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鎮國公府的大門被人用一種急切的頻率拍擊著,那拍擊力度,幾乎驚醒了斜對面立地侯府的門房。
“什么人,大半夜的作死嗎?不知道這是鎮國公府嗎?”門房罵罵咧咧的打開了大門,隨同門房一同值夜的侍衛也警惕的看向了門外。
大門洞開的剎那,一枚泛著淡綠色的玉質令牌猛地出現在那罵罵咧咧的門房眼前。
那玉質令牌上特殊的標記,駭得那門房猛地將后半句罵人的話給吞回了肚子里,連忙躬身作請,將帶著四名男撲疾疾趕來的忠叔迎進了院內。
緊接著,鎮國公府內就是一陣的雞飛狗跳,先是老管家被驚到了前院,沒多久,上百鐵騎從鎮國公府內呼嘯而出,打頭的,正是鎮國公府的小公爺周夙。
自家的玉令供奉被刺,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尤其是這位玉令供奉,還是剛剛聲名鵲起,在碧元王城內已經變得炙手可熱的江成。
江成的寒潭別院內,聽著慢慢變得激烈的馬蹄聲,江成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去。
今晚的第一波刺殺、也即劉德安排來刺殺江成的任家兄弟,被江成殺了,本身并沒有任何問題。
但若是隱匿不報,這就是最大的破綻了。
江成這邊剛剛發生刺殺,那邊就引起了驚天動地的動靜,若是江成捂著這件事一報,被有心人一聯系,也許就會查到江成的頭上。
而且,府里那么多的仆役都知道了這件事。若是江成捂著,才是大問題。
但江成如今直接以被刺殺者的身份先是上報給了鎮國公府。又報給了碧元王城的治安司,那今夜的事情。就再沒有任何破綻了。
江成今天一日之間飛黃騰達,地位青云直上,更兼拒絕了不少人的請求,這整個碧元王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盼望著江成被刺殺呢。
如今江成這一上告,卻是遂了他們的意。
不過,結果卻讓他們很失望!
“你沒受傷吧?是我大意了,應該給你安排護衛的!”周夙到達的第一瞬間,就急切的關心起江成的傷勢自責起來。
看著周夙那急切的表情。捂著自己的胸口偽裝受傷的江成,突地有一種莫名的罪惡感。
“還好,所幸我曾經是山林獵人,極為警覺,反打了他們一個伏擊,不然,今天真要交待在這里了!”江成說道,“至于刺客,在里邊!”江成指了指他的臥室。
周夙僅踏進江成的臥室一步之后。就臉色有些發白的退了出來。
冰凍住那兩位刺客尸體的堅冰,已經融化開來。被冰凍到極致凍傷的血肉骨骼再次融化開來之后,那情形,可是分外的恐怖。
別說是辨識出那刺客的身份。現在就是連個人樣都沒有了。
沒多久,治安司的兵馬也疾速的趕到了。
雖然說江成這個新貴的名頭他們還不清楚,但是鎮國公府的金字招牌在那里。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縱然治安司有仵作高手隨行。但即便是仵作高手,面對著碎成上百塊的尸體。也是束手無策,只能草草收拾詢問記錄一番之后離開。
別看治安司的到訪沒什么大用,但是,隨著治安司人馬的離開,江成受刺這件事,卻像是插上翅膀一樣,在天亮之前,就傳遍了整個碧元王城。
成國公府內,世子裴牧業正端坐在花廳內,提著一壺清酒慢慢的自斟自飲,對于侍候在兩側的年輕美貌的侍女眼中蕩漾的情絲視若無睹。
裴牧業自視甚高,所以對于府內這些一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侍女們不屑一顧。
不過,今夜他卻有些期待。
他很期待,當天亮時江成的死訊傳遍整個碧元王城的時候,長公主洛離會是什么態度?那些中間派墻頭草會是什么想法?
江成今日當眾拒絕了成國公府,不給成國公府一點面子,而且還敢跟他裴牧業搶女人,但是隔天,江成就慘死當場。
想來明眼人都會想清楚這當中的道道。
那時候,他成國公府的威懾力又會更上層樓,想來也會給那些墻頭草敲響一記警鐘,督促他們做出正確的選擇。
突地,一團靈光自天而降,看到這團靈光的裴牧業,疾速的迎了上去。
“父親,到底發生了何事?”
前一會有恐怖的靈力波動自城西升起,他父親裴霸疾趕去查看,他卻是沒那個資格的,所以此時有些好奇。
但令裴牧業沒有料到的是,父親成國公裴霸卻是一臉的陰沉,“牧業,你今天派去斬殺江成的,是不是圖老?”
“父親你怎么知道的?”裴牧業有些驚訝,“圖老最擅長做這種事情,所以孩子請了圖老出手。”
“那圖老回來了沒有?”
“還沒有!”裴牧業答道:“孩子也有些奇怪,斬殺一個噬靈境初期的存在,對圖老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為何這么久了還沒有回來?”
成國公裴霸卻是沒有多說,只是繼續問道:“圖老走時,是否穿得青蠶絲衫?”
“應該是的。”裴牧業更加的詫異,“父親,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圖老,死了!”裴霸攤開手心,一塊青蠶絲制的衣角,輕輕飄落到了裴牧業面前。
裴牧業的眼睛瞬地瞪到極至,“父親,這絕不可能,這”
不等裴牧業再說什么,裴霸已經抽身向里間轉身行去,臉上,寫滿了不滿。
看著一言不發離開的父親,裴牧業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眼中,滿是震驚!
這一夜的風波。并沒有給碧元王城帶來什么改變,太陽照常升起。該練武的練武,該干活的干活。煉丹煉器的煉丹煉器。
若真要說有所改變,還是有所改變的。
例如江成本來松松懈懈的寒潭別院,突地多了五十多位殺氣騰騰的護衛。
這五十位護衛,修為最低的,也昨噬靈境初期的靈武者,像統領這五十多位護衛的護衛頭領,修為更是達到了噬靈境巔峰。
若不是江成強烈堅持的話,周夙還要派一位開魂境的老供奉來這寒潭別院坐鎮。
江成可不想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開魂境的老家伙們盯著,在江成的強烈堅持下。周夙才打消了一個念頭。
這第二個改變的地方,就是承運侯劉府了。
自從昨天半夜時分,治安司將承運侯府小侯爺劉德的尸體送到承運侯府內的時候,承運侯劉高宣就沒安生過。
內宅的哭鬧,與驟失受子的痛心、還有闔府上下的不安,都讓承運侯劉高宣有一種焦頭爛額的感覺。
最讓承運侯劉高宣火大的是,治安司送來了尸體,卻沒有一句話的交待,而且還不讓他們承運侯府自己去追查原因。
這差點沒將承運侯劉高宣憋成內傷。
自己的愛子死了。還不讓查死因,這是什么道理?
不過,當他看到鎮國公跟成國公的諭令的時候,就徹底的慫了。也徹底的怒了。
從大半夜到天亮時分,被砸碎的花瓶桌椅不知道有多少。
但縱是再怒,天亮時分。承運侯府的側門,還是揚起了一面白幡。家里的嫡系血脈死了,多少還是得操辦一下喪事的。
不過。憋到內傷的承運侯劉高宣卻不知道,一場滅頂之災,正在向著他們承運侯漸漸罩來。
承運侯府側門揚起白幡的時候,江成正在考慮怎么收拾劉家。
按劉德所說,他的爺爺、劉高宣的老爹、承運侯府的老府主劉涑已經在十天前出關了。
但是,承運侯劉高宣不僅絲毫沒有提起歸還阿公遺物的話茬,還在昨天傍晚依舊誑江成說他老爹劉涑依舊在閉死關、還沒有出關。
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家忘恩負義,江成可以無視。但是劉家連阿公僅留的遺物都不歸還,就徹底的惹怒了江成。
清晨,當兩匹紫背角馬從寒潭別院馳出的時候,一個對付承運侯劉家的計劃,已經新鮮出爐。
“也好,劉家,既然你們送上了門,就來檢驗一下我的影響力具體如何了!”騎著紫背角馬風馳電擎的江成,有些意氣風發,但眉宇間,還掛著一絲疑惑。
江成想不通,阿公的一件師門信物,承運侯劉高宣他們死留著不還是為了什么?
哪怕就算是江成拋出了逆運補源丹這樣的寶貝,他們還是沒有任何表示?
莫非,阿公留下的師門信物,真的有什么玄虛不成?
這一點,阿公的遺言中卻是沒有交待。
不過,有一件事情江成卻是極為清楚,不論阿公的師門信物價值連城,又或者如亂草般一文不值,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江成都是要拿回來的!
因為那是阿公最后的遺言!
戰靈殿門口,疾馳的馬蹄聲響起,江成飛身下馬,帶著沒有身份令牌的侯盤大步入內,卻無人敢攔,無人敢問。
憑江成現在的身份,誰敢問,誰又敢攔?
一如即往的,江成徒步穿過戰靈殿的巨大廣場,步行到赤帝神像面前的時候,江成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頭行禮、摸了摸赤帝神像腳之后,才起身離開。
這種嘗試,已經成了江成的一種習慣。
起身之后,江成卻是沒有前去掌丹殿,而是直奔戰靈殿的禁地元靈大殿,嗯,應該說是元靈大殿一側的元靈秘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