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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車禍

  兩人靜立半晌,方才頂著月光來到停放車馬之所,偌大一個場地上,只有蘇家和夏家兩輛車駕孤零零的停在那邊,小柱子和夏家趕車的車夫吹了一會牛皮,等的實在無聊,此刻早已各自縮入車中鼾聲如雷了。

  蘇錦和夏四林兩人回到宅院之時已經三更過了,兩家的使女小廝伴當等人等的眼珠子都綠了,當兩駕車馬停在院中之時,眾人一窩蜂的上來,各自簇擁著自家的主子,嘰嘰喳喳問個不休。

  百忙中,夏四林向蘇錦頷首道:“今日之事,多謝蘇兄相助了。”

  蘇錦笑道:“你都說了一百遍了,舉手之勞而已。”

  小穗兒眨巴著眼不明就里,自家公子爺怎么忽然跟這位夏公子這般熱乎起來,昨天還斗得不可開交,真是奇怪;好奇之下,拉著小柱子問個究竟,小柱子什么也不知道,直嚷著瞌睡,隨便敷衍幾句便抽身睡覺去了。

  小穗兒鼓著嘴站了半天,心道:居然夸人家的冰鎮蓮子湯好喝,咱家自己做的冰鎮湯難道不好么?明兒一定跟新來的廚娘學學這冰鎮湯如何做法,就不信比不過那姓夏的。

  蘇錦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回到自己房中,眼前猛然一亮,只一天光景,小穗兒和浣娘便將自己的房間布置的跟洞房一般,新扯的青花布幔松松挽起,雪白的紗帳微微輕擺,銅鳥嘴里檀香裊裊,家具、書案、盆花、古琴規制的整潔清爽;蘇錦大贊人力之巧,昨夜還是普通的一間屋子,經巧手這般一擺弄便雅致清凈了。

  蘇錦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往床上一鉆,隨即黑甜一夢,不知身在何處了;浣娘托著一盞清茶進屋時,蘇錦已經叉著腳躺在床上睡著了,浣娘輕嘆一聲,放下茶盅,將蘇錦的鞋襪脫掉,輕輕將雙腿收入帳內,又將他歪斜的頭攬在懷里抱起,將枕頭塞入腦后,這才輕手輕腳的下床,吹熄燈盞,在外間的小床上睡下。

  浣娘做這些很是自然,似乎一點也沒有以前在廬州時的羞澀摸樣,來之前柔娘已經跟她挑明了態度,浣娘知道自己遲早會是這位小官人的禁臠,既然命中如此,扭捏作態反不如盡心盡力伺候來的更加的聰明。

  次日一早,蘇錦起的晚了,還在洗漱的時候,那邊夏四林已經差人過來催促蘇錦了,辰時開課,昨夜的一番折騰,睡得又晚,蘇錦的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看看時間緊急,想想曹敏那副做派,便是連早餐也來不及吃了。

  小穗兒趕忙用帕子胡亂包了幾個點心擱在蘇錦懷里,屋外夏四林已經在叫了:“蘇兄,蘇兄,怕是要遲了。”

  蘇錦連聲答應,長袍的布扣子都沒扣好,耷拉著領口便竄了出來,小柱子還在跟那犟騾子‘小青’耍脾氣,小青也不知怎么了,梗著脖子不上車套,氣的小柱子辣手摧花,鞭子在空中舞的啪啪響。

  夏四林見這情形想了想道:“蘇兄,還是上我馬車吧,非是冒犯,實在是騾車腳力太慢,今日第一天聽課若是遲了,那曹敏恐要責罰。”

  蘇錦想也不想道:“甚好,那便叨擾了。”轉頭吩咐小柱子隨后趕來,自己一貓腰便鉆進夏四林的車里,一屁股坐在軟乎乎的座上,連聲吩咐動身。

  夏家趕車的車夫翻翻白眼,心道:你算老幾呀,蹬鼻子上臉,你說動身就動身么?當下硬是等到夏公子吩咐動身,這才一揚鞭子,催著馬兒出了門。

  車內,蘇錦已經吃開了,掏出懷里的點心,一個接一個的拋進嘴里大嚼,看的夏四林目瞪口呆;這人有些沒心沒肺,也不講究禮節,當著自己的面便開始不顧形象的吃東西,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蘇錦便吃便問道:“夏賢弟,今日上午課表上標了上什么課么?”

  夏四林白他一眼道:“蘇兄來讀書居然連上什么課都不知道,真是服了你了。”

  蘇錦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定會看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再看呢?”

  夏四林道:“你我又非一堂,你我上的課又不同。”

  蘇錦愕然道:“對啊,我怎么忘了這個。”趕緊打開書匣子找出課表一看,原來上午下午都只有一堂課:《論語》,蘇錦論語爛熟于心,那位不知在何處的蘇小官人將論語背的滾瓜爛熟,倒是放下一大塊心來。

  車行甚速,原本出城之后一刻鐘即到書院,在這五花馬的疾馳下盞茶功夫便已經過了湖心島橋,再有片刻便到存放車馬的廣場了,猛然間異變陡生,馬車猛的一抖,忽然急停下來。

  夏四林面朝前坐著,蘇錦面朝后坐著,馬車急停之下,只聽‘哎呀’一聲,夏四林的身子被慣性蕩的直往蘇錦身上撲來,蘇錦背貼車壁,避無可避;況且即便能避開蘇錦也不會那樣做,因為一旦避開,夏四林便要一頭撞到車壁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情急之下,蘇錦張開懷抱,借著慣性之勢,結結實實的將猛撲過來的夏四林抱入懷中。

  夏四林驚叫著想躲開,奈何卻抵不過慣性的力量,便如投懷送抱一般將自己投入蘇錦張開的雙臂中,更難堪的是,兩人的頭臉躲閃不及,竟然面對面嘴對嘴來了個大大的啵兒。

  衣衫太單薄了,兩人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骨感,綢緞衣衫滑薄如水,這一下宛如裸.身相擁一般,蘇錦只感覺胸前被兩團軟.肉抵的結結實實,哪怕夏四林束縛的再緊,那兩團東西總還在原位,只是形狀扁平了而已,這一下抱得結結實實,嚴絲合縫,宛如相隔許久的戀人重逢一般,親密的無以復加。

  但這種銷魂登的感覺瞬間被嘴巴上的疼痛感沖淡,兩人嘴巴對上了,可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香艷,因為兩人的牙齒也干上了,只聽喀拉一聲輕響,兩人上牙碰上牙,蘇錦的上唇頓時被夏四林的尖利的小貝齒給拉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登時流了出來,沾的兩人嘴上全是血。

  蘇錦悶哼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車外拉車的馬匹長嘶一聲,緊接著傳來車夫的怒罵聲。

  夏四林又驚又羞,趕忙推開蘇錦的身子,將頭仰起,嘴巴脫離蘇錦的嘴唇,帶起數道血絲,定神看時,見蘇錦滿嘴鮮血,頓時大聲尖叫起來。

  蘇錦郁悶的要死,嘴巴上咸咸的,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又他媽是血光之災,走到哪都不順利,趕緊掏出絲巾捂住嘴,一條絲巾不一會便染成了紅色,夏四林手忙腳亂的掏出自己的帕子幫蘇錦止血,卻聽外邊吵鬧聲越來越大,有人開始高聲咒罵了。

  “你這廝趕車不帶眼睛么?這般橫沖直撞,想謀人性命不是?還賴在車上作甚,給爺滾下來磕頭賠罪。”

  夏家車夫驚慌的聲音響起道:“這位公子,實在對不住,小人這急著趕路,您這么斜刺里一超車,小人哪里勒得住馬兒呢,可沒傷者您吧。”

  “直娘賊,聽你這么一說,倒是爺爺的不是了,瞧爺爺不打爛你這張賤嘴,給我打。”

  頓時一頓乒乒乓乓的響動,車壁被敲的山響,夾雜著車夫的哀求聲和慘叫聲,顯然是有人在毆打車夫了。

  蘇錦本來就一肚子郁悶,在聽到外邊那人的嗓音之時,便再也忍不住了,顧不得擦干血跡處理傷口,捂著汩汩冒血的嘴巴,騰地跳出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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