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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姍姍

  “你的護衛出手太重。”玉蕊走進茶鋪子,說話遲滯卻后發力強,沒有半點歷經劫殺的懼危。

  蘭生優雅坐欄,歪首好笑,“救你一條命不過遵照父親大人的吩咐,不必謝我。”

  “…”玉蕊噎了噎,“他們只想讓我去給人看病,不會傷我。”

  “哦,他們不會傷你,那些保護你的劍客,丫頭和少醫郎就活該受傷丟命?你莫非是裝出來的菩薩心腸?”跳下欄,一腳又踩上昏迷不醒的中青大叔,蘭生往外走。

  “人惡我不惡,保護我的人自然知我,況且我本就要同意跟他們走。”玉蕊早想妥協,無奈被丫頭們拼命阻止。

  “現在同意也不晚。”蘭生冷然掃過玉蕊,“這位可是二當家,你把他治好,再讓他給你領路,你就可以給整個強盜窩的人看病了。”

  玉蕊一怔,“…你怎知是強盜窩?”

  蘭生已經懶得跟這位菩薩妹妹解釋,正要走,就見街口又來數十匹快馬,不過這回領隊的是“老”熟人——東平王世子泫冉,再加一個西平王家要打狐貍皮孝順老娘的高個頭泫勝。

  麻煩!蘭生暗忖著。有拔腿就跑的沖動,誰知胳膊讓玉蕊緊緊抱住。

  她愕然問道,“你干嘛?”

  “如果兩位殿下問起這個人,你得說是我的護衛。”玉蕊眼底清澈,語氣雖任性,卻也懇切,真要救這位不知底細卻顯然不是好人的二當家。

  蘭生瞇了一只眼,“你要把人帶回去?”

  “我不能見死不救。”玉蕊也瞇起眼,“你還得把解藥給我。”

  蘭生哈笑,“你醫術起死回生,自己救就是。”解藥給她,人到底是誰救的?

  “我只看病不治病,沒有起死回生的說法。”玉蕊張手伸到蘭生眼皮底下,“解藥。我知針上并非致命毒。否則氣色早黑了。”

  蘭生正想問問什么是看病不治病,卻見泫冉泫勝已飛身下馬,大步往鋪子走來。

  “要我不拆穿你可以,但今后我不上你的課,你卻不能跟人告狀,還得說我認真努力。”她對玉蕊低語。

  玉蕊沒好氣。

  這時,兩位殿下進來了。

  泫冉看一眼蘭生,臉上就露出興味濃濃的表情來,對她笑道,“我們接到消息趕來。竟是晚了嗎?”

  蘭生瞥他。不像玉蕊福身作禮。“不晚,來得正好,護送圣女回南月府,可邀功。”

  泫勝沒聽出嘲意。光顧著繞在玉蕊跟前“噓寒問暖”,“玉蕊妹妹可有受傷?我知你一日不為百姓做些事,心里就難受,只是最好等上一段時日再出來走動。近來帝都不太平,三皇子受流民滋擾的事還沒抓到人,還有盜賊宵小。你具奇異天賦,窺覷你的惡徒到處伺機伏候,就如今日這般。”

  “謝勝殿下關心,玉蕊今后會十分小心。”

  玉蕊倒對泫勝也不男女防。任他似蜜蜂嗡嗡飛在身旁,她將事情經過幾句帶過。被問及歹徒體貌特征,一概推說驚嚇過度,不記得了。不僅如此,還吩咐人把馬車趕來。當著泫冉泫勝的面將運氣照額頭的某當家說成保護自己的護衛,堂而皇之抬進車里去。

  蘭生想,玉蕊和自己算是達成共識了吧。

  而玉蕊怎么說,那些劍客丫頭也是一氣配合,讓人捉不住一絲可疑。

  泫勝聽了一會兒就知是玉蕊心軟,可無論如何想不到會他的當面藏兇徒,只嘆自己沒能生出翅膀從天而降來救美,左一句妹妹受驚,右一句匪類可恨。

  泫冉老神在在,半晌之后問蘭生,“蘭生小姐暗諷我們沒用,又不肯給人將功補過的機會,本殿下冤哪。”

  蘭生望著他金燦如日的笑,心里卻想起他那晚落井下石的陰險,面上比他笑得還和煦,朝平醫所門口努下巴,“冉殿下就許玉蕊妹妹驚嚇過度,卻追著我要機會,我也冤。事發突然,嚇得我魂飛魄散,就差沒躲到桌底下去了。不過,無果砍了對方一條腿,你可以拿回去。”

  泫冉順蘭生的目光看了,抬眉。

  泫勝一心兩用,奇道,“一條腿能有什么用?”

  蘭生用眼角睨泫勝,“穿什么式樣靴子,褲子用什么料來裁制,腿上有沒有明顯的胎記傷疤,是否符合官府過往罪案的記錄。有沒有用,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泫勝語結。什么不知道啊,明明比他清楚。

  泫冉看堂弟懵然的模樣,笑得十分沒心肝,“勝弟,你也見識到了吧,蘭生小姐的厲害。趕緊聽話,讓人把那條腿帶回去,是我倆這趟唯一的收獲了。”

  與對玉蕊大獻殷勤的態度截然不同,泫勝對蘭生抽抖右臉,表示不以為然,遂叫人揀腿。又聽手下兵士說還留著一柄尖槍,連忙去看。

  玉蕊說不想再看血腥場面,帶丫頭們上車等。蘭生和無果要走,卻讓泫冉攔住。

  “冉殿下偏心也太明顯。”蘭生氣悶,那個玉蕊想干嘛干嘛,她無聲退場都不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看到蘭生小姐,心就不自覺偏你那兒去了。”泫冉把黑說成白。

  蘭生失笑,敢情他是偏心了她?

  “不信也無妨,今后日子長著呢。”泫冉陽光躍華的性子,但心思深不見底,“我就問蘭生小姐一句,剛才被抬上車那人,是誰?”

  蘭生反問,“殿下以為是誰?”

  泫冉面色清朗無云,“蘭生小姐不愛多話,那就聽我說吧。報信之人說圣女在平醫所門前被人攔截,我剛才一下馬,看到那里確實腳印混亂,是發生打斗之處。玉蕊雖道昏迷在茶鋪的這個人是護她傷了,但其他人都是槍傷,唯他被毒針所傷,且這里桌歪椅倒,他躺了個正好。”

  好吧,這人不但年輕,還英俊,還尊貴,腦子還相當好使。不過,她也是為了混口飯吃。

  蘭生道,“人是才抬過來的,動了桌椅要騰地方讓他躺——”看泫冉拿起桌上羽扇,不由偷嘆,這位那么尖的眼神干嘛用在這里?看美人不就得了。

  “這扇子是有來歷的。”泫冉漫步輕搖,這里仿佛已不是茶館,而是金碧輝煌的殿宇。

  蘭生卻也不驚,大不了讓他把人捉去,還是皆大歡喜。她暫拿不到玉蕊的把柄,不代表今后拿不到。那位菩薩心腸的圣母妹妹再犯錯誤是遲早的事,她不急。

  泫冉繼續道,“離帝都二百里地——”

  蘭生眼睛都不眨,耳朵豎尖了。

  “蘭生小姐,本殿下突然想到那些兇徒或許還沒跑遠,這就去追。恕不能送你姐妹回府,改日再敘。”說走就走,大步流星,一氣上馬喝聲追人,嘩啦嘩啦清場了。

  蘭生硬愣了半晌,“騙鬼啊!這時候去追人?無果,他什么意思?”

  “吊小姐好奇心。”無果回答。

  “我也這么想,可我不好奇。”不就一把破扇子?蘭生哼笑,“這人就在我手里,還怕不知道來歷?”

  走了。

  泫冉也知追不上,跑出街口就回今日輪值的城門,同時交待泫勝,“你派些手下在南月府周圍喬裝,盯緊所有出入口,一有異常立刻報之。”

  泫勝不明白,問為什么。

  泫冉一笑,“我懷疑你愛慕的玉蕊妹妹私藏兇徒。”

  泫勝對愛慕的說法顯得坦蕩磊落,“本來要等金薇的婚事定了,才輪到玉蕊,如今卻又多了一個南月蘭生,我也不知要等多久方能提親。算了,不提這個,哥哥既然懷疑,之前為何不直接抓人?”

  泫冉回道,“玉蕊是百姓愛戴的圣女,我這邊尚屬猜測,硬碰硬傷和氣。且她單純善良,只不過想要救人一命罷了,滿足她就是。那人傷好后必定急出府,到時候來個欲擒故縱,說不定引出什么珍禽異獸呢。”

  泫勝拍手稱道,“不愧是冉哥,回都沒多久,就要大顯神威了。”頓了頓,換上促狹語氣,“你說的珍禽異獸不是指南月蘭生吧?”

  泫冉笑容如陽光燦亮了起來,“哈哈,勝弟,她算什么珍禽,一只野鼠而已。為兄自回來后正無聊得緊,沒道理放過送上門來取樂的小東西。”

  “帝都美人如云,取樂招手即來,哥哥如今不愛美人了?”泫勝納悶,他怎么瞧不出南月蘭生哪里好玩?

  “美人愛之,野鼠耍之,不可相提并論。”泫冉說罷,抖韁繩促馬奔出。

  泫勝恍然大悟,笑著追上去,“南月家的女兒個個仙女似的,哥哥也敢耍,小弟佩服。”

  “她啊,仙女是當不上了,或者,如老六所言——”泫冉微攏了雙眉,瞬間平展又露白牙笑,“妖女?”

“她還妖女?我不同意。”泫勝嗤之以鼻,卻也樂,“她若是妖女,六哥第一個殺將過來,我們誰也搶不過他。說起妖女,我就想到那個絕美姑子了。也真是命大,那日出游三哥本要帶她的,臨出門前讓三嫂叫去伺候。以為是受委屈的事,卻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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