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蘭生要是聽有花的話,就白重生了,照走不誤。
屋外無果早立得筆直,等著兩人出來就道,“很多人。打完獵扎夜營。還有七雙腳往這兒來。”
他一說完,庵門便被拍得啪啪響。
南月蘭生卻不在意強硬的敲門聲,但往對面的廂房看去。幾乎同時,一頭青絲覆肩的貞宛披著道袍拉門而出,黑珍珠般的眸子里又是驚怯,面色白里暈紅。
連有花都嘆,“驚醒的模樣都能這么好看,當道姑可惜了。”
南月蘭生低笑。
耳力平平的有花沒聽清楚,聽得清楚的無果又不解笑意,一起忽略。
“開門!有人在嗎?快開門!”聲如洪鐘,拍門似剁門,半夜里猶如殺下山來的強盜,讓膽小的必定心驚。
說有花不機靈,其實標準欺軟怕硬,這會兒同無果一樣,都只看向南月蘭生。然而,南月蘭生只看貞宛,盡管對方像一只聽風就要躍走的小鹿。
“深更半夜,是誰敲那么急的門?”她是客。
貞宛倒映火光的大眼睛眨了兩下,似乎迷惑南月蘭生為何問自己,愣愣道,“貞宛也不知,能…能否請…”目光望向無果。
“怎么回事?姑庵里還能沒人?開門!今日入山圍獵,在此扎營過夜,我等奉主子們命令,也照老規矩,請仙姑們去祈山神,求個狩獵吉時。”聲音不耐,能聽出再不開門就砸門的打算。
刁嘴有花切一聲,“大半夜的祈山神?”又沖貞宛,“你們常被人這時候請出門啊?”
貞宛低首攪著袍衣,語氣十分不安,“從沒有夜里來請過。”
有花拿腳尖踢踢無果的小腿肚,“去,告訴門外那大嗓門的家伙,明早再來。”
無果動了。
“站住。”意見不同,不開口自然是不行的,南月蘭生說得輕緩,“怎能反客為主?回絕也罷,答應也罷,還是由道姑親自去說吧。”
貞宛目光飄忽著心神不寧,咬唇定在原地,然后讓再度砸響的門震跳了一下,十分不情愿地取燈去開門。
有花咕嚕一句,“真是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南月蘭生捂嘴,眼睛瞇笑了,“聽聽這是前不久還捧著夫人嚴訓的有花小姐么?”
梅夫人嚴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有花噎住,半晌才憋出話來,“上回還在瑤鎮,如今卻是回家來了。而且咱們借住著這里,半夜有兇神惡煞的男子要砸門,這不就是犯我了嗎?”
“人家找的是道姑,犯不著借宿的客人。再者,你聽清楚那幾個字沒有?”南月蘭生看著美道姑走過浮木橋,快到門口了。
“哪幾個字?”有花短記憶健忘。
“圍獵。主子們。”這不叫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叫土包子進城兩眼一抹黑。跟名門貴胄沾邊了,還敢叫板?她不敢。
有花反應不過來,不知圍獵非尋常人可為,不知一群主子們多意味什么,光關心了道姑可憐的小模樣。遭小霸王搶的曾姑娘充其量只是長得好看,道姑卻是真美,氣質讓女人都心生憐惜。
“回屋吧,祈神這種高級的差事不是我們能擔當的。”南月蘭生轉過身去,不管高級這詞有花聽不聽得明白,卻聽門板哐當道姑驚聲啊叫,那道響亮的男聲在耳邊回蕩。
“讓所有的姑子都出來!”院子巴掌大,一眼看到有花和背對著的南月蘭生,又氣壯聲大,“還有你倆!”
貞宛怯生卻直言,“那三位是借住在庵中的客人。我師父已身故,師姐在城中為一位夫人去病,能祈山神的,這里就我一人。”
男人并沒有就此不問,“女客從哪兒來?誰的家眷?”
有花想抬出大國師的名頭,不料道姑搶道,“在這兒附近掃陵的客人,能從何處來,會是誰家的小姐,這還需要多問嗎?”
男人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再響起,“那就請你跟我走一趟。”
南月蘭生沒回頭,直到門扇合上,無果說那些人走遠,才走進屋里坐下。
有花還贊呢,“我以為那道姑膽小如鼠,想不到挺敢言。要不是她,我和你說不定也會讓那根大木樁硬拽去,充當開獵祭山的姑子。”
“大木樁?”南月蘭生給自己倒杯溫茶。
“又高又壯,黑亮臉銅鈴眼,不是木樁是什么?”土包子不知名門貴胄的近衛也多小貴,全無懼怕,上來就賞一外號。
南月蘭生也算對洪亮聲音的主人有了具體印象,但吩咐無果,“你去道姑屋里看看,有沒有俗家衣物,胭脂水粉,首飾之類的東西。還有,庵主那屋,你瞧著有奇怪的地方就報給我知道。”
無果喏應而去。
有花嗤笑,“一姑子的屋里怎么會有那些東西?”
南月蘭生徑自推開身側的窗,靜聽外面的歡鬧聲。
無果很快就回來了,手里拎只包裹,往桌上一放,“道姑屋里沒別的,只有這個。庵主的屋子很久沒打掃過,也不見牌位。”
有花連忙打開包袱,發現里面是兩套舊布裙,果然還有一些胭脂水粉,詫異道,“這是——她當道姑之前的東西么?”
無果回,“她說自小被庵主收養。”
有花還不想承認自己錯看,“那就是她師姐的東西。”
“她不是道姑。”南月蘭生終于說出心中所想,“這庵里早沒人住了。”
“你又知道了?”井底刁嘴蛙瞧不出所以然。有花到底年歲不大,到底心思單純,不似她家小姐,披羊皮的千年狼,沒放過羊也吃過羊肉,聽過羊的故事無數只,所以打進庵門就瞧出點詭道。
一片妙境,乍眼看清幽,不知不覺間泛上的卻是別色。浮水橋木雕得是桃花隨風,柳枝翦出弱憐之姿。還有那棵梅樹,是死樹,只留無力殘枝和根上裂土,僅剩的一點倔骨喚人心凈,卻顯徒然。
觀音?不會駐在角亭。
這里的桃花太香。
“不過也別把那姑娘往太壞處想,各自的求生之道而已。”管它以前掛羊頭賣狗肉,還是如今散香誘獵心機沉,反正都走了就好。她對建筑設計有挑剔的惡霸習性,但對自己住的地方,只有四個字要求——
有瓦遮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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