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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沒有事吧?”山峽上,無數人將這一幕看的很是清楚,連乞乞比煜手下以悍勇著稱的壬牙都臉色蒼白起,直將指尖握進掌心,鮮血滴淌。
乞乞比煜驚呆了,手忍不住顫抖起來。身邊的親衛們忙聲道。
山間的風繼續刮著,轉眼間東山上那一個個小火苗就燎原起來。
“大人,怎么辦?”
“快撤!”乞乞比煜醒悟了過來,嘶聲喊著:“撤,立刻撤。誰敢攔截,殺!”
受到了命令,慌亂中的上萬靺鞨軍立刻雪崩一樣從山峽后山用下。所有的次序在如此混亂中變得蕩然無存。
這些,李憲并沒有看到,但是山峽上傳下來的喧聲卻讓他無比明白上頭已經在發生著什么。這是‘人之常情’,這是‘敗軍常見’,如是親臨。
李憲不急于破‘關’,繼續令著火彈一發發打上去,是到處縱火。他就要看,大山老林之中,到底是靺鞨人兩支腳板走的快,還是大火順風吹的快。不到半個時辰,整個山峽就籠罩在熊熊沖天大火之中,顯然是無可挽救了。
大火如在眼前,熱氣源源不斷的撲進來,一里內都感覺到熾熱的火舌。
濃煙直上,烈焰隱見,方圓數里內,覆蓋著濃厚的煙火,從遠處來看,天都一面赤紅。
火焰燃燒,樓墻倒塌,傷者慘呼,不時爆塌聲響。而山林之中的靺鞨人呢,慘叫聲已經開始響起來了。若從高空俯瞰,還能看見無數人影在火焰中掙扎,整個場面幾如修羅場一樣。
“虧得不是盛夏,樹木的水分大,這火起燒上一天一夜也就足了。該不至于變成山林綿延大火。傳令下去,全軍扎營,等待火焰燒盡后。再進軍不遲!”
手下諸軍將躬身回答:“諾!”
一時,天色已是黃昏,山川都籠罩在陰沉的天穹下。
此時,遠處據點的火焰,還是通明,不消多時,豆大的雨點,隨著涼風飄落,雨水一落下,眾人頓覺得一下子進入清涼世界。說不出的爽快。
齊軍的軍營已經扎成,處于高地,雨水造不成妨礙。
在雨點下了后,遠處山峽關卡中的火焰還在燃燒著,絲絲雨點落下就被蒸發,李憲則還是松了口氣。
只要這場雨落下,并且下得半夜,到了明天早晨,火就滅了。
“不知道乞乞比煜死了沒有?”看了半響。李憲又幽幽的想起了此番之戰的戰果。
這時,營帳內已經是燈火闌珊。
中軍大營中已經備好了飯菜,自然不是筵席,也不大魚大肉。桌幾上只有三個碟子米飯,一菜,一湯!
沒有酒,軍中不許飲酒。雖然說李憲真喝酒了也沒什么,但少有機會獨當一面的他,絕不愿意此戰里自身出一點差cuò的。
飯菜吃完。又上著茶水隨意用。
李憲命人撤席,正容問道:“外面雨下的怎么樣?”
親將躬身答著:“雨下的正是時候,如果下了一夜雨,明天就什么都熄滅了。”
這時,一陣涼風在營帳縫隙里掠過,外面雨點轉大,打在營帳上,劈啪作響,接著隱隱約約亮了幾下,就傳來沉雷滾動聲。
在一明一滅的電閃中,李憲笑了,“看來某不用多心了,下雨好,山火止也!”
頓了一頓,又帶著輕松的口吻向帳內左右親隨說道:“你們說,那乞乞比煜死了沒有?”
“怕不會死吧?”
“想那乞乞比煜好歹也是一方渠帥,再加上火彈看似猛烈,實際上燒到火旺還有一段時間,除非倒霉被立刻命中,應該死不了。”
“乞乞比煜死與不死,已經無關重要。明日某就進軍,一舉橫掃,他的下場已經注定。”
說著自站了起來,軍帳內轉了幾圈,低聲嘆道:“真說來,這人確是一個亂世英雄。”
帳內諸人臉上立刻露出了不敢茍同之色,其中一人更直言道:“將軍,話可不能這么說。小人不敢茍同。乞乞比煜刻薄寡恩,窮兵黷武,橫征暴斂,此刻又犯上作亂,引得域外動蕩,實是罪無可赦,怎么是英雄?”
李憲笑了,窮兵黷武,橫征暴斂?算什么?
一個失敗的君主來說這自然是最大的罪孽,可若是一個成功的君主呢?如乞乞比煜。將自己部族的人口短短十年內擴大十倍,部族的地盤擴大五倍,現在更一舉挑動半個域外。“你說的不錯,他是亂臣賊子,可也是梟雄。”
“因為普通人是做不成亂臣賊子的。亂臣賊子也是要有過人的文才武略的。只是居心不正,可惜了。”
“如不是金兀可機時天授,他未必勝過乞乞比煜。”
從自一個小部落一路上爬,這過程何其難!
雨點噼啪落下,一行人還在雨中找了處破舊的山洞躲了進去。
乞乞比煜坐在火邊,心里翻騰,雙眸炯炯,聽著外編沙沙的雨聲時緊時慢。
片刻,就見得了有人進來。
“怎么,清點了?”
“大人,山峽上一萬勇士,現在只有三千五百人了!”這人哭喊著的說著。
乞乞比煜知道損失不少,想不到這樣多,頓時一陣暈眩,不由怒的說著:“我早就吩咐立刻走,為什么還會損失這樣多人?”
“大人,風漲火勢,又人心惶惶。撤退中人擠涌沓,你推我攘的,甚至都動起了刀子,只如此就死了不少人,更呆滯了撤退速度。”
乞乞比煜一個激靈,頓時明白了,然后心中一陣劇痛。
一萬人都是族中的壯丁,雖然不少是新近幾年征服的,算不上老班底,可現在一下子折損了那么多,全族男子幾乎少了四分之一,這對部落來說,是沉重的打擊!
喘著氣,他問道:“可派人向部落聯系了?”
“已經派人去了。”
“好,那就好!我還有黑山城,我還有部落。”乞乞比煜喃喃的說著,六千多人的損失很大,但也不到把他一擊而亡的程dù。在后方的部落里,還有兩萬勇士等待著自己的征召。
赤紅的篝火光下,乞乞比煜的臉是那么的猙獰和扭曲。
殺戮決斷,靠著‘殺’字一路走到現在的乞乞比煜,不是一蹶不振容易放棄的紈绔子。骨子里涌動的狠勁和堅韌,讓他不到最后一刻就絕不會放棄。
大敗了一場,還丟了最有利的地形,打擊擊倒不了他。
走出洞外,冰冷的小雨不住打在臉上,乞乞比煜卻絲毫未覺,只渾身殺氣蕩漾。
五日后的晚上,山林已經寧靜,山峽焚為一片白地,又被雨水浸泡了兩日的山營壘上,已經看不到黑乎乎的尸體了。可那么多人的死去,也使的此刻的夜晚顯得特別的森冷和凄涼。
大膽的乞乞比煜來到了山峽附近的山峰上,遙望不遠處齊軍營寨,一片黑暗,零零星星燃著燈火。
乞乞比煜站在山上,望著這一qiē心中蒼涼。
五天前,火燒了山峽后,第一天齊軍沒有進發,第二天也沒出動,直到第三天雨停了才出動圍了上來。
據說已經將山峽上的尸體全部收斂埋葬,得了不少‘人’稱贊。
這不是扯蛋么?
燒死了這樣多人,就一個埋葬,就有仁德了?
還他娘的不是被嚇得稀松了?!
乞乞比煜冷笑著,心中悲涼。十年廝殺,自己可從沒使過這種絕戶計。水火無情!自己也盡是殺了一些征服部落的首領親眷,加一塊也沒這一仗死去的靺鞨人一半多,刻薄好殺的帽子卻已經扣在頭上多年了。
一群見風使舵的小人!
當然,齊軍延遲的這五天時間也給他一絲機會。回去后,由于子弟兵折損不太多,乞乞比煜現在已經把略有把不穩的軍心給壓了下去。
“大人。齊軍高手眾多,此地不可久留啊。”身邊親隨進言道。
“也沒什好留的。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