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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想想都怕

第六十六章想想都怕  耶律才還真不是故意言而無信,實在是事出有因。其實他比誰都著急趕緊了了這樁事情。只是十余日前突然接到南院大王的快馬密報,讓他趕回南京(燕京)。回去之后,耶律雪崩交代他處理一些事情,自己匆忙趕往上京。

  臨行時耶律雪崩神態嚴峻,雖然沒有說什么事情,但是耶律才也猜了個七七八八的。耶律雪崩匆忙回上京,原因無非就是權力之爭。耶律是遼國的皇帝的姓,但皇帝年幼,實際權力是掌握在蕭太后的手里。蕭性一族隨著太后的掌權跟著水漲船高,很自然的形成一個權利利益集團。耶律雪崩乃是皇族重臣,手握十萬遼國最精銳的部隊。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無疑是蕭姓一族奪取權利的重要障礙。

  為了權利,有的人自然是沒事也要搞出一點事情來。耶律雪崩很自然的成為了矛盾的焦點。新皇帝登基之初,出于政權穩定的目的,蕭太后與耶律雪崩出現過相當長的蜜月期。耶律雪崩在南京整軍備戰,上京城里對耶律雪崩的猜忌之心不是一天兩天的。

  耶律雪崩正是接到消息,有人在朝中說他在南京城擁兵自重,并不是為了什么南下中原的目的,而是另有居心。這種事情從來都不需要證據,只須有懷疑就足夠了。有人開了頭,自然有一幫人跳出來接著煽風點火,目的就是為了耶律雪崩手里的兵權。

  南下中原乃是耶律雪崩一生為之奮斗的終極目標,自然不容別人破壞。所以得到消息后,耶律雪崩思之再三,決定就帶十幾個親隨去上京面見太后。耶律雪崩要去上京,也不是一點準備都不做,所以把耶律才叫回來,吩咐他如何如何。

  耶律才在南京城里等了幾日,總算是接到京城的快馬報信,事情過去了,他可以繼續河間府的行程了。所以,這才耽誤了十幾天。不過這十幾天耶律才認為耽誤的太值得了,因為父王把離開后的很多要緊事情,都交給他盯著,這是一個強烈的信號。也就是說,耶律俊那個紈绔,基本退出了繼承權的爭奪。當然現在還沒有到最后勝利的時候,所以耶律才匆匆南下,力求盡快把事情辦好。沒曾想孟覺曉不爽了,把他一晾就是三天。

  與孟覺曉接觸下來,耶律才也曉得這家伙不是個好鳥,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行事手段一點都不斯文。關鍵他眼睛里絲毫沒有把所謂的遼國小王爺,該甩臉色照樣甩。這種官員在中原唐國還真是獨一份,耶律才偏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等待的過程中耶律才也不是什么都沒做,讓人收集了很多關于孟覺曉的材料,得出的結論是這家伙草根出身,貪財好色不擇手段。貪財好色在耶律才看來是優點,可是這家伙好像天生仇視遼國,并且毫不掩飾,這就不是什么優點了。想想這中原唐國和遼國之間,已經有八十年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武裝沖突了,一個江南人士對遼國人哪來的仇恨?這一點耶律才始終沒搞懂,研究的結果只能斷定,因為大量的流民的出現影響了孟覺曉的官位,根源是遼國部落在邊境上的不斷襲擾,也就是所謂的“打草谷”。

  這樣一個結論得出后,耶律才也覺得孟覺曉仇視他這個遼國的小王爺一點都不冤枉。原因很簡單,遼國部落的打草谷,發展都后期規模漸漸加大,不是邊境部落的力量壯大了,而是耶律雪崩派兵助長的緣故。按照耶律雪崩的說法,沒見過血的士兵不算真正的士兵。所以在最近兩年,耶律雪崩手下的十萬鐵騎,沒少摻和到打草谷中去。

  這三天孟覺曉都在軍營里呆著,耶律才一直很好奇,一個文官沒事待里頭做啥?耶律才派了幾個人妝扮成老百姓去打探,結果還沒接近一里地就被當兵的擋住了。

  無奈的耶律才只好安心等待,三天之后等在孟家門口的人回來報信,孟覺曉回家了。

  耶律才也不管那么多了,多三天都是計劃外的,回去還有不少事情等著他做,火急火燎的耶律才上門了。本以為孟覺曉還會為難他一下,讓門房擋駕之類的。結果一通報,里頭人出來說:“進來吧。”

  跟著帶路的莊小六進了后院,之間院子里的大樹下,孟覺曉正一個人光著膀子吃飯。邊上兩個打扇的小娘倒是漂亮的緊,一個夫人打扮的小女人也是美人,在邊上幫著夾菜什么的。耶律才打破腦袋,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場面。

  “你是讀書人啊,怎么這樣啊,很失禮啊!好歹我也是小王爺啊。”耶律才這話也只能在心里說,嘴上還是很客氣的笑道:“打擾孟大人休息了。”

  孟覺曉看他一眼,淡淡道:“是打擾我吃飯。”說著三口兩口的吃掉手里的滿頭,接過夫人的毛巾擦了擦手道:“小王爺,言而無信啊。說好了三天之內的,本府以為最慢頂天就是五天,接過你一去就是十余日,你說這事該怎么辦吧?”

  “呵呵,家里有點急事,臨時趕回去了一趟,還請孟大人多多海涵。”耶律才放下身段,他可是了解孟覺曉這家伙,越跟他硬越沒好下場。

  “就你的事情急啊?本府的事情就不急?在說你家妹子在我家,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錢堆起來的?養一個郡主容易么?”孟覺曉這話一出來,耶律才就是一陣頭皮發麻,料定這是壞事的前兆。

  “確實給孟大人添麻煩了,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這個丫頭。”耶律才越發的客氣了,千方百計的想堵住孟覺曉心里那點坐地起價的念頭。

  孟覺曉有點失望,這家伙居然如此好說話,一點都不好玩了。本指望這家伙跟自己叫板,好趁機發難的,看這個意思他沒打算給自己這個機會。可惜不管耶律才表現的多么低調,孟覺曉都沒有打算放過他。

  “是啊,太麻煩了。不過回去怎么管教是你家的事情,多麻煩本府的這些日子,就拿五十匹戰馬補償吧。”

  “啊…。”耶律才沒想到,這才幾天功夫,眼前這位知府大人就敢開價五十匹戰馬。見過狠的,沒見過這么狠啊!

  “行了,就這樣吧?回去準備準備,明天人貨兩清!先說好啊,明天不交貨,后天就是加六十匹,大后天…。”孟覺曉說著拍拍屁股站起來往里走,根本就不給耶律才討價還價的余地。正如他說過的話,“我的地盤我做主。”

  耶律才對此只能仰天長嘆:“斯文敗類啊!”還只能在心里長嘆!看來情報收集人員斷定這廝貪財好色的結論,真的沒說錯啊。看看他身邊的女人,還有無恥加無賴的要錢手段,就知道一定都不冤枉他。

  擺了耶律才一道,心情不錯的孟覺曉哼哼著來到井邊,親自動水沖涼。這些天最大的收獲,就是體力上來了。跟著一幫丘八一起,不管是訓練別人還是跟著訓練都是需要體力做保證的。其實最初兩天孟覺曉也有撐不下去的感覺,也想過偷懶。可是想到身家性命就指望這支軍隊了,咬牙切齒的還是堅持了下來。經過這么一遭,今后這支軍隊的訓練問題,可以算是走上正軌了。

  孟覺曉沖涼正爽的時候,突然覺得背后有一道涼意,轉身一看拱門后一道人影。

  “出來吧,看見你了。”孟覺曉還以為是雙兒跟自己開玩笑,大大咧咧的脫剩一條四角褲也不避嫌。不曾想門口人道:“下流!我等你穿好了再說話。”

  居然敢說哥下流?還反了你啊!孟覺曉聽出是耶律燕的聲音,正打算跟她計較一番的。遠遠的看見雙兒抱著衣服過來了,便忍了下來,哼一聲表示不滿。

  “雙兒,最近你跟那個耶律燕來往很多么?我可告訴你,那丫頭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別跟她學一身臭毛病啊!”孟覺曉突然冒出這么一句,把雙兒給聽糊涂了。哪曉得孟覺曉這是在指著和尚罵賊禿!

  果然門后頭的耶律燕氣壞了,說我一身臭毛病?可惜不能開口罵回去,耶律燕正郁悶的時候,里頭雙兒說話了。

  “不會吧?耶律姑娘人對人很好的,雖說是郡主,可是一點架子都沒有。跟我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雙兒的話讓耶律燕舒坦了不少,可是接下來孟覺曉的話更氣人了。

  “拉倒!就她?你是沒見過她刁蠻的時候。這也就是遼國的郡主了,放在我們中原,就她這種素質低劣的郡主,指定嫁不出去。”

  “哥哥這是怎么了?對耶律姑娘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她得罪你了?”雙兒很是好奇,孟覺曉罵的爽,心中一陣得意道:“我是懶得跟她計較,左右明天就打發她了,省的看著她心里煩。”

  “怎么,要放了她?這些日子,沒她陪著,一個人在家還真無聊的很。”雙兒多少有點遺憾,在耶律燕的問題上,她還是有點舍不得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平時在一起說話的姐妹,說走就走心里自然舍不得。

  拱門后的人影終于沒能堅持下去,憤憤不已的耶律燕選擇了離開。孟覺曉本來就沒打算跟她糾纏,戰馬到手這個女人的利用價值也不存在了。

  其實最近一段時間,耶律燕住在這后院里也沒什么人管她,可以自由行動,只要出大門就行。耶律燕不傻,當然知道這是孟覺曉的意思。這段時間每天與雙兒一起,耶律燕問的最多的問題,就是關于孟覺曉的過去。

  雙兒有這么一個丈夫也很自豪,孟覺曉過去的“光輝事跡”,沒少拿出來顯擺。女人嘛,只要對自己沒威脅的,什么話都好說。耶律燕這種年紀的女孩子,哪有不做夢的。以前捧著孟覺曉的大作,幻想這個男人如何。真的面對了,又覺得太可惡了。不管怎么說,耶律燕的心中一驚牢牢的刻上了孟覺曉的印記。

  回去之后,耶律燕又拿出《孟詞》來,讀了幾首那些關于春閨少女的詞作,還擺了一回與孟覺曉下的棋,弄到半夜也沒見孟覺曉過來,想到明日要走了,不由生出一股淡淡的幽怨,躺床上翻來覆去的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孟覺曉倒是早早就睡下了,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累了。躺下來就著,弄的雙兒好不心疼。上半夜都沒睡,就在那打扇子,生怕給孟覺曉熱著了。

  一早起來,孟覺曉剛到衙門,耶律才就到了,見了孟覺曉就道:“五百五十匹戰馬已經送到城外軍營里,望大人查收。”

  昨天其實孟覺曉是沒安好心的,一天加十匹的好事上哪里找?總覺得這么刁難一下,河間府距離邊境有兩天的路,就算你搞進來沒難度,這兩天趕路也要時間吧?

  孟覺曉打的好算盤,沒想到人家本事大,不就多了五十匹么,照樣給你送來。對此孟覺曉頗為吃驚,吃驚歸吃驚,接收戰馬還是不能進軍營,就在軍營外一里地外的官道邊交接。很快孟覺曉就知道這小子的戰馬時怎么進來的,一大早的路邊的商隊不斷的經過,然后不斷的有商隊的人留下馬步行往前。看看這些商隊打的旗號,孟覺曉更是暗暗的吃驚,都是一些京城里有名望的姓氏。孟覺曉真的不希望跟那些權貴家族聯系上,事實上看看那些人過河間府的檢查站時拿出的關防,就知道這些人真的是京城一些家族的附庸或者直屬。

  “mlgbd,這些人跟遼國的關系這么好?”孟覺曉臉上面無表情,心里卻是被徹底的震驚了。由此可見,京城里那些多少權貴跟遼國有扯不清的關系。這都是錢鬧的啊!

  耶律才用這個辦法把馬送進來,難道不能把人也送進來么?遠的不說,就在你河間府安一個點,將來一旦有事,城里城外的里應外合。想想孟覺曉都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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