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恩江在城下看到武開山這幅的做派后,氣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哇哇的亂叫,恨不得自己能舉步飛上城門樓,一槍在那武開山心口捅出一個大窟窿來。“走——”見討不了好,只得引軍還去,到了大營中痛飲了一通好酒。
時到次日,換做吳伯牛前去搦戰,武開山還是不出。馮恩江使軍士在城下百般穢罵,武開山亦在城上還罵,可就是不下來。馮恩江百般的尋思,無計可施,兩軍直直相拒了十日,等分出勝負時,陸通部正在興和頂住武岡郡的來兵,祝彪在東安打開了一個驚艷的局面。
就把視線轉移到西路戰場上。
在吳伯牛、馮恩江屯兵東城之下的時候,祝彪不是已經領兵殺奔東安了嗎。這里就要說一說東城郡的地形了。
一條沠山隔開了東城郡與開州大部的聯系,而同時沠山的幾條往東南走向的余脈也把東城郡大體上分做了兩部分。
其一,就是繁峪山、威縣、方山、交口;其二是藍梅山、百倉、漁鼓道、射虎谷、興和等地,兩部分的匯聚點就在郡治東城。而東城往昔至東安郡的方向上,還有著整個郡境中最西南的一個縣——高明。
“祝帥,高明縣守軍加上援軍總共只有一萬五六千人馬,我軍彈指揮間既可破之,還有何慮之有!。”劉卓笑著對祝彪說道。
裴侖回援的主力大軍還沒趕到,但先鋒兵馬已經進入了高明境內。不過,陳安、張鶴等人的士氣很高漲,聽到軍情后,張鶴就叫囂道:“祝帥,朝廷兵馬雖眾,卻不堪打的很,末將愿提本部人馬,直取賊將首級,獻于大帥帳前。”
一連串的勝利。祝彪在陳安、張鶴等將心中建立起了強大的威信,陳安、張鶴等將對于太子軍,也建立起了強大的信心。
但祝彪沒有絲毫因之而狂躁、傲慢,裴侖回援的兵馬,據探察報足足不下七八萬人。實力是兩三倍于自己本部了。稍有大意。局面就可能崩壞到極致,讓自己好不容易在東城郡占據的優勢,一夜回到解放前。
讓張鶴坐下,祝彪自有自己的盤算。朗然一笑道,“彼軍若全龜縮于城池之內,倒是可讓我軍頓足幾日。屆時裴侖大軍抵至,一切難以預料。然朝廷之將,巍巍天兵。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我軍跨越沠山,襲破東城,觸其后輜,已經讓他們氣不平的了,到兩軍交手時彼輩安肯做示弱之舉 某若猜的不錯,高明縣城外必有軍將引軍筑寨。此乃城內軍羽翼,當先除之。”
“我軍當速遣探騎細查,其營寨所在,領軍之將。兵甲多寡,具要知道。待探報回轉時,想畢我軍也已經抵近了高明地界,屆時使軍攻殺就是。”三萬來部隊,祝彪現在的本錢還是不容小視的。就是對敵五萬太子軍。橫野一戰,他也有足夠的把握戰而勝之。如今對付的不過是一支偏師,敵軍分兵二戰的話若還不勝,那自己抹脖子得了。
“祝帥。陳安請命,敢為大軍先鋒。”
“主公。此陣先鋒,章甫陽請當之。”
兩軍交戰,當一方對另一方的懼怕之心盡去,那么,隨之自然而然生起的就是一方視另一方為戰功勛著了。
“哈哈,二位將軍勿爭。彼軍城外立寨,必然要取掎角之勢,否則何談立足”看到張鶴臉上也蠢蠢欲動的難以安奈,祝彪微微一笑的先落音道,“如二寨,自當使二位將軍前往。”
安撫下陳安、章甫陽,今日的這次軍事會議算是告了一段落。三將各自回本部,整頓兵馬徐徐向高明去來。
再言高明縣的太子軍,領軍的二將一姓張,單名一個虎字,另一姓杜,雙字天華。
領二營之兵飛快趕至高明,聞到宋軍已經向高明縣殺來,便立刻分調人馬,守把要處隘口。高明乃是東安郡南路保障,失此則東安洞開。二將知道事關重大,倒不敢舉兵正面來迎宋軍鋒銳,但是,就如祝彪說的那樣,他們這些太子軍在東安郡打的是順順當當,就等著打破那最后一道關口殺進開州了,卻誰想腦后被宋軍一支兵馬當頭給夯了一悶棍。張虎、杜天華現在還清晰記得,裴侖在得知消息后那勃然大怒的神色。破口大罵鮑康來廢物,楊復不堪大用。
二人心里來時就抱著找回面子的心思的,只是因為探到宋軍勢大,不敢正面抵抗。可是,不正面對陣的話如何掏回失去的顏面呢對東城郡兵事了解不多的裴侖軍中人,現在看待宋軍,總戴著一副有色眼鏡看卑鄙小人一樣。他們就想當然的認為,宋軍是靠著偷襲才屢屢得手的。
軍伍之人,正面對戰,猛沖硬拼被打敗,是最最服氣的。而被人偷襲從而一敗涂地,沒人會說自己輸得心服口服。
想來想去,二人終于想出了一個法子。就留下兩千兵在縣城,加強高明縣的守衛力量,然后分兵兩路去縣城東北三十里處,依山傍險的扎下兩個寨子。
一左一右,呈掎角之勢,牢牢守住東城通高明的大道。
“高明縣城外東北三十里處,張虎、杜天華二將各引兵五千扎立下了大寨,以作互為犄角之事。今令你二人各引本部兵馬,前去打一寨。先下敵寨者,便為頭功。”祝彪讓陳安打張虎寨,章甫陽打杜天華寨,各有各的活干,之前預料的果然不錯。
都有得打,二人都是歡喜,畢竟往日的情面,倆人平日的交情還是有幾分的,如果因為一次爭功而撕破了臉卻是有些因小失大。陳安、章甫陽拜了祝彪之后,各自領命而去。見二人下去,祝彪再招來張鶴道:“張虎、杜天華有本地人相助,斥候探馬多熟識路徑,來往通便。統恐二將此去,會被彼軍察覺,而落入伏擊。以我兵之戰力敵軍之勢,縱然不懼,卻也不見得好,你去引軍為后應。”
“末將領命!”張鶴咧嘴一笑,當即點起本部兵馬落于二將十里,緩緩跟進。
卻說陳安歸寨,傳令來日四更造飯,五更結束,平明進兵,取左邊山谷而進。章甫陽自從進軍東城以來,戰功為諸將最遜者,心中一直揣著一股勁來迎頭趕上。暗使人探聽陳安何時起兵。探事人回報:“來日四更造飯,五更起兵。”章甫陽暗喜,吩咐麾下眾軍士二更造飯,三更起兵,平明要到杜天華的寨邊。
營中軍士得令,都飽餐了一頓,馬摘鈴,人銜枚,卷旗束甲,暗地去劫寨。三更前后,離開了自己所駐的小寨前進。至天色微明,離杜天華寨已經不遠,章甫陽遂教軍士少歇,排搠金鼓旗幡、槍刀器械。
祝彪手下軍力已經早不同先前了,三萬多人馬,尤其是他自己手下的五千親軍,與其麻煩的立個大陣,不如各部分頭扎營,三將兵營圍城一個正三角,祝彪親兵營扎在正中央。這樣的安營扎寨,一大變四小,總工作量是增加了一些,可速度更快了一等。同時,也給了章甫陽這等悄悄離營創造了機會。
然章甫陽不知道的是,他現在的行蹤早就被太子軍伏路探騎飛報給了張虎、杜天華,兩寨已然做好了準備了。
章甫陽將兵休整了兩刻鐘,正沿著山路潛進,卻不想剛行了二里,就聽得陣陣呼殺聲響起,軍鼓陣陣中,漫山遍野殺出無數太子軍。
章甫陽心頭大震,立刻勒馬束兵,傳令廝殺。也幸得他所率的士兵人多,同時天也放量了,是以見得滿山敵軍殺來,雖有吃驚卻在各級軍官的號令下飛快的擺出了一座圓陣御敵來。
七八千人縮成的大烏龜殼,可不是好啃的。“宋軍傳言不符啊!”一座山梁上,原本待著章甫陽部潰散之后再擊殺出來,全殲敵軍的張虎一拳擊在了近手的石壁上。“傳我軍令,全軍攻殺!”那宋軍縮成了一個圓陣,將士雖然看起來驚慌,可戰力確實不弱,絕不是杜天華一部就可以啃下來的。現在廝殺了一陣了,杜天華的優勢在一點點小事,宋軍反倒有立穩腳跟的勢頭了。
“張虎也來了!”身后響起震天殺聲,章甫陽如何會不曉得,回頭一眼便看見了敵軍中書著大大“張”字的統軍將旗。
“文進。張虎、杜天華皆在此,則此軍必是傾兩寨之兵圍我。陳將軍兵馬稍后就到,我軍若能在此纏住這一萬敵軍,屆時前后夾攻則必能大勝,如此可贖前罪。”
“將軍所言甚是。”前軍司馬如何不知道此次被圍已經有了罪過,可若能像章甫陽所言那般,這不但前罪盡贖,還能多出一筆功勞。“但有吩咐,末將必從。”
“好。”大叫一聲,章甫陽遂即命道:“這前后中左右五部兵馬,就由你來掌控,必要支撐下去,我率親兵去斬了那張虎。杜天華首級,就是不能也要沖的他將旗隱沒,指揮不當。”這意思就是要文進督兵陣中,抵御前后,他自己沖陣斬將了。
“啊…”文進大驚,還以為章甫陽會與他一起鎮守軍陣前后呢,不想竟是這樣。不過一想到章甫陽一身過人的武藝,此法也正是相合,“將軍自去,此有文進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