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襲第三波,別戴頭盔!今晚7點30分-8點30分,聆子要參加起點女生網名家訪談,請有空的親們來捧個人場。不然我明天就斷更?!(哈哈哈——開玩笑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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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糯香的,吃到嘴里滿齒溢甜,有一種特別的甘津,卻吃不出是什么來,回味無窮。餅,酥脆的,一口撕開層層薄皮,酒香糟甜,肉和豆醬打在一起,味道在舌頭上也是層層不同,妙不可言。
蘭生立覺自己錯了。
這位不但是粥餅西施,也是粥餅食神,確有非凡的手藝,怪不得她可以理直氣壯說不再嫁,怪不得兒子能幫寡母挑挑眼。不憑外貌,卻憑技長,一輩子可以傍身的能力,男人自然成了可有可無。
碗空了,碟空了,她對馮娘子的看法已變,這就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意義。
“結賬。”今后有了個吃早餐的好地方。別看這些漢子五大三粗,說話像吆喝,一見妙齡女子就交頭接耳樂呵不停,但不曖昧不猥瑣,比貴族們更尊重女性。
馮娘子過來算錢,“二位客官點了兩碗紅糯粥五張酒糟肉豆餅,粥兩文一碗,肉豆餅五文一張,共二十九文錢。”
七文錢是她吃的,二十二文錢是長身體的苦臉少年吃的。蘭生看看無果。
無果立刻道,“小姐,我很能打。”
這位少年前途不可限量,蘭生但笑,不承認養他太貴的想法剛剛確實似流星從腦中飛過,“誰怨你吃得多了?讓你付錢呢。”
“…”無果一怔,“我的月錢都給有花了。”
蘭生聽到了烏鴉叫,要倒霉的前兆,因為她也是不帶錢的主。特別是今日,沒有有花在一旁啰嗦,身上連香袋香囊也沒掛一個,頭上用了根桃木簪。桃木不值錢,但做工值錢,卻不知馮娘子識不識貨。
馮娘子一聽就知客人拿不出這二十九文錢,不禁蹙起眉來。粥餅鋪開了不少年頭,尤其名聲打出去之后,見了不少形形色色的賴賬人,姑娘家賴的,這位卻是破天荒第一個。看她穿著雖素,質料顯然上乘,不過人不可貌相。
蘭生則決定拿桃木簪試試,摘下來,不顧一頭烏發披散引起各桌注目,“馮娘子,我今日出來得急,忘帶銀兩,這支簪子肯定不止二十九文錢,我拿它抵賬,可好?”
馮娘子嘆口氣,目光從簪子移到蘭生面上,語氣柔和,“小姐,不是我故意刁難,只是從前吃了虧學了乖,如今鋪子有一個絕不能破的規矩,不賒不抵,只收銀錢。規矩若破,今后人人都拿物來抵,我這鋪子就開不下去了。”
絡腮胡雖然被馮娘子挑明了沒可能,夠義氣,仍帶著一幫兄弟聲援,“這年頭人模狗樣太多,小姐拿根木頭出來,不如找找有沒有金銀。別當人人是傻子,看你帶著小廝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隨便給什么都當值錢東西。這可是金陽帝都天子腳下,要想吃霸王飯當騙子也得有人在你后頭撐著腰。說說,你誰家小姐誰人女兒,咱派人上你家取飯資。”
來了暄城,一天到晚讓人當騙子,這城里每個人都是受著騙長大的?蘭生好笑。
無果便道,“小姐,我回去取?”
絡腮胡還沒完沒了了,“這兒又不是青樓,押個姑娘能當寶。走得一個是一個,小子跑了,留了大姑娘哭哭啼啼,馮娘子只能讓她走,最后還是好心人吃虧。不行!”
無果不會為自己出頭,但會為蘭生出頭,拍桌而起,“你說什么!”
“細皮嫩肉的小子想罵人都不會,這會兒該說你滿嘴放屁才對。”絡腮胡子卻大笑。
“老大,這么看來兩人還真是好出身。”一漢子跟著笑,眾人皆哄。
蘭生也笑,但微笑,只看馮娘子,“我是真不想壞了你的規矩,只不過如此僵著也解決不了事,不知馮娘子想如何呢?”
“不想如何!你白吃我家的粥和餅,我去報官就是!”三寶蹦出來了,怎么看也不像義憤填膺,很興奮的小樣兒。
“三寶,別添亂。”馮娘子回頭責備兒子。
“老板娘,結帳。”
熱鬧沸揚間,那對主仆卻要退了。仆人轉過頭來,不過跟無果差不多年紀,大眼滴溜溜轉,小鼻子小嘴巴,左頰耳下一顆紅豆痣,分明是個穿著小廝服的丫頭。難怪一聲結帳,那般清脆。
馮娘子忙過去,“鋪子里出了這等事,讓客官鬧心,對不住。您這桌是十五文錢。”
穿男裝的丫頭小手落,桌上多了一錠漂亮銀元寶,約有一兩重,嬌聲道,“我家公子今日胃口特別好,所以不必找,多的算賞錢。”
馮娘子連連道謝,手正要搭上元寶。
“這位公子,我與你算桌友,如何?”沉了夠久的氣,蘭生找到解決之道。
人人循聲而望蘭生,唯那位公子不動。
“什么桌友?”小丫頭表情可愛,眨大眼睛示不明白。
“同桌飯友。”鳳眸盯著,蘭生跟元寶的主人說話,“公子懂我的意思吧?看您的后腦勺就知是聰明人。”
絡腮胡摸摸自己后腦勺,心想看相滿大街都是,看后腦勺就知聰明的,頭一次聽說。
小丫頭撲哧笑出來,“我家公子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不過我還不知他后腦勺長得那么好。”
“豌豆,回了。”那位主子終于開口,說兩字咳兩聲,嘶啞無力。
小丫頭一手捂著嘴,一手沖外面招了招。就有兩位大漢拿著竹竿走進鋪子,將那位公子的座椅轉過來,把竹竿往椅腳一穿,連人帶椅抬起,往外就走。
蘭生這才知道那人的椅子為何跟鋪里的不一樣,不過有人愛走路,有人愛坐轎,她也沒放在心上,只知事情還沒商量完,于是手也一揮。
無果點足,越欄穿到外面陽光地,再一點足,一個漂亮回旋,落在鋪門前,雙手各一塊竹板,堵個正好。
“好身手!”漢子們喝彩。
三寶叉腰,“這又不是表演雜耍,身手再好,也是吃了我家的白食了!你們到底幫誰呢?”
陽光艷麗,天更藍,草更綠,兩翠板耀眼灼灼,但等那座椅上的男子回頭,繽紛一切頓時蒼白。
那人面青頰陷,雙眼垂顫,一身云白錦衣如大麻袋,撐不起半分骨架。十七八,又好像二三十,難以斷定的年紀。他似乎朝蘭生這邊抬了抬眼,卻因光亮而再度垂閉。
這副病若膏肓的模樣,讓所有人靜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