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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提親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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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富對于孟覺曉沒有恨,只有怕和巴結之心。所以昨日特意到葛老實門前去,冷嘲熱諷一番。孟家富這么干,是做給孟覺曉一家看的。反正村子不大,他說的聲音又大,左右人家都能聽的到,不出三天必定傳到孟尤氏的耳朵里。

  “賊囚根子,讓你信了婆娘的聒噪,耽誤了這門一門大好親事。等著瞧好了,孟家的門檻遲早被大戶人家提親的踩斷了。”

  孟家富一番擠兌后揚長而去,留下葛老實長吁短嘆的,他家婆娘在屋子里也都聽見了,不敢出來再說啥。總之腸子都悔青了,把個劉媒婆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過了。

  雙兒聽到這些話,當面沒說啥,晚上洗澡的時候,一個人在澡盆子里哭了好一會。老娘咬死孟覺曉沒出息,本意是賴過童生試便可以另挑人家了。當初雙兒倒是堅決不同意另外講人家,一門心思盼著孟覺曉能中個秀才。現在事情正好和老娘預計的相反,孟覺曉中了縣試案首,等于提前中了秀才。既然能中案首,那就是出類拔萃的才具,中舉人的可能性就大大的提高了。這跟普通的秀才還是有區別的。雙兒雖然沒見過,但也是聽過,每年科舉一結束,多少人家著急著嫁女兒,就差生拉硬拽的把那些得了功名的人弄回去做女婿。

  雙兒從最初的期盼到擔心孟覺曉另外接受別家的親事,又不想跟母親說,那等于雪上加霜。只好一個人在洗澡的時候哭,就這么一哭,還被母親聽見了。

  葛老實夫婦倆整夜都在嘆息,最后大家都睡不著,起來一商量,決定厚著臉皮給孟家賠不是,希望孟覺曉能看見與雙兒的情分上,把親事定下來。

  所以才有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幕!沒想到莊小六這個愣頭青,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頓挖苦。

  “賊殺才!滾一邊去!”莊小六的屁股上挨了一下狠的,敢這個下腳的,自然只有莊大栓。兒子不懂事,老子自然要教訓。莊大栓雖然也是悶騷型的,但是為人厚道,都是一個村子里的,就算結不成親事,也不能做仇家不是?再說了,雙兒姑娘確實招人喜歡。

  “來了,去幫忙劈柴。葛家婆娘,幫著大師傅打下手。”莊大栓這個時候露出一家之主的威嚴了,屁股上挨了一下的莊小六嘿嘿一笑,悶頭往村口走。

  這不剛到村口,就見孟覺曉的娘舅尤有福騎著一匹毛驢,身后跟著兩頂轎子,還有兩個擔著擔子的挑夫,正在往孟家走來。

  剛才吃了老子的打,莊小六沒處發泄呢,自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上前張開雙臂攔著道:“喲,這是誰啊?這不是舅舅么?”

  這小子陰陽怪氣的,尤有福如何聽不出來話音?尷尬的笑了笑翻身下驢,轎子也停了下來。尤有福自己就是讀書出身的,只是水平有限,幾十年下來多次趕考連個秀才都沒中,心灰意冷之下便放棄了科舉,安心在家營生。尤有福當然明白縣試案首的含義,昨天得到消息時就傻了。得了花癡的外甥居然中了縣案首,這個消息比一個霹靂砸頭上都不過分。

  尤有福當即到縣城里問問清楚,一問之下才知道,自己的外甥這段時間在縣城里混的不是一般好。元夕的花燈會一首妙詞的了五十貫的賞格不說,縣里的首富張家、縣尉曹家的公子都是結拜兄弟。

  尤有福一路上回家的時候,遇見每個人都覺得人家在嘲笑自己。見了自家婆娘,更是沒好氣的破口就罵:“賊婆娘,被你害的好苦。”

  婆娘當即一屁股癱在地上,口中大哭道:“我是做的哪門子孽啊!前世沒修啊!”

  喜兒在里頭聽的真切,沖出來哭道:“爹娘,女兒的終身讓你們毀了。”說罷掩面哭泣而走,回到房間里抱著枕頭哭了一夜不提。

  這對夫妻倆在房間里對著發愁,上一次退親算是把姐姐一家人給傷透了心。喜兒這邊也跟黃家說好了,三月里正式下聘。尤有福想的還比較現實,現在出了這檔子變故,不管怎么說,總得把關系修補一下不是?

  尤家婆娘想了好久,倒是一怕大腿蹦出一句話道:“不如我們上門去提親吧!”

  尤有福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抬手就是一個結實的巴掌上去道:“你讓我把臉面揣在褲襠里么?日后還要不要做人?上門賀喜可以,提親的事情休要開口。”

  婆娘也是頭一回吃打,如何肯罷休,立刻在床上打滾尋死覓活的,口中哭喊道:“天殺的賊囚根子敢打我,我還不都是為了女兒著想?這日子還怎么活啊,不過了?”說著從床上竄起來,抱著9歲大的兒子就要出去跳井。

  尤有福吃不住他,只好依著她的意思,一早起來準備了禮品,以賀喜之名登門,看看能有回復親事的可能不?

  剛到村口被莊小六攔下,尤有福正不知道怎么說話的時候,轎子里的婆娘出來,吹胡子瞪的罵道:“小囚攮,這是你家少爺的舅舅,你敢不讓登門?回頭讓我家外甥打斷你的腿。”

  莊小六眉毛一橫,打了一個呼哨,一條黃狗從斜刺里竄將出來,狗視眈眈,伸出舌頭盯著尤家夫婦。

  “老咬蟲,有種你再上前一步,我們家大黃可不認的你什么舅母。”莊小六一聲暴喝,很有一點王八之氣的立在道路中央。

  尤家夫婦心里知曉,這臭小子可是真的會放狗,都到了地頭上了不能進村,如何肯甘心?偏偏這時兩個衣衫華麗的男子,騎著馬,身后跟著兩個挑夫過來。看見這邊對峙,當先一人不禁停下問話:“這位小哥,請問孟案首家怎么走?在下馬元奎,是孟兄的好友。”

  “你又是來作甚的?”莊小六很不客氣,還以為這人跟尤家是一路的,自然沒有好臉色。

  “呵呵,一來為道賀。二來為了一門親事,在下宛園謝道三,特來為我家小妹提親。”這人亮出字號來,尤有福一家頓時變了臉色。再看看這廝一臉的傲氣,想必沒有說假話。

  謝家乃是宣城第一望族,偌大的莊園依著宛溪建成。要說這宣城縣最有錢的是張家,那么最有影響力的就只能是謝家。謝家以前的榮光就不說了,本朝光進士就出了三個。舉人就更不用說了,兩只手都數不過來的。

  莊小六這小子,聽明白后立刻眉開眼笑的,哼了一聲鄙視的看了尤家人一眼,轉身讓開道路到:“兩位公子,沿著路往里走,前面不過兩百步,就是孟家的院子,外頭正在擺酒宴,一眼就能看到。”

  “多謝小哥了,拿去喝酒!”謝道三隨手丟過來一串錢,笑呵呵的縱馬過去。

  這邊剛走遠,尤家后面的轎子里,傳來喜兒的聲音道:“爹爹,母親,不如我們回去吧?”

  眼瞅著莊小六霸著路口不讓,剛才謝家來提親,更是讓這小子趾高氣揚的。尤有福心里那個苦澀,摸出一串錢來,上前笑道:“六哥兒,拿去耍子,行行好讓我們過去吧。”

  莊小六正欲接錢時,有人大聲道:“賊小六,你在作甚?”

  一陣馬蹄聲響,孟覺曉從馬上下來,看見尤家夫妻,出人意料的笑著上前道:“原來是舅舅來了,怎么不上家去?”

  “曉哥兒,這小囚攮不讓進村。”尤家婆娘嘴快,立刻告上刁狀。

  “曉哥兒也是你叫的么?”孟覺曉臉色一沉,他給舅舅面子,其實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怕自己搞的太狠,母親心里難受。舅母是外人,自然不客氣。

  一句話差點沒把尤家婆娘一口氣給噎死,尤有福在邊上頓時臉上難看,后面轎子里喜兒下來,沖著孟覺曉深深道福道:“表哥,看在妹子的面上,饒了我娘則個。”

  孟覺曉見喜兒滿臉淚痕的,心里多少有點軟了,語氣依舊冷淡道:“你們進去吧!”說著掉頭上馬道:“小六。前頭車子陷坑里了,速去叫人來幫手推車。”

  今天一早起來,張光明便笑嘻嘻的摸上門來了,昨日倒是說好的一起回孟家莊。沒想到張光明這家伙,一大早的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后還跟著兩輛滿載貨物的馬車。頭前車上裝的全是肉食,處理好的豬牛羊,一眼看過去得有一頭豬、一頭牛,還有六七只羊。隨后的車上更是離譜,全是籠子裝的活雞活鴨,呱呱呱的那叫一個鬧騰。

  兩下里碰了頭,兩馬一轎,后面趕兩車往孟家莊而來。沒曾想這些日子雨水多,路上泥濘的很,還有一些溝坑。一個不小心,不遠處馬車陷進路邊的坑里去了,孟覺曉這才策馬在前,回來叫人幫忙。

  莊小六這個孩子頭,一聲喊:“幫忙推車的有肉吃啊!”呼啦一下,跟來三十四口子半大孩子。別說是推車了,就算是抬車子,也都不在話下。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尤家人進了村子,之前孟覺曉對舅舅的客氣,倒是給了他們一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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