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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廬州來客

  傍晚時分,蘇錦拖著醉醺醺的身軀出了王府,上了騾車,此行算是基本達到了目的,這份供詞呈上去之后,午后時分的酒宴上,秦飛和小胡等人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秦飛在宴席上還特地跑來跟蘇錦干了一杯酒,說了些恭維客氣的話,那小胡就更是表現的善意了許多,蘇錦還納悶,難道就此便算是麻痹了對手不成?

  秦飛受滕王點撥,知道王爺是要做出一種禮賢下士的態度給天下人看,特別是王爺所言,蘇錦的詞作當今圣上都贊揚有加,秦飛自然不是傻子。

  一方面順應王爺之意,配合王爺的行動是他的職責,另一方面他也打著小九九,萬一此人真的會飛黃騰達,而王爺這般拉攏對方,今后或許打交道的機會很多,一味的看他不順眼也不是個事。

  相比于秦飛的花花腸子一大肚子,小胡的理由就簡單多了,此次因禍得福,王爺甚至親口說要將南城的盤子交給自己打理,雖則自己出于對七爺面子上的看顧而推辭,但可以想見,日后南城的事兒,自己基本上可以做一半的主了;這天上忽然掉下的幸福,卻是拜蘇錦所賜,戒心未去,不妨礙面子上的交好,小胡自然不會再橫眉豎目的對待蘇錦了。

  這一切蘇錦全不知情,還以為自己的示敵以弱的計策大獲成功,以至于心中得意,順口便答應了中秋之日去西山賞楓葉看滿月的邀約;上了騾車之后,金風一吹,酒醒了大半,這才后悔不跌。

  中秋節怎么著也該跟家中人一起過,雖則回不了廬州,可是身邊還有一大幫子人呢,自己這個主人家跑到外邊度中秋佳節,將自己宅子里的一幫人甩到一邊不管,實在是說不過去;但是答應了滕王,又不好直接反悔,于是在肚子里想了半天,決定白天隨滕王去西山,晚間卻一定要趕回來跟家中人一起賞月。

  繞過路角的時候,小柱子問蘇錦:“公子爺咱們是直接回家還是去別的地兒?”

  蘇錦沖口便道:“去《和豐樓》后門。”

  車行了不到百步,蘇錦又吩咐道:“不去了,回家。”

  小柱子嘟囔道:“看來真的喝多了。”

  蘇錦心道:爺可清醒的很呢,晏碧云那里還是少去為好,特別是白天,萬萬不能在這時候被人揪了把柄,誰知道會出什么漏子呢。

  蘇錦搖搖晃晃的進了院子,忽然感覺到不對勁,院子的牲口槽邊石樁上居然多了一匹大黑騾子和一輛大車,蘇錦還以為自己酒后花了眼,忙扭頭看看身后,卻見小柱子正和顏悅色的摸著小青的耳朵跟在自己身后,啊院中的騾車并非是自己坐的這一輛。

  “家里來人了啊?”蘇錦指著大黑騾子問。

  小柱子對騾子車駕有著專業的眼光,一眼就認出來道:“爺,這不是咱家的車子么?放在廬州給柔娘姐姐用的嘛。”

  蘇錦雙眼放光道:“柔娘?柔娘來了。”

  一語未了,大踏步奔入屋內,還沒進自己的房門便聽見里邊柔娘的說話聲:“諾,穗兒妹妹,這是特意帶給你的新衣服,這是香粉,這是胭脂、這是繡花球…”

  小穗兒斷的發出‘哇哦…哇哦…哇哦…’的驚嘆聲,不斷的嬌笑道:“謝謝柔娘姐姐,想的這般周到呢。”

  蘇錦聽得真切,按捺不住的大叫道:“是柔娘來了么?我回來了。”

  房內忽然寂靜無聲,蘇錦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只見一大堆的包裹中間,柔娘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身湖綠長裙,身姿曼妙,楚楚動人。

  蘇錦哈哈大笑著張開雙臂,柔娘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浣娘和穗兒猶豫了一下,見蘇錦似乎皺了下眉頭,于是不管不顧的飛奔投入蘇錦懷抱,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蘇錦拍拍她的頭道:“莫哭,莫哭,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柔娘不答,只是一個勁的點頭流淚,小穗兒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感到嫉妒,反倒和站在一旁的浣娘一樣,抹起了淚兒。

  蘇錦掏出汗巾幫她擦了擦眼淚,這才引著她在椅子上坐下拉著她的手道:“老夫人可好?家中一切可都順利?”

  這會子柔娘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害起羞來,縮回小手,理了理散亂的柔絲道:“老夫人身體還好,只是想念你的很,這不眼見中秋要到了,更是思念你呢。”

  蘇錦喟然道:“我這可是不孝了,放著老母一人在家不管,自己倒跑出來讀書,中秋佳節也不得團園,實在是不該啊。”

  柔娘笑道:“爺不必自責,老夫人說了,既讀書便要讀好,不許牽掛家中分心,爺已經三天兩頭寄信回家,心里的牽掛,老夫人都知道呢。”

  蘇錦道:“帶回去的茯苓粉和胡桃粉收到了么?老夫人可愛吃?真想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蘇錦的真情流露感動了在場幾人,人說富門出敗子,公子爺倒是個另類了。

  蘇錦唏噓一番,緩過勁來,笑道:“總算你還記得我臨行說過的話,還知道來看爺。”

  柔娘紅了臉,那日離開廬州,蘇錦曾玩笑的說要柔娘每月至少來一次,以慰相思之苦,否則便是煙花柳巷尋花問柳去,柔娘還笑稱他犯傻,放著家中的如花似玉的不用,跑去找殘花敗柳,此刻蘇錦提起這話,兩人相視一笑,無限溫馨。

  “帶了這么多包裹來,你當我在這里是在坐牢受苦么?”蘇錦指著滿地的大小包裹笑道。

  “爺可別亂說話,什么坐牢坐牢的,也不怕忌諱。”柔娘嗔怪的道,自打蘇錦進了一次大牢,蘇家上下可是極為避諱這種字眼。

  蘇錦尷尬一笑,卻聽柔娘道:“奴家見天已入秋,早晚已經偏涼了,便收拾了些秋衣和冬衣帶了過來,雖說應天府也可以買的到,但畢竟沒廬州做的合身暖和,反正是一車裝來,倒也不麻煩;老夫人還吩咐張嬸子她們趕了幾斤月餅帶來,里邊的豆沙餡兒還是老夫人親自包進去的呢。”

  柔娘一邊說,一邊從包裹里拿出一個食盒來,蘇錦揭開食盒,里邊三層全是孩童巴掌大的小月餅,伸手摸出一個來,放在口中一咬,心中感觸良多,竟然差點掉淚。

  來到這個時代,蘇錦從惶恐陌生到有這么多的人關愛,心中的孤寂感越來越少,若不是刻意想起,某些時候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特殊的身份,王夫人對自己的愛是真正的慈母之愛,而自己對王夫人的愛又是否是百分之百的呢?

  “好吃么?”柔娘問道。

  蘇錦頻頻點頭,三口兩口將一只豆沙月餅吃了個干干凈凈,滿足的嘆口氣道:“太好吃了,有母親的味道。”

  柔娘含笑點頭,公子爺此刻看起來還像個孩子一樣,誰又知道眼前的這位少年是個獨挑蘇記大梁的大東家呢?而且蘇記經他一番點撥之后,這一個月來已經呈現迅猛發展態勢,爺或許根本就是個做生意的料子呢。

  眾人一番忙亂,將衣物包裹全部收拾好歸攏起來,有張羅著吃了晚飯,飯后蘇錦拉著柔娘來到書房,他想問問家中的生意和廬州商會有些什么動作,當了一個多月的甩手大東家,也不知道家中生意經營的怎么樣了。

  穗兒和浣娘識趣的端著凳子坐在院子里閑聊,她們知道蘇錦和柔娘久別重逢肯定有很多體己的話兒要說,浣娘自然不會說什么,小穗兒因為柔娘帶了很多新衣服和首飾以及女兒家的用品來給她,心中也極是高興,當然也不會打攪二人。

  蘇錦拉著柔娘進了書房,將門掩上,轉身便是一個銷魂的長吻,手也不規矩的上下亂摸,憋了一個月了,可憋壞了,這會子不趕緊上手,蘇錦也不叫蘇錦了。

  柔娘紅著臉任蘇錦折騰,初嘗滋味的她其實也是長夜難捱,相思成災;兩人的衣物一件件的拋飛,隨著蘇錦將柔娘輕柔的身軀抱起,往自己的昂然怒起的大杵上一坐,兩人都發出滿足的嘆息,柔娘眼淚從眼角沁出,這一刻一切相思、一切煩憂、一切的辛勞奔波都拋之腦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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