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日本打仗?圖什么?”雷虎很久沒有在軍委工作,所以說話還是極為直率。他的話音剛落,其他軍委成員都紛紛點頭。
中國在日本沒有什么特殊利益,中日之間的貿易也挺正常。與幾千年來的中日貿易不同的方面可能就是中國商人現在乘坐的是蒸汽船這一項。中國現在商品處于一個匱乏狀態,也沒有那么多東西真的能向日本傾銷。加上諸島的領土問題已經解決,韋澤的未來計劃里面也沒有吞并日本的打算,軍委成員實在看不出殺到日本的利益何在。
“日本變成什么模yàng,本來也不是我們的問題。”韋澤也是如此認為的。
見韋澤這么講,雷虎接著說了下去,“那咱們頂多選zé多賣點武qì給日本就好了,我看這個資料里面,日本幕府的組織模式和滿清一球樣。咱們光復軍的制度是靠本事說話,選出來的有本事的還要講政治。幕府也搞了些西式練兵,造船,可幕府的軍官統統都是老爺出身。就跟滿清的軍官一樣,沒有一個好出身,就當不了官。就這一點我就不贊成支持幕府。”
“還有這等事?我看薩長聯盟也沒有比幕府好到哪里吧。頂多一個半斤八兩。”胡成和出來反駁了。要是說軍官出身,兩邊真的沒啥不一樣的。光復軍可以拍著胸脯說,我們都是靠能力打上來的。但是西鄉隆盛、大久保利通、桂小五郎、高杉晉作等一眾薩長聯盟的核心人物也沒什么出身貧寒之輩。
這種抬杠的態度讓軍委里面氣氛稍微變了變,柯貢禹慢悠悠的說道:“都督,我想問問你的看法。到底是不想找麻煩,還是想練練兵。如果不想找麻煩,咱們就根本不用在乎日本發生了什么,如果是想練練兵,那咱們支持幕府又能咋樣。”
作為教導旅旅長出身的柯貢禹算是光復軍里面的名將,教導部隊不僅僅是一個軍事單位,更是科研單位。新裝備要在教導旅里面先實yàn,新戰術要在教導旅里面先實yàn,全新的部隊組織模式更要在教導旅里面先實yàn。論先進性,論韋澤的器重,柯貢禹絲毫不在雷虎之下。有這樣的身份,柯貢禹屬于比較敢說話的一類。
而柯貢禹是個很討厭嘰歪的人,他出來說這種話其實就是看看韋澤讓不讓大家立這個功勞了。帶兵去日本意味著有機huì立下功勞。雷虎主持的評功很合理,合理到一眾將領大概也就是中將而已。只有海軍未來有可能在三五年內出現元帥。海軍是陸軍分出去的,素來被認為是陸軍一脈,海軍先出元帥,陸軍心里面當然不是味道。陸軍想先出元帥,那就得打仗。
大家都是老兄弟,誰不明白誰呢。柯貢禹把話挑明白了,剩下的事情就沒必要浪fèi口舌。不少人都看向韋澤,期待韋澤給個結果。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韋澤干cuì苦口婆心的又談起了他的理念,“打日本根本不是問題,我也不在乎日本這次鬧成什么模yàng。我想的還是咱們內部的問題。同志們,我在軍隊里面想談個問題,什么叫做強,什么叫做弱。強弱與善惡之間的關xì又是如何的。光復軍強在哪里,這種強大的道理又在哪里。”
光復軍強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制度上有韋澤,裝備上有韋澤推動的工業化。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這都是本質的強大。問題只有一個,光復軍到底能否自我認知到這種強大的真正理由。韋澤可以很清楚的認識到這點,因為韋澤見識過遠比現在的強大更強出去百倍的力量。但是光復軍的領導者們有多大認知,這無yí是不令韋澤樂觀的。
講完了物質條件以及組織模式之后,韋澤把他心中最dà的擔心講了出來,“我們光復軍最強大的地方就在于我們是講政治的軍隊,光復軍是完全接受光復黨的領導。而我們光復黨本身是有我們自己的政治理念的。我想派兵去日本,又不太敢讓派兵去日本。因為在日本大家會見到很多極為封建的東西,如果有人覺得封建好啊,老子高高在上,被人當爺敬著。那完蛋了,我們光復軍的傳統就被毀了!”
“都督,你看不起人啊!”胡成和笑道,他原本板著臉聽韋澤說教,聽了一圈大道理之后終于明白韋澤不想出兵的理由居然是怕大家學壞,他心中的壓力登時就消散的無影無蹤。“都督,你天天講,年年講,我們光復軍是人民的軍隊。我們光復軍在國內修路,開礦,建鐵路,修水庫,修堤防。干了多少利國利民的好事,沒人說什么啊。怎么出趟國就學壞了?我不信。”
能混到現在這份上的人或許認字不多,讀書很少,可沒有一個是傻瓜。胡成和剛說完,梁長泰就嚷嚷起來,“都督,出國打仗是出國打仗,我們一定緊跟著都督走。絕不背叛。”
十幾年前梁長泰的弟弟當水賊,搶了剛到梧州的光復軍的船,被抓到之后給殺了。當時的梁長泰還請求過用功勞換他弟弟一條活命,最后被送去軍校接受培訓了。從哪里之后,梁長泰的態度只剩下了一個,聽韋澤的話,跟著黨走。現在他負責炮兵作戰訓liàn,也是軍中技術兵種里面響當當的干將。
梁長泰開腔之后,一眾人等都明白了韋澤的心思,那就是韋澤提出的政治理念不容公開反對。這幫軍人畢竟是軍人,大家也沒興趣摻和到政治里面去。政治上的事情韋澤怎么講,大家就怎么跟著講。
這個表態出來之后韋澤是真的松了口氣,軍隊是他手中的法寶,如果軍隊不穩,政治就會不穩。不管怎么看,快速工業化的中國勢必出現激烈的階級矛盾,那時候軍隊敢摻乎到其中,立馬就是一場不可收拾的大禍。反過來講,只要韋澤還牢牢控制著軍隊,他的任何政治理念都不會真的有人敢反抗。反抗者是對抗不了軍隊的。
既然軍隊已經表態,那么韋澤也不能不暫shí滿足一下軍隊的需求,而且出國作戰本身也意味著大量經驗。這對于未來的鐵血擴張不是壞事。
當然,此時三會要召開了。1867年的三會里面人大正式登場。各地的工人與農民代表們紛紛進京,這些人其實都出身光復軍,至少也與光復軍有著非常密切的關xì。基層政府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拔一些與光復軍毫無瓜葛的人來參加這么重要的會議。
事實也是如此,人大會議幾乎是一片65式軍服的海洋。65式軍服軍服魚之前的軍服相比,取消了夸張的部分,采取不分常服、禮服的單一系列;因應官兵平等的理念,縮小干部戰士的差別。一樣的紅五星、紅帽徽,一律穿布軍裝,淡化等級觀念。陸軍草綠色;海軍深灰色。
當然,這里面也稍微有些現代因素,例如八角帽就得以保留。軍鞋種類比較多,作戰時候采用了更適合艱苦環境的解放鞋,平日里面倒是有好幾種橡膠底的涼鞋與軍靴。
人大代表們大部分都沒有見過韋澤,當韋澤邁開步伐登上主席臺的時候,會場里面的竊竊私語立刻沒有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韋澤,上千人的會場里面鴉雀無聲。
“各位代表大家好!”韋澤大聲說道,“我想你們都看過人大的第一條討論案了吧?咱們在這里要進行投票,看看大家是不是同意這條法案。”
第一條討論案是韋澤起草的,作為中華民朝國家權力機構的人大,要向韋澤個人渡讓最高立法權、最高行政權、最高司法權。一旦這個決議得到通過,除非人大再做出推翻這個決議的決定,韋澤就從法理上擁有了無可撼動的最高權力。只要韋澤愿yì,他就能成為一名貨真價實的“獨裁者”。
代表們當然知道這個草案,在他們沒有出發前來南京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條法案。按照規矩,縣、府、省,各級人大都要對此投票表決。最后匯集到這里的,理論上就是代表了中華民朝所有控制區內的人民的意愿。
當韋澤話音一落,從代表中就爆發出洪亮的呼喊聲,“吾皇萬歲!吾皇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代表們都沒有停頓,所有人都在呼喊著同樣的聲音,“吾皇萬歲!吾皇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代表的聲音里面都是激情,代表們的臉上也洋溢著真摯飽滿的情緒。農民們得到了土地,有了據說萬世不變的土地國有政策。而工人代表們大部分都是軍人出身,他們是跟著韋澤,跟著光復黨光復軍才從農村走到了城市。進入了工廠。
政治上對土地的渴望已經被滿足了,生活上的饑餓也終于有了終止的一天。對于這些人而言,他們真的找不到任何反對韋澤成為皇帝的理由。此時的他們完全不理解,不把這樣巨大的權力交到推翻滿清,開創民朝的韋澤手中,那又該把這樣的權力交給誰呢。
“吾皇萬歲!吾皇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仿佛海潮,仿佛暴風,從臺下向著韋澤撲面而來。韋澤心中卻意外的冷靜,“希望這僅僅是開始,我能夠帶領中國走進一個全新的時代!”
激動沸騰的人大代表們好一陣才在工作人員的命令下暫shí安靜下來,第一天的討論除了權力過渡議案之外,還有韋澤起草的憲法。這些都輕松通過。在第一天的結束,當選了國家主席的韋澤手按憲法,在司儀的引領下,向著上千的代表鄭重發誓,“我,韋澤。忠于祖國,忠于人民,履行憲法規定的義務,行使憲法賦予的權力。全心全意為勞動人民服wù!至死不渝!”
簡單的儀式,簡單的誓言,但是有著強烈的神圣感。大人代表們或許不在乎很多,但是他們非常在乎看到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莊嚴發誓。就在宣誓結束之后,全部起身站立的代表中再次爆發了震天的歡呼聲,“吾皇萬歲!吾皇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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