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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買人頭

  鋒利的槍尖閃爍著寒芒,直接將年輕軍士的左手死死釘在了地上!

  年輕軍士頓時就是大聲慘嚎了起來。

  身體翻滾,但左手被釘的很緊,根本拔不出來。

  執槍之人正是江龍。

  先前年輕軍士打罵老人的時候旁邊就有許多人望了過來,親眼看到江龍出手不留情,心底發寒。

  這個看上去面龐清秀年紀不大的官員竟然這般狠辣。

  “一群窩囊廢!”

  江龍不顧年輕軍士的痛呼,眼光在四周禁軍軍士們的臉上緩緩掃過,碰觸到他冷漠的目光,那些禁軍軍士都是下意識的避開,江龍則是從這些人的眼中還看到了發自心底的驚懼。

  不是害怕他,而是被馬匪們殺怕了。

  已經從骨子里對于馬匪產生了畏懼之心。

  如果此刻再有馬匪來襲,估計這些人根本不敢抵抗,轉身就跑。

  雖然軍法有規定,臨陣脫逃,斬!

  但禁軍軍士們以前根本沒有上過戰場,所以對于這條軍法并沒有很清晰的認識。

  如果在邊關,那么戰場上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這里戰役頻繁,軍紀嚴明,不是拿來看著當擺設的,而且軍官們也知道軍紀的重要性,小事或許還有商量余地,但若是臨陣脫逃那是必斬無疑的,而且有時候就算明知是去做餌送死,也是只能服從。

  不過禁軍這邊情況也算是特殊,因為大家都會逃跑。

  有道是法不責眾,總不能將他們全部給砍了。

  “你們就只敢欺負老百姓么?先前在戰場上被幾個馬匪殺的屁滾尿流,現在充起大爺來了?你們就這么點本事?禁軍是天子近衛,是守護皇城,保護老百姓的,不是讓你們倚仗身份耀武揚威!

  打不過馬匪不說,居然還有臉在老百姓身上撒氣,那還要你們何用?”

  說到最后,江龍一雙銳利的眼眸就是盯在了腳下年輕軍士的臉上。

  年輕軍士感受到江龍身上殺氣,顧不得手腕上的痛楚了,直驚的臉色一陣蒼白,身體打著哆嗦。

  “大人,求,求您饒了他一次吧。”突然,被打的那個老漢這時跪倒在地嚅地嚅嚅的開口求情。

  江龍偏頭看了老漢一眼,又盯向了年輕軍士的雙眼,“我不殺你,不過你的好日子也已經是到頭了。

  右手斷了四指,左手腕又被本官刺穿,你以后就是個殘廢!禁軍自然不會再要你,而沒有了禁軍的身份,你以為你還能像以前那般活的光鮮?以前有欺負過哪個人,人家自會找上門尋仇。

  總之,做過什么事,總有一天要還的!”

  說完江龍伸手拔出長槍,就是和郭放一起離開。

  牧軒居心叵測,江龍與郭放自然都是拿著兵器的。

  槍尖離開的瞬間,年輕軍士發出一聲痛呼。

  不過這點痛,遠不及江龍那些話帶給他的驚醒,以后他就是殘廢,不再是禁軍了。

  想到日后的艱難生活,年輕軍士心若死灰。

  旁邊都是傷員,之前只顧著傷痛,沒有多想,一個個此刻也都才是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當禁軍,他們以后能做什么?

  此役禁軍大敗,朝廷絕對不會給他們太多的撫恤銀子。

  這幫自小生活優渥,一直心高氣傲的年輕人,首次發現生活的殘酷。

  那個老漢這時輕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幫著去叫軍中大夫過來,給年輕軍士上藥。

  他心中不忍,畢竟眼前的年輕軍士在他眼中,只是一個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娃娃。

  郭放一邊走一邊重新打量江龍。

  覺得越發看不透眼前這個少年了。

  來到牧軒的大帳外邊,負責值守的軍士先進去通報,之后才讓二人進去。

  進入大帳,江龍與郭放立即就看到牧軒那張臉這時陰沉如墨。

  此役禁軍折損了太多人手,就是想要瞞報,也是不行的。

  邊軍與之相比,就是好太多了。

  “郭大人,本官與你商量一件事情。”牧軒先是掃了一眼江龍,這才是突然開口。

  郭放抱拳道:“牧大人請說。”

  “此役邊軍在郭大人的帶領下,砍了不少馬匪的人頭,本官想要借那些馬匪的人頭一用。”牧軒一臉傲慢道。

  江龍聽罷,就是明白了,禁軍損失慘重,牧軒打算搶些功勞,說那些馬匪是被禁軍軍士斬殺,損失的多,殺的馬匪也很多,那就算是彌補過去了。

  這種事情郭放見多了,眉頭一皺,“這樣不好吧?”

  “嗯?”牧軒仗著有信王與程貴妃撐腰,根本不把郭放這樣的普通邊軍將領放在眼睛里。

  “末將說,這樣不好!”郭放本就脾性剛硬,緩緩挺直了腰桿。

  牧軒便是臉色難看。

  “如果牧大人愿意用錢買下那些人頭,到也可以商量。”江龍這時突然開了口。

  郭放有些意外,瞄了江龍一眼。

  “那一顆人頭多少錢?”牧軒陰霾的目光瞪向了江龍。

  居然敢問他要銀子!

  “軍隊中自有人頭賞銀,價格明白,不過軍士每砍殺一個馬匪,還會記一次功,立功多了,就能得到升遷,所以牧大人自然要多給一些銀子來買那些馬匪的人頭了。”江龍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以為本官非買不可?”牧軒冷哼。

  江龍犀利的目光,緊緊盯向了牧軒雙眼,堅定的說道:“如果牧大人不怕受責,可以不買。”

  牧軒有種錯覺,似乎被江龍看透了心事。

  就是下意識避開。

  想了想,終于是點頭答應。

  然后就是粗暴的擺手讓江龍與郭放趕緊離開。

  毛鳴,王昌,還有許有才陸續進來。

  三人剛剛踏進大帳,就聽牧軒沉聲道:“這個江龍留不得!”

  于是三人就是面面相覷。

  片刻后,離的牧軒營帳遠了,郭放才是好奇的問道:“你為什么要答應賣馬匪人頭給牧軒?”到不是責怪江龍多嘴。

  “因為他有辦法弄來別的人頭。”江龍望向夜空。

郭放先是一愣,隨即就是領會了過來,“你是說牧軒如果實在沒辦法,會帶領軍士去殺北疆的百姓充  “小弟最近才收集齊了牧軒的資料,知曉此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有很大的靠山!”江龍說罷,又大致把牧軒的身世資料給郭放講了一些。

  這些資料正是蝶香夫人寄來的。

  郭放聽罷一陣默然。

  原來牧軒站在信王陣營。

  有靠山的人,膽子都是非常的大!

  因為做錯事情,會有人站出來維護,不用接受懲罰。

  江龍的推斷沒有錯,牧軒的確有膽子殺北疆百姓拿來充作馬匪。

  而這樣的事情牧軒聽的多了。

  并且的確是真事,不是虛假傳言。

  回到邊軍這里,牧軒讓親兵去傳話,說牧大人愿意花高價買馬匪人頭。

  邊軍軍士到是沒什么意見。

  只要不是白拿硬搶就行。

  打掃戰場的時候,邊軍軍士就已經把馬匪的人頭一顆顆砍了下來,有的放在腳邊,有的索性將人頭系在腰間。

  見慣了生死,并且與馬匪之間仇深似海,這些邊軍軍士才不會怕那些血淋淋的人頭。

  在他們眼中,這些人頭就是銀子,是功績。

  馬匪的下場越慘,他們心中越是痛快!

  牧軒的大帳中,毛鳴開了口,“大人,您真打算用高價買馬匪人頭?”雖然先前不在帳內,但他與王昌,許有才都在外邊偷聽。

  “本官感覺景家小子似是猜透了咱們的想法。”牧軒皺眉。

  真是被猜透想法,江龍一直盯著這邊,他們便是不好下手了。

  而想要除掉江龍又沒那容易。

  一來江龍武力不俗,二來有邊軍護著。

  “那…”王昌想要開口。

  但牧軒已經是不耐煩的擺手,“左右咱們事情多,能花錢擺平,就花些銀子吧。”

  現在禁軍軍營已經是亂成一片。

  再加上牧軒要給商販交鹽,要除掉江龍…此刻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如果真帶上禁軍軍士去殺北疆百姓,那么又要收拾爛攤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過了一會,有人去邊軍這里,開始統一收人頭。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牧軒收到人頭,足足有一百五十個,寫折子就說是禁軍軍士砍殺的,算是暫時解決了兵丁死亡慘重的難題。

  邊軍軍士拿到更多銀子,笑的咧開了嘴。

  江龍坐在營帳中,卻是沒有下筆。

  隊伍遇到馬匪偷襲,這種大事他自然也要遞折子上去。

  但應該怎么寫呢?

  真寫那些馬匪是禁軍軍士所殺?

  讓牧軒花錢買人頭的主意他出的,不過…牧軒想要他的命!

  江龍又思索片刻,開始下筆。

  不一會,折子寫好,派人送往最近的官方驛站。

  邊軍派人值夜,讓受驚的禁軍軍士們好好休息一晚。

  江龍也是在帳中睡下。

  不過睡的并不安穩,因為夜色中,不時的會響起痛楚的呻吟聲。

  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江龍走出營帳,才發現昨天戰場一片狼藉。

  晚上黑,根本就看不清楚,而此時,那地面上一灘灘的鮮血,在陽光的照射下才顯得異常刺眼。

  輕輕抽了抽鼻子,空氣中似乎還彌留著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氣。

  片刻后,有軍令下達,休整半天,下午隊伍開拔繼續前行。

  而受了重傷的軍士們自然是會被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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