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晴仙子隨冰玉仙子來至分堂。門口玉雕渺跡,院中梨林盡毀,一片蕭索。
“冰玉師妹,好好的堂口,讓你經營成這個樣子!你說,怎么向死去的師父交待!真讓玉龍雪山威名掃地,連我都為你蒙羞。”
冰玉仙子令人給孤晴奉上香茗,語音平淡不卑不亢,“師姐來了,正好重振宗威,師妹也會覺得面上有光。”
孤晴清冷的目光掃過冰玉嬌美臉龐,最后停留在她的胸前。冰玉今日特地穿了件如雪裙衫,上有細花點綴,更加托襯出她出塵風華姑射神韻。尤其是絲帶緊束,更顯纖腰盈盈酥胸高挺。
孤晴心頭火起,暗忖,“這小賤婢的胸前怎么又大了許多,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干嘛不修煉‘玉巒劍’道法,反倒卻選什么‘螓娥劍’來煉,搞得額頭紫光時現讓人望而卻步,胸膛卻平凡如斯,反叫這個賤婢恥笑。”
其實孤晴容貌已經極美,胸部也沒她自己想得那么平凡,額頭俄而一現的微微紫光更增添她許多魅惑。只是女人生來好比較,兩個出類拔萃的女人在一起更是如此,便是親生姐妹都有嫉妒,更何況兩個就要為爭奪掌門之位兵戈相見的絕世女仙了。
孤晴輕輕哼了一聲,美目四處望望,見冰玉身邊只有玉清、玉歌、玉雅三姝,獨獨少了玉韻,不免升起一絲疑惑。
“玉韻,玉韻。怎么不出來見我,玉韻哪去了?分堂怎么好像少了許多人?”
玉韻被陸青一掌擊斃,冰玉發了話,自是無人敢跟孤晴提起。
冰玉仙子笑道:“師姐,上個月分堂仙品賣得非常好,收了好多晶石仙草,小妹要她領著四個弟子帶這些東西回大雪山了。怎么?!師姐在半路上沒碰到,她沒給你傳信?”
玉韻和那四個失蹤的弟子都是孤晴早早安插在冰玉門下的人,冰玉仙子也早已知曉,只是元雪真人尚在人世時兩人沒翻臉攤牌,冰玉也裝作不知道,由著玉韻和那四個弟子在自己身邊走動。
直到那日陸青一掌打死玉韻,冰玉仙子便動了殺機,一不做二不休,將那四人也辣手殺死滅跡。孤晴問起,便謊說回了大雪山。
孤晴心中懷疑,卻也沒有證據。現在掌門元雪真人已死,自己和林飛熊聯手掘了元雪真人的冰墓,取得了“玄牝劍”秘劍心訣。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在萬仙會得了靈草,便可以煉丹鑄劍了。煉成了“玄牝劍”才有資格坐上掌教之位,冰玉便算先得了秘劍衣缽,又能奈何。
想到這里,孤晴開口試探問道:
“師妹,從前派中弟子紛紛擾擾,眾說紛紜。胡亂說什么師父已把衣缽傳給三妹你,掌門之位已然確立之類的話。當時我就不信,想師父年歲不高修為高深,飛升成仙指日可待,怎么可能這么早傳下衣缽,但傳的煞有其事,不由得人不信。直到師父遭到小天劫殞命之前,師父好像預感到要發生什么,提前把我叫到寒極峰上傳了衣缽,囑咐師姐我要好生經營玉龍劍派,使威名不墜。我才知道從前門中弟子所傳掌門已立云云盡是謠言。師妹,你說呢?”
她這番話投石問路,一是要試探元雪真人是否真的將衣缽秘劍“玄牝劍”道法傳給冰玉,二是要徹底試試冰玉仙子的底限。
冰玉仙子寒徹心扉,半晌未語,看來陸青所說孤晴解開冰墓封印,盜了元雪真人秘劍心訣的事已然屬實。師父傳自己衣缽之時,并無第二人在場。不修成“玄牝劍”,別說掌門之位,便算性命都難以自保。
冰玉仙子面帶霜寒,氣得身子微微顫抖難以自已。
“怎么師妹,你好像有些不舒服?”孤晴笑吟吟走至冰玉身旁,一只手搭上她的肩頭。
冰玉冷冷說道,“小妹昨夜做了個噩夢,夢見師父冰墓洞開,骸骨露在冰天雪地之中,師父面色凄厲,連連罵我不孝,竟然連掘了她墓都不聞不問。那夢境實在太過駭人,小妹現在想起來都不寒而栗呢。”
孤晴打了一個寒顫,自己和林飛熊盜開元雪真人冰墓之事沒幾人知道,也絕不可能這么快傳到冰玉耳中。難道世上真有托夢之事。她越想越怕,心中打鼓,只覺得分堂四處都是師父元雪真人冷冽如刀的眼神,再也不想多呆下去。
孤晴不傻,真一派答應扶自己坐上掌門之位,條件是大雪山根基靈脈的七成,自己據理力爭降到四成已是龍劍底限。若沒真一派靈符,元雪真人冰墓禁咒根本無法破開。沒有真一派的勢力自己也沒把握斗過冰玉師妹。現在秘劍修法到手,等坐穩掌門之位,“玄牝劍”煉成,哪怕只有元雪真人八成修為。到時候也會讓真一派把到手的靈脈再一點一點的吐回來。
冰玉無奈,雖然得了師父元雪真人親傳衣缽,但師父忽然仙去。自己勢單力孤修為淺薄,別說斗不過兩位師姐聯手,便是想尋找“紫光草”靈藥煉丹鑄劍都做不到。自己身死不打緊,師父之前的殷殷期望卻全要付之東流,玉龍一脈若至此而斷,自己就是千古罪人。違了心愿與褚隨云結盟,答應將玉韻許給他結雙修,完全是想借助他背后東華宗五千修士的力量,無奈之舉。
陸青橫空出現廢了褚隨云,所作所為完全超乎自己底限,他是眾矢之的尚且自身難保,承諾幫自己奪靈草、煉玄牝、坐上位,一件比一件難辦,條件居然是只要一個至尊客修虛名和一條九陰寒煞靈脈。
冰玉恨他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褻弄自己,想殺了他或自殺。卻無法拒絕他開出條件,而且前路只有一條,為了師父的期望,為了宗門的法統,陸青便算是惡魔,自己也要緊緊與他站到一條船上,在所不惜。
至尊客修?!哼哼,陸青,我冰玉最后一定要你死在“玄牝劍”下。
兩人各懷心腹事,話不投機半句多,淺淺應酬幾句便各回房中休息。兩人積怨已久,都恨不得立時便動手除去對方,但投鼠忌器,怕一擊不中惹來無盡的麻煩。既不敢動手,又無法安枕入眠,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夜熬到天亮。
一連幾日,真一派龍劍和陸青都沒有動靜,兩人熬了幾日,都搞得筋疲力盡苦不堪言。
孤晴仙子和林飛熊一到,夠資格參見千葉湖秋季萬仙會的仙家基本到齊。除了被都天十二煞清場的九家,加上東華宗少主褚隨云忽然失蹤,能參加萬仙會的也就剩下十四家大宗派了。
真一派和悟真教沒有動作,陸青也安之若素,孤晴和冰玉兩師姐妹日夜冷戰,搞得焦頭爛額。幾日的風平浪靜,搞得六島上修士以為風頭過去,又放松下來,島上的交易便又漸漸熱鬧起來。
往常的每季度的萬仙會,二十四家大戶帶來的仙品并不能都在萬仙閣上找到買家,萬仙會之后二十四家便會將這些剩下的東西擺至主島主街的鋪面上待價而沽。其他的買家才有可能淘到這些寶貝,往往這時候才是交易最熱鬧的時候。
這幾日胖子還每天固定去神霄派找揍,樂此不疲。身上的傷倒是漸漸少了,終于有一日神霄派林若南打累了,胖子破天荒沒挨揍,卻渾身濕漉漉回來了。“臭娘們不敢打我了,改用冷水澆了。”
乾玉幾乎天天找陸青賭棋,照樣是輸的慘不忍睹,卻棋力見長,終于由讓五子升到了只讓三子,居然互有勝負了。這日乾玉又來,卻不賭棋了,神秘兮兮。
“陸兄,萬仙商盟最巔峰級的一戶商賈終于到了,若沒這戶商賈,萬仙會不開也罷。”
“是哪一家?”陸青問。萬仙商盟眼下風頭最勁不就是真一派么。
乾玉搖搖扇子,纖長秀美的手指靈巧的在桌上彈動幾下,陸青會意,給他斟上一杯葡萄酒。
乾玉裝模作樣呷了一小口品品,之后耐不住性子一飲而盡。
“西靈洲靈山谷藥師佛。”
“藥師佛?佛門五宗的弟子?”
“錯。東有西靈藥師,西有金沙彌勒。是萬仙商盟上最純正的兩大商賈,與修仙無關,地道的買賣商家。西靈洲靈山谷藥師佛專賣靈草,靈山谷所產靈草治病救人煉丹修道無所不及,日子久了便得了藥師佛的諢號,真名叫什么倒是沒人知道了。金沙洲鐵圍山鐵彌勒經營靈石精鐵最為擅長。這兩家一東一西,才是真正的商賈,天英界上幾乎所有的道門大宗派都與這兩家有往來,其勢力深廣無比,盤根錯節,就算是勢力最強的太上三宗,都輕易不敢動他們的根基。”
陸青心中一動,“人到齊了,萬仙會要開始了吧。”
乾玉點點頭,“鐵圍山的人早到了,都在等靈山谷,聽說靈山谷這次帶來了幾品絕世靈草,人間罕有,這下有熱鬧瞧了。”
“乾兄,你聽說過‘紫光草’么?”
乾玉搖搖頭,興高采烈的自顧自說,“聽說鐵圍山鐵彌勒這次也有寶貝登場,我等了這許多日子,可終于能大開眼界了。而且聽說,島主甄冰琴那女人為了活絡交易多賺銀子,到時候會有十家小宗門的人進萬仙閣補缺。那可是一分的抽成啊,這女人可真貪財,就不怕龍劍一惱把他們都殺了。”
陸青冷道,“真一派再狠,還能把全天下人都殺光!”
“也是。讓本公子替那女人算算賬,一百兩抽一兩,若是交易一億兩,便是一百萬的進賬。哇,這女人發財了,我也要開一家商盟,抽成一分二。”乾玉只顧做發財夢,根本沒理會陸青表情。
“這么多!”陸青有些吃驚。
“我這是方便算賬故意說了少數,事實上只會多不會少。”
陸青有些呼吸加快,這一天終于到了,“紫光草”定然在藥師佛手上,龍劍忍了這么些日子沒對自己和冰玉仙子動手,必是為了在萬仙會上拿下這株靈草。真一派不敢公然除去道門大派玉龍雪山,但憑著這株靈草,卻可以任意擺布孤晴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