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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不一樣的天地

  軍勢之變,萬化無端。前幾日宋軍還趁勝追擊的,這幾日就被晉軍狗一樣趕進了資陽城,團團圍住了其中。所以祝彪很羨慕孫臏,你說人家怎么運氣就那樣好?打敗了龐涓后就大搖大擺的可以回去了,而自己削了鄭國雄,平了華巍,拐過頭來還有晉兵自己惹不起!

  震耳欲聾地喊殺聲中,蜂擁而至的晉軍,從城頭上看下,透過星星火光的照耀,兩千人就是一片黑壓壓地螞蟻,擁擠在資陽城破爛不堪的西城墻腳下。

  啪啪啪——

  這是云梯車搭墻的聲音,幾十架云梯車幾乎同時被豎了起來,然后重重地靠上了參差不齊的城墻城頭。云梯上首兩支倒彎的鐵鉤牢牢地扒住了城墻內壁,這些出自晉王武庫中的云梯車質量絕對是剛剛的。

  與此同時,幾十名頭頂厚盾,身披重甲的晉軍精銳也護衛著一架撞城車骨碌碌地娓壓過來。當那尖銳而又沉重的撞木每一次重重地撞擊在城墻上時,城門內外都會隨之響起一聲劇烈地轟鳴聲。

  祝彪心頭殺機暴起,猛然舉起右臂來,向前一揮狠狠落下,一聲炸雷般的大吼響徹城頭:“弟兄們——殺!”

  殺殺殺————

  守在西城墻上的三千宋軍聲嘶力竭地咆哮起來,上千弓弩手立刻彎弓搭箭,將冰冷的箭雨一波地攢落在城下的晉軍頭頂。

  隨著晉軍步兵的開進城下,城外的三千步弓手也終于停下了一波的箭雨。然而即使如此,數萬支火箭不斷的落下也把資陽城頭照耀的亮如白晝。城墻下擁擠著密密麻麻地晉軍士兵,守在城樓上的宋軍弓弩兵甚至根本不需要瞄準,只需要把弓箭對準下面,隨隨便便的射上一箭,十有就都能射中目標。

  況且話說了回來,眼下西城墻上的這上千宋軍弓弩兵可都是科班出身的精銳,射擊上的老手,雖然城垛女墻殘缺不全,但對下面的晉軍的威脅依舊很大。

  “啊——”

  “呃呀——”

  凄涼的慘嚎聲頓時就綿綿不絕的響起,城墻下一個個中箭的晉兵,云梯上一個個率下去的軍士,痛苦的哀嚎聲響徹在整個資陽城的上空。

  然而晉軍的攻勢并未因此而停止,攻城戰就是一場血腥的消耗戰,死亡對于它來說是最最普通的事情。數十架云梯上很快就重新爬滿了晉軍步卒,這些彪悍的軍士口銜利刃,手腳并用的攀向城頭,如果沒被中途射落或砸落下去,那么接著在垛口就是一陣你死我活的短兵相接。

  資陽城頭。

  在晉軍士兵不可抑制的涌上的第一刻起,弓弩手就退后了,刀槍兵、刀牌手、刀斧手等等近戰兵種站到城垛前。長槍兵、大刀兵和刀牌手、刀斧手等短兵士卒相配合,結果了不知多少個攀上來的敵人。

  祝彪的軍令有條不紊地下達,資陽城頭三千宋兵也自有默契的組合成了一個個遠近皆有的小隊,利用者優勢地利,以及他們間還算熟練的配合,讓許多辛苦爬上城頭的晉兵還未來的及看一眼城頭的情況,甚至是還沒來得及把口中銜著的利刃交到手中,就已經飲恨云梯,喋血城下,一命歸西去了。

  一道道刀光在城頭飛舞閃耀,一根根長槍在城頭凌空攢刺————

  噗噗——

  強壯的刀斧手急促的揮舞起手中的利斧,一下接著一下的劈砍著云梯掛著倒鉤的所在,每一次起伏都要帶起陣陣木屑——

  “啊——哈——”隨著倒鉤的跌落,十幾根長槍利矛齊齊的點在一架云梯梯身上,眾軍士齊聲發力,在云梯上晉兵的陣陣驚呼中一架接著架云梯的梯身被從中折斷、頂開。

  這些云梯通常會有兩個結果,其一便是宋軍軍士齊心合力,直接把云梯的梯身給彎折了;其二是宋軍士卒氣力不濟,在把云梯推開數尺之后無力繼續下去,那時就只能同時收槍。云梯在后蕩了數尺之后猛的一卸力,沉重的梯身必然會重重的率砸在城墻上,最終的結果當然是一眾晉兵下餃子似的從云梯上掉落下來,那種反震力一般人是承受不起的。而最倒霉的莫過于云梯車梯身本身質量不甚合格,在這么一摔一砸之間轟然斷成兩截。

  每一次當城頭傳來齊聲呼喝的時候,就會有一架云梯車倒霉,少的五六個,多的一二十,攀爬在云梯上的晉兵就是跟過年下的餃子一樣,一個連一個的從半空中噗嗵噗嗵地摔落下來。或是傷筋斷骨,或是頭破血流,一頭栽死的也就算了,最可憐的就是拿下本身傷勢嚴重卻又偏偏一時沒有斷氣的,凄厲的慘叫從他們口中發出,那種悲涼絕望的意味比起他人的呼喊更加的能滲人心肺——

  “嗷嗷嗷——”

  一陣瘋狂的吶喊從城下傳來,祝彪小心的伸出頭去一望,只見數十名晉軍正瘋狂地嚎叫著,他們簇擁著撞城車已經是快要到城門下了。

  撞城車這東西沉重的要死,但移動速度可比起還落在大后面的井闌快了許多。開戰一刻多鐘時間,這部撞城車就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即將為自己的使命努力奮斗。

  “火油——火油——”祝彪高聲叫喊著,同時從城頭抱起一塊大石望著撞成車砸了下去。

  宋軍軍中不缺火油,祝彪從邢州到萬州攻破了那么多城池,府庫、武庫中的繳獲,就都少不了這個。雖然每處地方的量都不大,可積少成多,眼下宋軍在資陽還儲備了不少。不過城頭已經被晉軍的霹靂車砸的稀巴爛了,許多地方都沒有了城垛,在這種情況下,再把火油放置在城頭上,那就顯然不合適了。

  霹靂車投的是石塊,可這石塊不見得就不能二次加工啊,只要潑灑上足夠多的火油,周身在裹纏上些麻繩,引火一點就立刻為之變身了。

  這種情形下,祝彪是絕不敢把火油放在城墻臺面上的,火石亂飛,撞上的可能性那是極大地,若真出了這事情,豈不就是白白便宜晉軍了么。現在的西城頭,火油也就是儲藏在藏兵洞中。

  “咚——咚咚——”沉重的撞木終于撞上了堅固地城門,但似乎操作撞城車的晉軍受到了城門樓上宋軍的干擾,氣力沒能使足,然即使這樣祝彪還是能感到腳下的城墻正在劇烈地晃動中。

  “該死!”祝彪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然后就厲聲大喝起來,“用石頭,用石頭給我狠狠的砸。火油呢?還不趕快取來。”他不想現在就自己出手毀掉下面的撞城車,這樣雖然會很方便,但同樣會讓手下士兵生起一種依賴感。當以后祝彪被晉軍陣營的高手給纏住的時候,晉軍再這樣大舉進攻,宋兵又怎么辦?

  早晚都是一場艱難的磨練,那就讓磨練早早來吧。

  在祝彪大喝的響起,就立馬有宋兵鉆進藏兵洞去。一灌灌火油被搬上了城頭,片刻后十多罐火油對準城門樓下就狠狠地砸落了下去,一旁早已經恭候多時的弓手,見狀也幾乎是在同時射出了自己搭在弦上的火箭。

  幾簇火星正中撞城車,但見城門樓下陡然騰起一團熊熊烈焰。將城門外數十步距離照得亮如白晝,二三十名沒有來得及脫身的晉軍力士頃刻間就被滾騰的烈焰所吞噬——

  一時間還活著的晉軍力士在火海中不斷地翻滾、掙扎,不停地發出陣陣磣人至極的慘嚎聲,聽了直令人毛骨悚然。不少力士為了搏求那微乎其微的一絲生機,滿臉凄然的祈求著身帶熊熊烈火直直的撞入周邊的晉軍人群中,期望能得到同袍的救助。

  然而他們身上燒著的是火油,那里會那么容易的就被撲滅的?除了擾的晉軍士兵一陣驚亂外別無他樣。不及片刻功夫,空氣里便開始飄散起烤肉地香味來。

  一罐罐火油繼續倒下城頭,數十支火箭從城上迅速攢落下來,激濺滿地的火油瞬間燃燒起來。熊熊地烈焰很快就吞噬了數百名晉軍攻城士卒和二十多架云梯,灼熱得火焰中,沒有斷氣的晉兵正在凄厲地哀嚎,拼命地掙扎著,那一絲絲聲響清晰無比的傳送了出來。

  晉軍陣前,鄭國雄的面頰猛地抽搐了一下,為那些喪命在烈火中的士卒。但當他的目光再次掠過那三十具緩慢前移地井闌時,深邃的星眸中猶如一團烈火在劇烈燃燒,努烈的殺機在他的胸腔中醞釀———

  城下燃燒的火海照耀著資陽城頭。祝彪雄健的身軀挺得筆直,雄偉如一座高山。一波箭雨正從城頭瘋狂的傾泄而下,連帶著一罐罐火油,使得西城墻幾乎所有的正面都熊熊烈火說吞沒。

  進攻的晉軍支撐不住了,在火油、箭雨的洗禮下,在宋軍猛烈地反擊下,擁擠在城墻下地兩千晉軍死傷近半后終于堅持不住的退了下來。

  當那低沉蒼涼的號角聲開始響起時,擁擠在城墻下的晉軍像潮水般退了回去,慘烈的攻城戰暫時告一段落。

  祝彪眼神望向城外的鄭國雄處,那里還有那么多的晉軍。他知道,眼下的這些還只是一個前奏!一個小小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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