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結束,張二明等人也看見孟覺曉離開,再看曹劍一臉不安的表情,大家的心情也都跟著緊張起來。
“曹兄,出什么事情了?”張二明與曹劍關系不錯,曹劍臉色不好看也敢問。
“不知道,剛才大人來看了看,雖然沒說啥難聽的,看臉色好像對練兵的效果不是很滿意。”這幾位聽著不由同時面露愁色,在他們看來孟覺曉是軍事方面的行家高手,不然能整出練兵的操典來?
尤其是曹劍和張二明這兩個老行伍,看看這幾個月按照操典練出來的兵,雖說操練的時間不長,但是全軍上下不論日常舉止還是行軍操練,已經有精兵的樣子。對比在邊軍里的那一套操練,五天一操甚至十天一操糜爛練法,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是不是我們做的不對?還真別說啊,大家都是老粗,識字不多,沒準沒領會好操典的內容也不一定。”周小小看似粗魯,其實挺心細的一個人,小心翼翼的問一句。
“大人讓我們晚上到他家里去,到時候啥都知道了,都別瞎猜了,把隊伍帶回去吧。”
身為沒少讀史書的穿越者,孟覺曉對于北方游牧民族的危機意識不是一般的強烈。老天爺給面子穿越了一回,別整到后來像歷史上那樣中原王朝不是被滅就是被迫偏安一隅。更被說孟覺曉在河間府投入了巨大的心血,被遼人來蹂躪一圈,那還不得氣的吐血。腐敗的官僚生涯這才剛開頭,還沒來得及享受的孟覺曉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天黑前曹劍、張二明、周小小、李川、宇文校等五人一起來到孟知府的宅院門口,五人都是一身嚴整的戎裝出現,這也是按照操典上的要求,軍人就該時刻講究風紀。
跟著莊小六來到書房,進門便看見孟覺曉趴在大桌子上,盯著巨大的地圖在看。五人站進來站在身后,不敢出聲打斷孟覺曉。
背對著五個武將,孟覺曉足足過了一刻鐘才回頭,滿臉愁容的嘀咕:“nnd,一馬平川啊,除了城池便無險可守。該死的石敬瑭!”孟覺曉指的自然是燕云十六州這一道原本屬于中原王朝的屏障。
五個人不知道孟覺曉心里想的啥,也沒人敢接茬。回頭看看五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孟覺曉一臉嚴肅做了個坐下的手勢道:“都坐下說話吧。”
“謝大人!”刷,整齊的坐下,很有一點正規軍的意思了。
孟覺曉滿意的點點頭道:“今天請幾位來,原因是秋收即將結束,又是遼人打草谷的時節。別的地方本府鞭長不及,河間府這一畝三分地上,你們幾位得拿出個章程來,防備遼人的入境侵擾。”
五人聽了不由各自露出吃驚的表情,按說這邊關有邊軍,戍守一事怎么也輪不到他們的頭上。可是眼下左中右三路邊軍,沒一路是靠譜的。尤其是中路軍,更是糜爛不堪。去年這會就出現過遼兵越過雄州保州一線,深入侵擾的先例,雖然沒有破壞北地貿易的商路,但是給河間府乃至周邊的州縣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所以說孟覺曉這不是無的放矢,去年也是這段時期,雄州保州守軍緊閉城門龜縮不出,任憑遼兵洗劫的場面,在場的幾位都是知道的。
眾人圍著大桌子坐下,心思各異。曹劍本來最有資格發言,不過這個事情牽涉到中路軍,曹劍不得不謹慎的想對策。曹劍不開口,張二明更不會開口,不然就是不尊重曹劍。其他三位,周小小和李川心思和張二明一樣,只有宇文校的心思不同。他現在還是一個營管代校尉,正式職位一直沒下來,所以很想表現一下。聽完孟覺曉的擔心,看看大家的臉色,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不過還是強忍下來了。
孟覺曉掃了一眼,大致明白這幾位的心思了,軍中等級森嚴,這種局面還是孟覺曉樂于看見的。其實這五個人里面,孟覺曉最看好的還是宇文校,這家伙世家出身,底子比其他幾位都好。當然缺點也很明顯,就是心眼太多。
“宇文校尉,你說說看該怎么辦。”孟覺曉突然問了這么一句,宇文校“唉”的一聲,眼淚差點下來了。省軍新編之后都幾個月了,總算是校尉的職務確定下來了,看來孟大人沒忘記自己啊。
“是!”宇文校站起一個立正道:“大人,下官以為,省軍不妨派騎兵前出高陽、莫州一線,著騎兵隊分散成多股,游弋兩地之間,一旦有事可以及時傳遞信息,大人也好及時防備。”
宇文校說完,等著孟覺曉的評價,不過孟覺曉的表情讓他多少有點失望,應該說他這個建議還是很穩健的,不過不對孟覺曉的胃口。
“說完了?”孟覺曉問了一聲,見宇文校沒有繼續的意思,做個手勢示意下坐下道:“宇文校尉的對策倒是挺穩健的,想法也很好。”前半部分是肯定,就在宇文校暗暗自得的時候,孟覺曉有道:“不過,穩健就等于保守,就等于被動防御,就等于上來就把自身放在一個挨打的位置上。如果采取這個策略,本府練兵還有什么用?靠著堅固的城池防御?”
說完孟覺曉拿眼神看著諸位,發現大家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心里不禁暗暗嘆息。這年代的武將看來斗志消磨的厲害,思維方式也呈一種防御的慣性,絲毫沒有主動出擊的想法。
這五位都不是笨人,心里都明白孟覺曉的想法,只是根據過去的經驗,在缺少騎兵的前提下,兩軍野戰確實太吃虧了。實事求是的講,大家的心里都不贊成放棄自己的長處主動出擊野戰。孟覺曉心里不高興,但是仔細看看幾位的表情,暗道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他們這是在用沉默堅持他們認為正確的東西,而沒有一味的放棄原則迎合上司。
想到這里,孟覺曉的不快消失了,站起身子圍著地圖仔細的看了看道:“其實,遼兵打草谷主要以騎兵為主,我軍步卒居多,平原上機動力遠遠不及,一旦主動出戰往往陷入疲于奔命的局面。但是,這不是我軍不能主動出擊的理由,有條件我軍要主動出擊,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主動出擊。大家來看!”
說著孟覺曉伸手一指地圖上散落在平原大地上的一個個村鎮道:“遼兵入境,目的就是搶劫。如果消息及時,完全可以把周邊一些小村落的百姓集中到大一點的鎮子里,同時各個小村落執行堅壁清野。遼兵驕狂,一旦所得不多,必定會進攻大一點的鎮子,到時候就有了我軍發揮的余地。大家可以根據這個思路,回去之后商議商議該怎么打幾仗。”
這話就等于送客了,五人因為表現的沒能讓大人滿意,心里都有點緊張,連忙整齊的站起來告辭。孟覺曉又趴在地圖上,揮揮手示意可以走了。
孟覺曉確實心里很不快,原因是覺得幾位倚重的武將缺乏進攻精神。希望這幾位回去好好商議一番后能拿出一個讓人滿意的方案來。孟覺曉希望自己花了大精力打造的這支軍隊是一直戰斗欲望強烈的隊伍,是那種一旦命令下來即便面對刀山火海也能一往無前的勁旅。
如果這幾個人不能拿出一個讓孟覺曉覺得還算有點勇氣的方案來,孟覺曉就必須考慮一下這些人是否堪當大用的問題了。面對即將來臨的危機,卻沒有有效的應對方式,對著地圖的孟覺曉越發的不快,全身心的投入到地圖上,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敲門。
敲門的是通房丫頭白露,不過來到孟家之后,孟覺曉忙來忙去的,還沒有來得及光顧過兩個通房丫頭。對于這一點,白露不敢有任何不滿,沒看見夫人那里老爺都難得過去么?這些日子,老爺不是在外面忙碌,就是在書房過夜。白露搞不明白,為啥老爺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以前在韓家,也沒見那邊的老爺有多忙,隔三差五的韓老爺肯定在家里設宴吃喝玩樂。
敲了幾下門,白露沒聽見里面有動靜,壯著膽子推開門,發現孟覺曉背對著門口時,低聲叫了一聲:“老爺!”
孟覺曉嗯了一聲回頭,被打斷思路后臉上的不快化作嚴厲道:“誰讓你進來的?”
“奴婢該死!”白露嚇的當即跪下,這大院子里不管是誰,惹惱了夫人問題還不大,惹惱老爺被夫人知道了,那就慘了。
孟覺曉見她小臉蛋都白了,不禁暗暗自責道不該拿一個下人撒氣,再說兩人好像還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不是?
“起來吧!以后沒允許別進書房!”
孟覺曉恢復了和善,白露這才爬起來低聲解釋:“夫人讓奴婢來請老爺用飯,時候不早了。奴婢敲門沒聽見答應,所以…。”
“行了,不用解釋了,走吧!”孟覺曉說著背手出來,沿著沿著后花園的小徑往里走。這宅院極大,從書房里走到正屋那,也得一分鐘前后。
天色已經黑了,遠遠的燈火照耀下依稀能看見道路,四周一片安靜,只有兩人在路上走路時發出的腳步聲。經過一個空院子的門口時,突然聽見一個古怪的聲音短促的一閃而過,聽起來好像是從鼻孔里發出來似的,又像是公雞打鳴時陡然沒人掐住了脖子。
孟覺曉楞了一下,輕輕的往空院子的門口走來,走進院子后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劇烈的喘息,聽起來還不是一個人。回頭示意白露小心一點,八卦之火燃燒的孟覺曉悄悄順著聲音摸了上去。
聲音來源是一座假山后頭,嘖嘖的兩聲猶如小兒吃奶的聲音間夾雜的呻吟讓孟覺曉明白了這里在發生什么。哪個混蛋在這里偷情?從院子里的人員配置來看,自然是家人和丫鬟之間在茍且,膽子不小啊!
黑暗中的假山后頭,兩個身影緊緊的抱在一處,靠著假山站著的一個女子,襟懷被扯開,露出里頭白花花的一片。對面站在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粗壯后生,餓極的嬰兒似的在那白肉團上亂啃,發出嘖嘖的聲音。
孟覺曉悄悄的探頭出去看,發現那男子的背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莊小六這廝就算是燒成灰也能認得。沒想到這家伙悶頭悶惱的,也能做出這等風流事情來。
本想上前去驚散這對狗男女,想想孟覺曉還是算了,認出這兩人是莊小六和丫鬟桂香后,悻悻的轉身要離開。心里卻暗暗的想,此風不可長,回頭得找機會收拾一下這小子。
“六哥兒,不要,不要在這里!”
桂香發出一聲騷媚入骨的聲音,飽滿的身材如蛇一般的扭動著,嘴里說是不要一手卻死死地按住莊小六的后腦勺。適應了暗淡光線的孟覺曉聞聲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場面發展到嚴重的少兒不宜,不禁啐了一聲掉頭就走。
莊小六和桂香這對狗男女嚇的頓時呆住了,扭頭看看沒發現有人,卻也沒膽子繼續了。忙不迭的收拾衣裳掉頭各自撤退。
出了院子孟覺曉想到適才莊小六猴急的撩起桂香的裙子架起一條腿的場面,暗道這小子看來已經是慣犯了。
哎呦一聲,身后跟著的白露心不在焉的腳下踩了個空,差點把腳給扭著了。孟覺曉回頭一看,發現這小妮子滿臉通紅的低著頭,一手扶著墻似乎沒有了力氣的樣子。
“死小六子,倒是會找地方!”很容易想到白露為何如此,孟覺曉也不管她,腳下步伐邁的更快,免得忍不住學莊小六那小子干出點勾當來。
一陣秋風卷來一陣涼意,孟覺曉打了個哆嗦。遠遠的似乎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孟覺曉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停住不走站原地看著門口。
“急報!急報!”
一名信使飛一般的沖進院子,孟覺曉不禁失聲道:“什么情況?”
“一股萬余人的遼兵破了霸縣、文安,逼近莫州。”
沒有搞錯,霸縣不是有邊軍兩萬駐扎么?怎么讓遼兵給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