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觀,北漢江湖六大派之一。
祝彪的思維中,朝陽觀三字代表的一直就是武功,就是正道江湖的一根支柱,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rì登臨朝陽觀,即使是世俗中的下院,卻僅僅是來拜神!
呃,不對。拜神也只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來約會。
這真的是很囧很囧的一個事實!
不過與單玉屏約會,卻是很美妙的一個事情。光明正大的見一見,可是只有兩人關系才定下時那一次。
而且此時非彼時,那時候兩人還生疏的很,現在么,是有一些戀愛的意思的。
“無量天尊,老道有禮了!”觀主碧虛真人親自來迎,這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易北候府眼下在王都的分量。
祝彪策馬在后,搭眼瞅了一下碧虛老道。聽言此人是朝陽觀的道法第一人,在王都做觀主倒也是應該的。畢竟在這里的首面人物,嘴皮子厲害要遠勝拳腳的威脅,他還是朝陽觀掌門沖虛道人的師弟。祝彪感覺碧虛的武功還是挺不錯的,至少達到了頂尖一級的水準,雖估摸著也就是一個初階。
“小侯爺!”碧虛又向余國安打了個手禮。
余國安就在祝彪前頭不遠,今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挺沾著祝彪的。從一行車馬出了侯府之后,他就回馬到祝彪邊上,嘮起了話。更古怪的是,他與祝彪明明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一些話祝彪即使故意接著、奉承著,說不一時半刻就斷腔了。余國安臉皮抽動不止一兩次,卻不氣不餒的繼續找著話題。
“真人!”余國安無絲毫疏忽的認真回禮。他眼中,碧虛道人不是什么江湖正派朝陽觀的頂尖高手,而是漢王欽封御口的‘弘濟真人’。就像靈雪峰的雪峰上人一樣,一真人,一上人,代表著世俗政權對道佛兩家得道者至高的‘贊譽’。(首.發)
“這位就是祝將軍了!少年英姿。血氣剛宏,果然不凡!”碧虛道人這樣對祝彪說道。這個世界有佛有道但是不是真有滿天神佛,祝彪認為不大可能是真的,這只是一個武俠世界而不是修真世界。但是他也不能否認,修佛修道者相較于普通人來說,還是有點別的能力的,就比如他系統屬性當中的——感知。出家人紅塵不染。在這方面顯然就有自己的先天優勢。祝彪在碧虛眼中的形象,那隱隱的就是一片漫無天際的血紅血雨。殺氣彌漫。“無量天尊!”
“道長過獎了!”祝彪沒打算與朝陽觀現在就扯上太多關系。大大方方的回禮,不太多熱情,也無太多冷漠。
從大門邁入,一墻之隔就是兩個世界。還別說,朝陽觀這個世俗下院真就應了北平的王氣,沒有深山靜僻的冷清,沒有江湖大派的武俠。而只有深深的、悠遠的,修道敬天。陰陽和合,清虛自守。無為自化,萬物齊同,道法自然之意味。
“哈哈,國安每到朝陽觀一遭,就能感覺一番有別于塵世的清靜自然之情。身心清爽,繁雜的俗事也都似乎能遠遠忘去!”
女人們在正殿里敬香拜神,男的,余國安、祝彪二人,就在朝陽觀里游蕩了起來。三清宮里出來,余國安徹底靠上了祝彪,這不,又拉著他要去天仙廟,祝彪心里都要罵娘了!同時也感覺出了一點不對味的地方,“這小子怎么回事,難道沒長心眼嗎?他會不知道老夫人今天出來這一遭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祝彪不信余國安不明白,那么他現在就是‘揣著明白當糊涂’!
一刻鐘,兩刻鐘,祝彪的忍耐要到極限了!余國安這是想要阻止自己去‘約會’啊,他糾纏自己不放的真實用意明白得很了。
不知道有多少個念頭在腦海中轉過,一句話抓住重點,再說的直白就是——‘表哥’喜歡上‘表妹’了。
老侯爺、老夫人的意愿他不能反抗,也無力反抗。卻可以用現在的方式來添堵。但也隱隱顯出了自己真實的心意!
那單玉屏是否也有這個意思呢?
祝彪不是去懷疑單玉屏,而是忍不住就這樣想。
“應該不會!”一個冰清玉潔的身影浮現在他眼前,那樣純潔的所在不該有烏黑沾染上面。而且…,從小妹口中,從母親口中,從沒聽說過單玉屏與余國安有沾染的。
祝彪不僅想到了兩次靈雪寺的私會,特別是第二回,彼此間的感覺是真的存在,能感覺得到的。
——余國安的單相思?畢竟一個真正的大美人在眼前,情不自禁的戀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朝陽觀后院,有假山,有池水,有小亭。雖然鮮花不多,更多的是叫不出名的矮樹和藥草,但這里沒有后花園之名卻也盡是后花園之實。
祝采兒伴著單玉屏走進了小亭,然后一個眼神甩向了后面,不用諾蘭、舒蘭應聲,她的丫頭云雀就喜笑滿面的向前院奔去。
女方到地兒了,男方該要來了。
離開了一個大活人單玉屏當然察覺得到,處在一片藥草清新當中才有些放松的她,心情立刻緊張羞臊了起來。面頰飛紅,一個勁的看著水面,白皙的兩手不住的纏攪著絹帕。
祝采兒旁邊從側面看,發現她脖子、耳朵都染紅了。
“少爺——”玉皇閣,余國安應該已經察覺到祝彪態度的變化,但依舊拉著不放。好似化身成了導游,為祝彪這個初登朝陽觀的人滔滔不絕的介紹起看到的逛到的每一處建筑和神仙。
“嗯?”祝彪的心思根本就沒在余國安的滔滔不絕上,開始還對上一個耳朵,嗯嗯的符合兩句,現在已經充耳不聞了。但周云飛的一聲叫他是聽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管余國安怎樣,扭頭打量去。
“是云雀…”周云飛頭向前一揚。
“哈哈,小侯爺,謝你這一路高談,不過祝某有約在身,要先走一步了!人常說成家立業,立業尚在成家之后,祝某卻是功業有所建樹,嬌妻美眷還未攬懷中,可不能有絲毫怠慢的!”
生硬的話余國安真以為祝彪說不出口,這番話祝彪就是直接打斷余國安的話頭道出來的,然后都不等他回聲一句,甩手就直接往前走了。竇兵、周云飛則是兩尊把路的門神,直接卡住了余國安前追的路。雙方間的氣氛完全尷尬、生冷到頂點,但還留著一層臉面沒撕破。
“你,你…”余國安指著祝彪背影即驚又氣,都說不出話來了。他國子監里圣人言讀的太多了,同時也沒太多的接觸過世間底層,還一直以為‘有身份’的人相處,那就應該像他們書生公子一樣,溫文爾雅的道不出‘拒絕’的話。
他在與人交往中就是如此,面對好友的相邀,即使不愿去也無法拒絕;面對庸俗一般的詩文,再看不進眼也要道一聲好。他以為祝彪要留份體面,卻真真體會了一把什么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被祝彪生生的打斷了話語,這還是他成年以來的第一次;對自己說出一番話,還帶有‘嬌妻美眷’、‘約會’這樣的刺人字眼,更不等自己回聲扭頭就走的人,也是第一次…
余國安剎那間生出一種感覺,讓他都不再為單玉屏傷感。那就是:自己僅僅是一個小矮人,祝彪卻是昂首挺胸的巨人,自己被人徹頭徹尾的俯視、藐視、輕視。
渾身打一激靈,余國安從臆想中回神,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列侯世子,怎么會讓一個暴發戶藐視!他的身份才遠遠沒有自己來的高貴呢,我該藐視他,俯視他才對,這樣才對…
不管祝彪那一刻是不是真的藐視蔑視了余國安,反正他這樣毫不在乎余國安感受的行為,給了余國安一大絕大的刺激和刺激…
chūn暖花開,柳樹吐新,后花園昂揚著一片chūn意。
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三轉兩轉,一抹倩影已經映入祝彪眼簾。伊人臨水而立,羅袖飄飄,驚鴻照影,芙蕖淥波,儀靜綽態。一身白色紗衣,一種澄澈透明的感覺,祝彪真的感受到了chūn天,感受到了chūn寒料峭的時節早已經過去,厚厚的冬衣也早已經褪去。
雙肩垂著一條淺紫色的巾帶,一陣風吹過,佳人就給人一種飄逸yù飛的錯覺,猶如仙女下凡。
“哥!看傻眼啦…”祝采兒從沒見過自己哥哥如此的神情,從來祝彪在她面前都是一切胸有成竹,盡在掌握中的偉岸厚重。雖然會溫柔飽納著自己的一切,滿足自己的一切,卻從來都有一絲高不可攀。
祝采兒就始終有一種對祝彪的仰視、崇敬,甚至崇拜感。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哥哥還會那么‘傻’的一面,那么‘呆’的一面。內心里剎那間都生出了一股酸酸的感覺,但隨即祝彪在她心目中就有‘活’和‘矮’以及‘平易近人’了。
“丫頭,沒你事兒了。找地方玩去!”
“咦,你怎么還沒新人入洞房呢,就把媒人丟過墻了!”祝采兒對祝彪的口氣不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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