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船的煙囪里面冒著濃濃的黑煙,船艙里面味道難聞,即便是在有窗戶的二等艙里面也是如此。黑森傭兵團對這種環境倒是沒有抱怨,當傭兵團的頭頭向傭兵團的眾人發表最新消息,“我們要去紐約訓練那邊的移民啦!”
聽到這個消息,傭兵團的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答道:“謝天謝地!”
能夠逃離危險的華盛頓,哪怕是乘坐比這個更糟糕的交通工具也不是問題。一眾傭兵們都眼巴巴的看著海面,希望早點看到紐約出現在傭兵們的視野里。在這種時候,十人長就展現了文人喜歡考究的本質,“在1706年、1707年間,就有上萬名黑森傭兵隊在歐根親王的意大利軍團中服役,1714年,瑞典對俄羅斯的戰爭。1715年喬治一世鎮壓詹姆斯黨叛亂。1744年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1762年之前,歐洲主要戰爭都有黑森傭兵的身影…”
雖然不知道過去時代的破事有什么好在意的,不過大家還是聽著十人長的廢話,在沿途的無聊中總有解悶的事情總是比較開心。十夫長拿著書本繼續念道:“1776年8月15日,他們在紐約州史泰登島登陸,隨后于長島會戰首次參戰,隨后投入紐約及新澤西戰役,10月在白原戰役擔當前鋒,11月在華盛頓堡攻城戰作為攻城主力取得勝利。”
說完黑森傭兵的光榮歷史,十夫長抬起頭笑道:“現在我們正在前往紐約,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史泰登島登陸。不過現在已經9月15日,若是8月15日就和歷史驚人的一致啦。”
沒人在乎這個笑話,不管讀過比較多書的十夫長到底怎么一個想法,如同威廉黑森這樣的傭兵對于戰爭的看法非常負面,戰爭沒有絲毫的浪漫可言,而是令人恐懼的存在。就在此時,外面汽笛聲連著響了好幾聲,接著就有傭兵團的人跑進傭兵們盤踞的船艙高喊:“到紐約啦!”
這一嗓子讓傭兵們都高興起來,到了紐約之后大家就能開始進行逃離美國的下一步。雖然這種態度看似很沒職業道德,不過傭兵們最基本的理念之一就是‘絕不會打一場注定失敗的戰爭’,除非大家能夠確保在戰爭進行途中就撤出。既然在德國的傭兵頭頭們看似并不關心傭兵們的生死,大有讓傭兵們全程參與戰爭的打算。傭兵們自行按照傭兵基本理念行事就變得順理成章。
傭兵上了甲板,同船的其他乘客也上了甲板。大家都在眺望,而傭兵們有望遠鏡,所以他們能在望遠鏡里面看到海岸上影影綽綽有很多建筑物的模糊影子。這下傭兵們不得不感嘆一下,在如此遠的地方居然能影影綽綽看到建筑物的影子,那些建筑物可是不低。紐約城和德國那種布滿低矮建筑物的城市一比,可實在是氣派的很呢。
船只繼續前進,傭兵們慢慢就發現事情不對頭。那些建筑物看著影影綽綽,在影影綽綽的建筑物中好像還混合了一些別的煙霧。從煙霧的模樣來看,傭兵們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代都感覺到了一種威脅。
客輪又向前走了一陣,前面出現了幾艘從紐約城方向開過來的船。雙方通過旗語進行了溝通,黑森傭兵團里面不乏懂旗語的士兵,他們很快就翻譯出來了對面船只提供的情報。‘中國軍隊正在圍攻紐約城’。
那幫船上的普通民眾傻乎乎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傭兵團人員在頭頭的命令下迅速回到他們的艙室,頭頭把幾名隊長叫到一起說了片刻,隊長們就出來召集自己的部下分配任務。威廉黑森就聽到他的隊長說道:“我們沖進船長室,奪取船只的控制權。”
“要把船開往何方?”十夫長問出了大家的心里話。
“開往加拿大。我們不會留在美國送命。”隊長果斷的答道。
奪船計劃執行的格外順利,船長與船員面對這場純粹的暴力行動沒有絲毫抵抗。當傭兵團告訴船員,奪船的目的不是為了搶掠,更不是為了殺人,而是要把船開到加拿大去。船長和船員們立刻就配合起來。見到船上的人們如此配合,傭兵團也只在幾個關鍵位置上留下人看守,給了船長和船員充分的行動空間。
當船只繼續向北行進的時候,傭兵們的瞭望人員覺得遠處紐約城的煙霧好像更大了一些。被分配到甲板上的威廉黑森倒是不在乎此事,他只希望能夠趕緊離開令他厭惡的北美。不管是誰獲得最后的勝利,這都已經無所謂了。
部隊開始圍攻紐約的消息傳的很快,至少在各個兵團的上層,這個情報總得通報一下。在祁睿服役的六兵團,上層都很想知道五兵團的摩托化負責人到底是誰。祁睿答道:“五兵團分到了馬曉明,他用兵可是很猛的。”
“我覺得四兵團也很猛,他們就是敢不管后勤線,硬是竭盡全力向前沖。”兵團司令周新華很是感嘆。
祁睿覺得這話讓他感覺不爽。作為在五大湖地區作戰過的24軍軍參謀長,祁睿很清楚摩托化步兵在平原地區作戰的優勢。四兵團依托密西西比河以及沿河的鐵路,他們只需要保護鐵路就行。五兵團則是沿著伊利運河前進,需要穿越的山區非常有限。祁睿所在的六兵團首先就要穿過上千公里的山區。落基山脈可是非常廣闊的地帶,平均海拔在2000米左右。在這樣的地區行軍作戰,還要保護脆弱的運輸線,這特么是超級困難的事情。
所以祁睿問了一句,“難道同志們希望我們也不管不顧的一個勁向前沖么?反正我們已經到了德克薩斯這邊,真的想沖到平原地區,也不過是200公里的距離而已。”
聽了祁睿有些帶情緒的話,軍長周新華笑道:“這倒不必。上千公里都這么過來了,哪里還會在乎這么兩百公里。”
祁睿知道自己不該生氣,政委要給別人做思想工作。如果政委自己先鬧起情緒來,那可就是大笑話。可即便是知道這些,祁睿還是沒辦法讓自己的情緒安定下來。四兵團與五兵團的高歌猛進,正是24軍人員被各部隊瓜分完之前商量出來的作戰模式。
美國這片土地上地廣人稀,長途交通可以說完全依賴火車。摩托化步兵們在中短途行動上具備極大優勢。這就給長途突擊戰術提供了可能性。確定了基本戰役思路后,同志們就各奔東西,祁睿分到了落基山脈以西的地區。聽到以前的戰友們充分利用大家之前商量好的戰術立下大功。祁睿自然替他們高興,同樣也感覺到了相當程度的嫉妒。
兵團司令周新華并沒有繼續自己挑起的話題,他又把話題轉回了六兵團面對的現實問題。“我們已經花費了巨大的氣力在山區沿途完成了大量囤積物資的基地,從西海岸運來的物資可以確保安全。當下的問題就在于繼續清洗當地,確保交通線更加安全。都督告誡過我們,德克薩斯州民風彪悍,在美國號稱瘋狗州。大家倒是得打起精神,全力打狗才行。現在已經進入海拔200到500米的丘陵地帶,咱們的摩托化步兵能夠發揮作用。不知道祁睿政委有什么看法?”
祁睿并沒有對這突然的說法感到意外,之前的意外很多,他現在已經習慣了。周新華提問,他就表態道:“咱們這一路上仗雖然打的不大,但是打的卻很多。現在部隊的訓練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全面實戰。我的看法是,大家掌握了摩托化步兵的很多技術之后,就要正確看待這個技術。摩托化步兵戰術是給老虎插上的翅膀,而不是老虎本身。我們光復軍戰無不勝,是因為我們比敵人更勇敢、更忠誠、更堅定。對于接下來的戰爭,我們要做的是充分使用我們掌握的技術去贏得勝利。而不是被這些技術給框起來,結果畏首畏尾。四兵團與五兵團的勝利,就是他們充分利用了現有的戰爭條件,完成了他們的戰役目的。我們要做的也是如此。希望同志們能夠充分理解這點。”
原本的時候,祁睿都是聽他老爹韋澤說道理,那時候祁睿總覺得能夠給別人指出方向的人是那樣的強大與堅定。現在輪到祁睿給別人講道理,他就發現自己內心不僅沒有堅定,反倒是有些不安。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即便這些道理完全沒錯,但是若不能有效執行,還不如不說。
等祁睿說完了這些他認為的關鍵點,同志們的反響并不激烈。大家只是看著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祁睿覺得自己很失敗,他倒是想接著說出些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發言來,可前面失了銳氣,祁睿完全說不下去。
然后還是周新華出來解了圍,他說道:“我覺得政委已經把能教的都教給了大家,這方面還有誰有問題么?”
兵團司令部的指揮員們沒人提出不同看法,祁睿的努力的確有很大成效,該有的培訓和課程執行的相當給力。看大家都認同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周新華帶著輕松的笑容繼續說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面前就是瘋狗州,同志們拿起打狗棒,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