻吟道:“這怎么得了啊!這才幾天,家里的丫鬟就多了二十幾個!”

  嘴角掛著笑容的雙兒過來,笑著打趣道:“還打算買幾個粗使丫鬟的,這倒好了,省錢還省事。”

  孟覺曉嘆息一聲坐直了身子,拉著雙兒的手抱著細腰按在腿上,口中笑道:“這不是沒辦法么?這年月在官場上混,難啊!”

  “還真別說,這些丫鬟還個頂個的漂亮。哥要是真的看上哪個了,只管收用了去。妹子斷斷不是那量小的人。”雙兒輕輕地咬著嘴唇,艱難的擠出這么一句來,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孟覺曉的反應。

  “你吃醋了?”孟覺曉露出一絲苦笑,雙兒在懷中輕輕地扭了扭身子低聲道:“沒有的事,我一個柴火妞出身的,能有今天就是前世修來的,偏生這肚子還不爭氣,哪敢吃什么醋。”

  孟覺曉聽了不覺笑了笑,拿去雙兒的手貼在臉上道:“你才多大呢,這歲數生孩子不安全。鬼門關不好過!著急個啥?”

  “怎么不著急,看日子珠兒姐姐快生了吧?孟家九代單傳,能不能開枝散葉,就看我們女人的肚子爭氣不爭氣。哥不著急,妹子可著急呢。”雙兒說著語氣越發的幽怨了。

  “這不是扯么?我告訴你啊,這生男生女的責任,不能算在女人的頭上。打個比方啊,女人就是一塊地,種子落下去是什么種子發什么芽結什么果,跟地有啥關系?生不出男孩來怪女人的男人,那都是愚昧之徒。”

  屋子外頭天陰沉沉的嗖嗖的刮著風,夫妻兩耳鬢廝磨的當口,一股冷風鉆了進來,雙兒打了個寒顫,扭頭看看門口道:“這天要下。”

  說著話雙兒陡然打了個激靈,身子一軟往后一靠,原來是一支冷手偷襲了胸前。“大白天的,也不怕丫鬟下人的看見。”口中是如此的嘀咕,雙手卻是抱著男人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撒手。

  雖然只是初冬,怕冷的南方人孟覺曉夫婦早讓人燒了火盆,屋子里暖烘烘的。眼賊的丫鬟桂香自覺的落下簾子出去帶上門,一會兒聽到里頭響起漸漸粗起來的喘息聲,桂香跟靈貓似的溜到前頭,交代一聲院子里的丫鬟別讓人進來,桂香一轉眼溜西邊的一個院子里。

  莊戶人出身的莊小六閑不住,這天陰沉沉的喜歡來到柴房里,帶上門拿成堆的柴火較勁。不過今天莊小六不是來劈柴的,手里拿著斧子有點心不在焉的。早上桂香悄悄遞過來話,讓他在這等著,說是有東西給他。

  午后少爺打發了武強縣后沒出門,莊小六便溜柴房里來了。最近好幾天桂香不方便,莊小六那被挑起來的心憋的難受。再說回來之后,少爺也沒說這個事情,莊小六和桂香之間只能是繼續偷偷摸摸的。

  聽見腳步聲莊小六便來到門邊,從門縫里往外看。桂香跟做賊似的扭著頗具風情的腰肢進來,推開門一看里頭沒人,頓時氣的跺腳道:“這個呆子!”話音剛落,伸手一雙有力的手攔腰抱住,桂香剛想高呼嘴巴被捂著了:“是我!”

  “要死了!這么作弄人!”抱怨了一聲卻是歡喜的語調,柴房門被飛快的反扣上,柴火堆后頭早墊上了稻草,兩人坐上去便抱作一團。

  “不行,現在不行!晚上,晚上一定…。”如同打鳴的公雞被人掐住了脖子,桂香發出一聲悠長的呻吟,柴火堆后頭被死死的頂在墻上,雙腿環著粗壯的腰,踩水車似的一下一下往前送。

  風雨過去,一邊整理著衣衫,桂香一邊抱怨道:“看你,才買新肚兜,叫你扯壞了。每次都急的跟什么似地。”

  躺在稻草堆上的莊小六露出滿意的表情,嘴角叼著一根稻草,滿不在乎的傻笑著。

  “還笑,那個事情跟少爺提了么?”

  “還沒呢!”莊小六話音剛落,桂香的眼睛就紅了,低聲抽泣道:“就知道你不愿意,都這么些日子了也不提,萬一弄出點事情來,我只好去跳井了。”

  “上會在去霸縣,少爺倒是點破了你我之間的關系。嘿嘿,怕是我們被少爺看見過,他也沒生氣,答應了這事情。”莊小六不慌不忙的笑著解釋,桂香立刻換上了一張笑臉。

  天陰的跟蓋了蓋子,米粒大的雪珠子開始往下落,城門口的兵丁跺著腳,口中抱怨著這該死的天氣。遠遠的官道上走來一隊人馬,前面打頭是邊軍的打扮模樣,往后則是契丹人的打扮。守門的兵卒頓時打起精神來,招呼在門洞里躲風的隊官。

  如今的河間軍可不比以前,規矩嚴格。過去那種是個人進城都要打秋風的舉動,如今被上頭曉得了立刻開革出軍中。雖說規矩嚴格,可是餉錢一份不少還比過去多了三成,軍中吃的也好,每日都能看見葷腥。就是操練的嚴厲了一點,稍有差錯便是一頓軍棍。

  一匹快馬搶先往前來,到了城門口騎士翻身下馬道:“兄弟,遼國派了使團往京城去,兄弟們負責沿途護送,還請辛苦一趟報知知府大人知曉。”

  值班的兵丁飛也似的到衙門匯報,今日初十,輪值的本該是知府大人,不過好像大人偷懶回家了。留下來值班的小吏連忙到后院來報信,管家孟仁接的消息。來到主房時丫鬟給攔住了,說是不讓進去打擾。

  孟仁聽了搖頭苦笑,只好讓丫鬟去叫門。

  “什么?遼國的使團?”被窩里頭兩具身子還光溜溜的,雙兒倒是想起來但是被按住了,孟覺曉扯開嗓子沖門口喊:“知道了,讓孟仁去告訴通判劉大人先安排住下,沒什么事情別理睬他們,左右明日便會上路。”

  提起遼國人孟覺曉便沒好氣,打生打死的好處就落點繳獲,就這點繳獲還是遼人搶去的,不是繳獲了兩千戰馬,孟覺曉能覺得虧死。

  雙兒還是堅持著要起來口中低聲道:“時候不早了,該不是要晚飯了吧,不能再懶床了,要不成懶婆娘了。”話是這么說,卻沒有一點起來動作的意思。

  孟覺曉瞇著眼睛神游物外,思緒早飛到萬里之外,京城里頭得知該使團的來到不知道會作何應對。

  “在想啥呢?”雙兒見孟覺曉沒搭理她,伸手輕輕推了一下。

  孟覺曉這才哦了一聲道:“我得起來了,去書房給京城里寫封信,另外還得給雄州那邊的高指揮捎個話。遼人屬狼的,沒占著便宜不會就此罷休。戰場上他們沒得到了,談判桌上也不能讓他們便宜了。”

  雙兒躺床上依舊起來的意思,反倒是悄悄往身下墊了個枕頭道。孟覺曉也沒想那么多,起來便自己穿戴,雙兒看了一眼張了張嘴巴沒說話,臉蛋倒是紅紅的蔓延到脖子上去了。

  孟覺曉這些日子倒是適應了有人伺候的生活,剛才腦子里想著事情,穿好了衣服才反應過來雙兒居然沒像平時那樣先起來伺候著。

  “怎么了?不舒服?”孟覺曉關心的問了一句。

  雙兒低聲道:“好著呢,通判夫人跟我說的,別流了糟蹋了。”說著扯著被子遮住臉,孟覺曉聽著都新鮮,什么糟蹋了?反應過來時不禁哈哈大笑道:“好,你繼續躺著吧。”

  一陣寒風鉆進脖子里,耶律才打了個冷顫。驛站門口的驛丞明顯不如往日殷勤了,上前來只是行個禮,面無笑容道:“敢問這位時節要住幾天?”

  “明日便走!”耶律才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今非昔比,暗道等本小王爺回來了,看你什么態度。

  金陵城,慧香苑。

  對著鏡子望著鏡中的顏容,詩語默默的講手里的字條丟進茶杯里攪爛了,然后倒入痰盂中。對面安靜坐著的龔先生,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龔先生還有什么要說的么?”詩語做完手頭的事情后,慢條斯理的問。

  “沒什么要說的了,王爺既然已經拿了主意,在下照辦便是。”

  “孟覺曉在河間府做的那些事情,先生不想說說看法?”詩語突然冒出這么一句來,龔先生聽著不禁嗤的一聲冷笑道:“那還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的么?運河疏浚,修建市場,借運河碼頭之利可將整個北地貿易的主動權掌握在手里。這個年輕人的心智太可怕了,偏偏還能練出一支能打的省軍。他留在河北,對于王爺的大業而言,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龔先生讓人編了段子,然后傳到姚書成那個笨蛋的耳朵里?先生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其實是在幫孟覺曉!”

  面對詩語的責備,龔先生臉色一變冷笑道:“愿聞其詳!”

  “我也是剛知道,孟覺曉最近在河間府日日流連煙花之地,博了一個歡場六首風流知府的名頭。先生以為他這么做是有意呢還是本性?”詩語的聲音如同江南冬天的雪珠子,不斷的往人的心里鉆。

  龔先生本來就是個心思機巧的人物,聽了詩語這話陡然臉色一變道:“他是在自污?”

  詩語嘆息一聲道:“可惜了,不是坊間流言,不是官員上書,皇帝不可能順著臺階給他有個不賞不罰的結果。這是在護著他呢!倒是這個年輕人實在是了得,居然想到自污這手。”

  龔先生臉上看不見一絲的血色,微微抖著嘴唇道:“如此說來,老夫壞了事情?”

  詩語露出笑容道:“也不算太壞,這么一來那姚書成對孟覺曉算是記上仇了。姚書成這個太蠢,還貪財好色,日后有的是用上他的時候。”

  黑暗中的龔先生慢慢的站起來,無聲的往后門走去。詩語坐在原地沒動,等了一會之后門口傳來輕聲的敲門聲。“姑娘,那些書生們又來了。”

  “好,我這就出來!”

  秦淮河畔的紅姐兒,要說名聲最好的不是別人,正是詩語。不為別的,就為詩語這里對讀書人特別的優待。在金陵城里,你有錢未必能見著詩語,但是你有才名,就算拿不出多少錢來,詩語還是接待。京城里的權貴倒是沒少在詩語這里吃點閉門羹什么的。

  京城里的清流和學子們時間長了都知道這點,經常十幾個人湊點錢到慧香苑來聽詩語唱一曲。今日便是如此,一干待考的舉人沒約十來個,在外頭大廳里談笑時,珠簾卷起,臉上蒙著薄紗的詩語婷婷裊裊的出來。

  “累各位先生久等了!”詩語出來低聲抱歉,一干舉子紛紛說不敢。

  一個舉子見詩語似乎臉上蒙著薄紗,情緒似乎不高,便關切的問道:“詩語姑娘是不是不舒服?”

  “奴家沒事,這就給各位先生唱一曲。”話音剛落,琵琶弦響。珠圓玉潤的聲音隨著伴奏響起“驛外斷橋邊,獨自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一曲唱道“只有香如故”時,詩語竟語成哽咽了。飛快的擦拭了一番淚水后,詩語站起欠身道:“怠慢各位先生了,詩語去去就來。”

  一番作態,滿堂舉人頓時嘩然,紛紛問起廳子里的那些丫鬟究竟怎么了。一個小丫鬟怯生生的低聲道:“下午小姐聽人說起孟六首,然后便一直悶悶不樂的。”

  這話如同巨石落入安靜的水潭中,激起一片浪花。一干讀書人都是知道當初詩語以身作賭注,孟六首婉言謝絕的故事。這段故事在京城的讀書人眼里,算是一段才子佳人相互敬重的佳話。

  “朝中奸佞當道,孟六首率軍河北大捷,聽聞只是落了個不賞不罰的結果。當真是讓人氣憤的緊!”一個舉人拍案大聲道。

  “這個事情在下也聽說了,都是一些別有用心者編了段子,說孟六首如何殘暴,會激起遼人的強烈報復。還有一些官員也上折子參了孟六首。”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是為孟覺曉抱不平的。

  “各位,詩語姑娘聽聞六首不幸,還能奉上一襟清淚,我輩讀書人不能不如一個風塵女子吧?大家說,該不該為孟六首鳴不平?”

  “對,各位仁兄,不如我等回去串聯各自同鄉,為六首孟公上書叫屈。好叫那些奸佞知曉,天下讀書人的骨氣還在,天地之間還有浩然正氣。”

  燭光之下,解下面紗的詩語對著鏡子,鏡中影子漸漸化作那可惡的家伙的微笑。

  “你會自污,我便給你來個捧殺!你我會是一對好對手么?”話音最后,竟化作一聲幽怨的長嘆。

  一夜大雪紛紛落地,天明時分大雪停了。早起的孟覺曉推開大門,近處家里下人已經在院子里掃雪,遠處則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不干凈。

  “不好!”孟覺曉拍了一下大腿,著急上火的回屋子叫道:“雙兒,快給我拿鹿皮靴子來。”

  雙兒急忙拿著靴子過來,孟覺曉吩咐道:“讓人去備馬,我要去城外看看。”

  套上鞋子后孟覺曉徑直奔著前頭辦公的地方來,一干官吏都躲在屋子里烤火喝茶,孟覺曉出現后紛紛起來問候。

  “都別歇著了,衙門里留值班的人就行,大家都到街上去,動員百姓掃雪,記得都帶上家伙帶頭干啊,抓緊把街道都清理出來。這雪下的不小,本府要到城外安置點看看,劉大人和徐大人負責城里,發現有人家受災的,官府出面幫襯一把。”一番吩咐,整個衙門都動了起來。

  大雪天的衙門里頭官員不在屋子里呆著,全都出了衙門往大街上跑,不少人還扛著笤帚,這一幕實在是新鮮。當當當的一片鑼聲響起,滿大街很快都是里正們的嗓子在回蕩。

  “父老鄉親們,孟大人說了,河間府是大家的,搞好環境還得靠大家,各家各戶都聽好了,有一個算一個,都出來掃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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