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亮的天網完全爆散開,數十條彎曲扭折的指芒曲射交纏在天空,。而那道亮白的旋風在揮舞間慢慢凝成了一匹蒼白的冷虹,渾厚匹練。
一擊破空,帶著無匹的氣勢,那抹冷虹在所有人的注視中硬生生的鑲在了數十條彎曲扭折的指芒中間——
像是被舀著了七寸的毒蛇,曲折猙獰的指芒淬然變得無力起來。而接著陰魂真君的身子一震飄出了戰團,踉蹌的后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皮包骨頭的老臉上染印了斑點血跡,火光下陰魂真君扭曲的五官顯得尤其崢嶸可怖。他的左肩、右肋等部位,皆滲溢著殷紅的鮮血,。尤其胸腹位置,從右肋斜拉直至胯骨上端,翻卷開了一條尺長的傷口,顫蠕的傷口隱露出乳白的皮脂,一片血腥模糊,整個腰腹都浸染在了一片赤紅當中。
而距離陰魂真君六七步外的祝彪,血是不多,但傷勢輕重也絲毫不見得會比陰魂真君弱了。亮銀明光鎧護身,內有金絲軟甲,更有天神教祭祀法袍,三層疊加天子劍怕也不能輕易將祝彪破防。
但就跟虎賁營那些戰死的具甲鐵騎一樣,解釋的甲衣抵擋得了陰魂真君的十指,卻擋不住陰魂真君十指上的內力。
胸骨斷裂聲是那么的清晰可聞,那一下下敲打著明光鎧上的指頭,就跟鐵錐直接焀進了祝彪的血肉骨骼之中一樣。
外表看起來‘毫發無傷’的祝彪,卻已跟年久失修的大樓一樣。出現了一塊又一塊的掉漆脫落和水泥板承重墻的腐朽。也就是肌肉組織的壞死,和骨骼的崩裂。
最嚴重的左肩、胸以及膻中穴兩邊,綻裂了四個深淺不一的血洞,可祝彪卻感覺不到傷口在流血,反而有一股股寒氣不住的從體內升騰,不住的往膻中穴涌去。這是真的大大出乎了祝彪的預料。
好在《混元一氣神功》渾圓氳和,內力對外侵內力抗性很高,幾口氣的時間祝彪就已經逼出了滲入自己筋脈的寒氣,至于傷口處的凍傷,只能過了這一關后再作打算了。
“呼!”。祝彪含胸收腹緩緩的吐出一口長氣,白寒的氣息直直躥出了半丈有余,一瞬間里連眉毛都有了抹霜白!
在他的眉心正中,還有一條黏稠的血痕緩緩沿著鼻梁往下淌,那一抹猩艷,在寒氣吐出的一刻當下凝固,就如同一條血印趴在了他臉上一樣,讓祝彪戰意勃發的臉龐更顯豪壯!
就是在剛才的那一擊中,祝彪已經盡力去用左半身去抗那些避無可避的攻擊。但人力有時盡,右腰肋下還是多出了一個血洞,。而眉心正中也被一縷指芒給擊中,雖然沒有挨到實處卻也讓他腦袋為之一暈。不然的話,那最后一劍就不會挑在陰魂真君的腰腹了。
四周一片窒息式的寂靜,周邊的兩方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祝彪勝,老怪敗。之前可明顯是反倒過來的局勢啊!祝彪怎么看都不是人家對手,可現在…
歡呼、雀躍,祝彪一系上上下下登時士氣大振;而另一邊,以南宮家‘提供’的高手為主。三王子、四王子兩家的私兵為輔的一方,氣息萎縮,戰意消減,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么,大大順風仗還可以,真拼起命來,不管是高手還是私兵。全一個貪生的德行。
“老怪,咱們再來——”
祝彪與陰魂真君是名副其實的兩敗俱傷,但是軍中出身的他早就習慣了激勵再激勵士氣,從沒有過干自敗士氣的蠢行。
眼下關頭當然是要擺出一副‘得勝’的樣子來了。不但如此。龍泉劍一揮,祝彪側步一滑兩丈距離就到了跟前,一匹如練的雪白光華傾瀉而出去,空氣立時激涌呼嘯。他還‘敢’繼續進招!
“找死!”陰魂真君兩眼中怒火燃燒,自己都不知道的就‘敗’在了眼前毛頭小子手中,真是氣煞了他。
不動不移,出手疾快如電閃,伸縮之間,衣袖收掠舒卷,在身前部下了一層灰色朦影。而兩只鬼爪,無疑就隱沒在這一層灰色朦影之中…
分割線 福寧殿。
“太尉!太尉!”一個小黃門急匆匆地跑進殿中。
蔡珽慎剛令人找了一身白衣換上,見著這小黃門急匆匆的,哀傷的臉色一凝,問道:“出了何事,內使都派出去了嗎?”
“內使已經派出,。”小黃門急聲回道,然后一指著殿門外,道:“太尉大人,黃門令韓價派人前來,說有要事稟報。”
“韓價?”蔡珽慎訝然。他知道此人,本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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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來王上對他還是挺不錯的,還能做上黃門令,監察內宮宮門。
“快令人進來。”
“簌簌!”一陣急促的腳步響,小黃門出去領會了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看年紀頂多十五六歲,臉色發青發白,額頭不住的冒虛汗。見到蔡珽慎噗通一聲跪下,慌忙稟道:“韓公公令奴婢來稟報太尉,東宮方向傳來了廝殺聲,石一清他謀反,調開宮門守衛,接應私軍入宮…”
“什么?!”蔡珽慎驚呆了。
那小太監還在繼續的稟告著:“奴婢得韓公公令前來時,隱約就看到有許多兵馬不知從哪里來的,正朝清華門來,必是心懷不軌。韓公公已召集了班值侍衛和內侍守門,但人數寡少,只有五十人不足,還請太子妃、長孫殿下與太尉大人早做準備…”
“看來是有人真的利令智昏了!”蔡珽慎臉色蒼白,定了定身后立刻大步走出殿外召集侍衛固守福寧殿。突如其來的叛亂并未令他的思維變得遲滯,他腦子立刻就做出了最恰當的判斷。
扭頭看了一下殿里的漏斗,就要四更天了。只要福寧殿能堅持到天亮,一切不在話下。
而且…密盒,那里面有先王的遺旨,一分誰都不知道內容的王位遺旨,。本來王長孫并沒有十足的機會登基繼位,但是那邊的四位先動起了刀子,利令智昏、喪心病狂之輩當不得大漢的國君。除非他們天亮前定下大局,不然,即使那份遺旨上是廢嫡立長,也不得不抗命了!
殿前、庭前,乃至橫道上,百十名侍衛回縮擠到了福寧殿臺階上,這里面可有著不少真正的大內高手。而呂凉在得到消息的前一刻就掠入了黑暗之中,蔡珽慎半點不擔心他,因為他知道呂凉的厲害,先天宗師級任務,世間的最強者之一,這可是大漢的第一高手!
蔡珽慎目送呂凉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緊緊握起了一個拳頭聚在眼前。
——兵變!
他發誓:旦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讓叛賊踏進殿堂一步。
沒有再回到內殿,蔡珽慎一把利劍舀在了手中。人就站立在福寧殿前,目光炯炯的看著清華門方向。
剛才發下的誓言,他會絕對的去做到。
外頭的動靜驚動了內殿的云琴和姬昀母子,忙要身邊侍從去探看。是不是去東宮接應的人回來了?她現在還想著好事呢。
但這時一個內殿黃門已經走到她們母子跟前,滿臉憤恨的跪下叩了頭道,“太子妃,長孫殿下,宮內有逆賊作亂…”
先王剛薨,賊黨就犯上作亂,在這些對姬發忠心耿耿的內侍看來,那簡直就是對姬發的最大不敬。
“什么?”喜悅被盡數打去,云琴目瞪口呆的望著小黃門。“你說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真的就是真的。在這個敏感時刻,每個人都必須直面殘酷的現實。
“太子妃放心,太尉大人已經調集人手守衛福寧殿,斷不會有事…”
片刻后,更加凄厲的哭聲從內殿傳到門口,。蔡珽慎聽了,凝重的臉色更是凜然大義。
“太尉大人!太子妃要奴婢問道,東宮諸位殿下、公主會不會有事?!”一個宮女從里面出來。
“告訴太子妃,只要福寧殿在,東宮斷不會有事!”蔡珽慎內心在顫抖,聲音卻堅定無比。
東宮的最要緊的是王長孫,現在圖窮匕首現的時候連太子妃都要具第二位。只要福寧殿能堅持到最后,東宮的四位殿下、公主即使現在被亂軍抓住了,也不會有半點傷害。
“請太子妃放心,東宮斷不會有事的!”蔡珽慎咬著牙又說了一遍,“只是黑夜之中,臣萬萬不能再派人去接應了。只要固守住殿門到了天明,叛賊便會不戰而潰!”
清華門處,一片尸橫。
石一清嫌棄的踢了一腳被砍得渾身是血的韓價,“押下去。待大事定了,灑家再好好料理這廝!”
南宮琦就這么站在一邊看著石一清處置韓價,兩名石一清帶來的內侍壓著韓價下去了,才呵呵笑著說道:“石公公,此次定鼎能有如此順利局面,公公居功甚偉啊。待到五王子繼位大寶,必有重賞!”
石一清臉上堆滿笑的就要謙虛兩句,但突然渾身僵住,臉色白的如蠟。五王子?自己雖與禮部尚書一樣,四位王子都有聯系,可今夜里登的是二王子的船啊!
“南宮家…”不是支持二王子的么,怎么突然變成五王子?
“哎呦,石公公你這是怎么啦?來人吶,還愣著干嘛,快將石公公服下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