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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寶物,魔僧

  桌上的蠟燭,瑩瑩發出昏黃的光芒,將祝彪修長的身影長長地斜映在墻壁上。

  一壺冷茶,一盞孤燈,襯和著遠處隱隱傳來的狗吠聲,如果是一詩人,肯定會覺得這漫漫的長夜透著一絲冷寂凄清…

  驀然,更鼓四響,已是四更時分了。

  沒想到塌下來的天固然被高個給頂回去了,可落下的碎片也砸著了自己的頭。

  祝彪可氣又好笑的在房內來回踱著步,乾坤幫就因為自己丟了面子,教訓不了那寒山雙云四人,就把氣撒到了余外的五桌人身上。太他媽霸道了,也太他娘的江湖了!

  純粹的江湖是非,一點道理都不可講。

  巡夜的梆子聲,斷續的敲著,聲音單調又凄涼。

  祝彪暗地下了決定:“得,既然留在這里有麻煩,我還不如趁早離開,夜色里也趕它一程路。”

  他想到就做,放了一塊碎銀在桌上,提看隨身的包裹和龍泉劍,就自窗中掠身而出。

  夜色凄迷,天幕上微有零落的星光。

  祝彪三兩個起落就到了馬棚,小心翼翼的牽起了自己的那匹馬,也沒驚得所有馬匹都亂叫亂鳴。打開后院房門,牽馬出去,祝彪扭頭再看了一眼被自己吊在樹枝上的兩個乾坤幫中人。還是夠聰明的,老老實實交代了。

  一條寬闊的道路上,無有一個行人,只有兩旁樹梢被輕風吹拂,發出陣陣“唰唰”之聲。

  祝彪奔馳了一陣。已離開漓水縣城足足有三二十里了,才放慢了腳步,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順著大道,迤邐悠閑而行。

  寂靜的天空,寂靜的大地,一切都是那么的幽幽。風兒吹拂耳邊。樹葉沙沙作響,偶爾的幾聲蟲鳴,祝彪都清晰無比的撲捉在耳中。

  在這樣的時間里。人的腦子總是會無比的清晰、清澄。/\/\../\/\有的人此時會將平rì不注意或是忽略過的細微細節回應在腦海里,重組重合;有的人會無際的放空腦子,就這樣無想無遐。無相無我…

  最后四個字說的有些玄乎了,但祝彪就屬于后一種,把腦子放至空靈。因為若是思考問題,他更習慣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屁股底下有一個可以坐的東西;而不是現在天地為席,屁股底下馬在走。“吱吱…”

  前方一道短小的黃影疾掠過馬頭,祝彪立刻回神,就見坐下馬匹已經停下,正蹬蹬驚退著嘶鳴。

  望望黃影的掠來處,再看看黃影的投去處。祝彪鼻息中忽然嗅到了一絲隱隱的血腥味。

  隨著輕輕地夜風飄來,從左手黃影掠來出處飄來。

  翻身下的馬匹,祝彪躡手躡腳的往大道下的樹林行去。他有多了一道子事,理智告訴他應該趕緊走人,可江湖獵奇的心理讓他義無反顧的向林子內探去。

  一雙銳利的目光謹慎注視著前方的一切。行不到二十丈,祝彪就發現在七八丈外的一棵桐樹上,好似懸掛看一團黑黝黝的東西,還在隨風左右的搖動著。就像他之前掛起那倆賊一樣!

  慢慢的靠近,眼光觸處,祝彪全身悚然一驚。雙腳都懵懵的釘立在地上。

  樹上掛著的乃是一個人。身材瘦長,鷹鼻薄唇,發髻凌亂,年約五旬的一個老人。

  一跟細韌如皮筋一樣粗細的繩索,將他頸項緊緊的勒看,凌空吊起懸掛在樹頂一枝橫枝之上。

  老人舌頭伸在老長,雙目突出眼眶,雙手彎曲著反拔脖頸,面容已歪扭成一種極為可怖的形狀。

  此人在臨死之前絕對受過一段難以忍受的折磨。

  驚悚之下,一股冷氣自祝彪背脊泛起。他行至眼前,仔細看向那人身上。.發現這被吊死之人,胸前有兩個血肉模糊的巨大傷口,創口上血跡殷然,白骨斑班,赫然是兩塊成條的皮肉被人生生撕下。

  鎮定下心神,祝彪閃目向四周打量。身傍右側的草地上,有著一道零亂而經人踐踏過的痕跡。當下就快步向那處雜亂的草叢行去。

  尚行未二十丈,已見兩具短裝大漢尸身陳橫草叢中。走了約莫百余步,又見一個全身黑衣的彪形大漢,四肢大張的躺倒在地上。肚皮被抓的稀爛,五臟肚腸,流滿一地,陣陣血腥之味,撲鼻yù嘔。

  祝彪提著心往樹林里行走了兩里路,陸陸續續見到不下三十具尸體,死因大略的分為兵器、爪傷、暗器、掌震和劇毒。

  每一個人武藝似乎都不錯,雖然祝彪具體看不出深淺,但是體型體態上端量,也能瞅出一點端倪。

  這些尸體不像幫派之間的互斗,有些人竟然身遭數種傷處而亡,好似遭遇圍攻似的!與他下大道后碰到的第一具尸體大有不同,那具尸體倒是跟肚皮被抓的稀爛的漢子像是死在一個人的手里。

  祝彪沉吟著,“莫非…他們是為了爭奪什么東西?先得手之人遭人合擊而亡?或有人在里面還渾水摸魚…”

  再往前行,爭斗之地更為明顯,而喪命之人則也死狀更怪,不但身中暗器,還被兵器、重得肢離破碎,慘不忍睹。

  比如其中一個身著月白絲袍的人,身遭數種暗器,并遭人以重得胸骨碎裂,腦袋也被重兵器給敲成了爛西瓜!

  看來初始是一些功力弱的人一一被人消滅,而后逐一淘汰。愈往后功力愈高,也因此得到寶物之后便被人合擊而亡。

  鮮紅的血液,染滿了微帶枯黃的荒野,星光朦朧之下現出一片暗紫之色。

  祝彪震驚了!他向前緩緩走著。

  在轉過兩顆粗壯的白楊樹之后,赫然又見到,地下橫豎倒著三具身著玄黃色衣衫的尸體。

  三人都是高大的體形,你壓我我壓你的倒在一起,慘白的面上,沒有一絲血色,每人胸前,皆透開一個大如拳頭的血窟窿,各自手中三柄鋒刀相互的交纏在一起。

  戰場上死人祝彪看的多了,但是,一次性看到這么多高手的死,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突然,又一幅凄絕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簾,一個滿面乩髯的玄黃衣衫大漢,正將一柄鋒利的手斧,深深的砍入一個面容獰厲,下巴斜偏處張著一顆黑痣的中年人頭蓋上。

  而黑痣中年人的雙手,也深深抓入對方的胸腹。

  二人身上,各有一條宛如蚯蚓婉轉的血漬在緩緩流下,落在泥土上,染黑了一大片土地。

  樹葉“嘩啦”“嘩啦”的響著,搖曳著。祝彪凝起了神來,血跡還在流淌,這證明兩人剛死不多久,自己很接近廝殺場了。

  無聲無息的往前移動著,祝彪萬分留神的打量四周,卻是忘記了留心腳下。是以當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突然踩在腳低下的時候,他渾身都是一激靈,有如觸電了一樣,斜斜飛起,人在空中,劃了一個美麗的半弧又輕輕落下。

  半空里他已經看清,那圓滾滾的東西乃是一根虬龍長杖,而在不遠的地方,一個須發皆白的白袍老人被一把利劍直接釘死在了顆大樹的樹干上。老人流出的鮮血現在都還帶有一點余溫,祝彪知道,自己更近了。

  又往前行了四五十丈,祝彪終于聽到了一些喝叫、厲罵之聲。

  聲息俱無的潛移靠近,只見濃密樹林中一處林木稀疏蔓草不及膝的空曠之地,有四個長相、年齡、衣著、兵器劍皆相同的藍衫中年人正圍著一個禿頂僧袍的惡和尚。

  和尚面相在四五十歲之間,但是江湖人都顯年輕,看起來四五十歲,實際年齡應該都在六十上下。面目冷森,全身大汗淋瀝,手持兩柄月牙一樣的利刃,一對血紅血紅的雙眸兇厲的注視著眼前四兄弟。

  “魔僧,交出寶物來,我們兄弟今rì就放過你。不然身死道消,一切可就都化做虛無了!”四兄弟中一個白臉長須的人厲聲喝道。

  “哈哈哈,連心四劍,你少嚇唬你家佛爺。這東西是灑家拼死得來的,憑什么要交出來!”惡僧血紅的兩眼瞪得如同牛目。“身死道消?有本事來啊。佛爺是干不過你們兄弟四個,但是死之前拖下兩個墊背的還是有那個本事的。想要寶貝,來啊,動手啊!”

  “靠,打起來呀——”祝彪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可內心卻隱隱生出了一股火花。連心四劍是四個成名級的高手,而那個魔僧更是頂尖一級人物。祝彪只一個人,出面了當然哪一方也玩不轉,可是如果連心四劍與魔僧真的硬拼了起來,那他的機會就大大的了。

  只是還不曉得,那寶物到底是什么東西,竟惹得這么多高手來拼殺搏命!

  “什么人?”魔僧兩眼珠子驀然一翻,犀利到極致的目光盯看向祝彪隱身的樹后。

  右手兵器交道左手,把掌一揮,一股可以摧樹斷根的勁力隨即向祝彪藏身處襲來。

  掌勢渾厚,掌力雄健至極,正是魔僧的拿手絕技之一——《大力金剛掌》。只是這一掌,就彷佛是一座大山撲面撞來。

  祝彪急忙從樹后轉出,雙掌閃電一般幻出無數掌印,手掌揮舞中帶出陣陣輕微的霹靂之聲。

  呼嘯威猛的勁風如可開山裂石,猝然涌到。祝彪也是狂喝一聲,《霹靂手》連擊四次,勢如霹靂,口中開聲吐氣,排山倒海似的勁力亦強硬推去。

  “轟轟”兩聲巨響,震耳yù聾,沙土樹葉齊飛,激蕩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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