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江龍一共拜了兩個師傅,第一個師傅是孤兒院的老院長,精通內家功夫與數十種拳術,當時老院長七十多歲收他為徒,打起招式仍然呼呼生風勁力十足,并且身體康健,精神瞿爍,滿面紅光。
老院長不輕易收弟子,之所以教他功夫,是因為他是早產兒先天不足,沒見過面的母親沒有懷滿九個月,就把他生了下來,造成先天體弱,多病,整日里懨懨的,眼睛半閉半合,一副早夭模樣。
老院長希望他從小練習內家拳,強身健體,不至于小小年紀夭折。
不過后來老院長見他隨著年齡漸長,頭腦靈活,好動,沒耐性,還時常與人打架,不是那種踏實,安份,沉穩的人,所以雖然很喜歡他,大部分長輩都喜歡淘氣些的孩子。
不過如果長大些還不收斂,那么淘氣就變成討厭了。
因為如上的原因,老院長只是傳授了他形意站樁三體式,石鎖功,以及一套形意六合槍。
形意站樁三體式對于祛病強身的效果極佳,屬內家養氣的入門功夫。
石鎖功則是硬功外壯,在練精化氣,易骨,易筋之道方面有奇效。
最后只有形意六合槍頗具殺傷力,不過在現代,你見過誰天天扛著長槍去和人打架?
那么一桿長槍,太醒目了,真要用這個當武器與人爭斗,事后肯定逃不過警察叔叔的追捕,這也算是老院長看透了江龍的心性,怕他與人逞兇斗狠,最終犯下大錯。
才沒有傳他厲害的拳腳功夫。
老院長在江龍十二歲時,離開了孤老院,被幾個有所成就的徒弟接去大城市享福了。
隨即半年后,他背上行裝,獨自離開了孤兒院,四處流浪。
因為年紀還小,沒有賺錢養活自己的能力,在這段四海為家的日子里,他吃盡苦頭,曉得了世態炎涼。
直到一年后,因為練過功夫,他被第二個師傅看中,強行收為弟子。
第二個師傅姓馬,在道上頗有幾分名聲,不是因為下手狠,拳腳厲害,而是精通偷竊之術,騙術,易容術,會玩槍,懂得暗殺,并對很多種毒物十分了解,江龍跟著這位師傅時間較長,算是繼承了這位師傅的衣缽。
當然,也不是說這位師傅不會功夫,這位師傅極為通曉殺人之法,指間一葉薄如蟬翼的刀片,能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一瞬間割破敵人的喉嚨管!
手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鮮血,背負了多少條人命!
不過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即便第二位師傅很牛叉,但最終還是因為一次失手,被一大群人給砍死在了街頭。
幾年后雖然江龍替其報了仇,但人都死了,把仇家干掉了又有什么用?
也不能再復活!
江龍也是從這位師傅的身上得到經驗教訓,不像其那般膽大,不論誰都敢騙,誰都敢去招惹。
穿越前,他也是無意中得罪了那個黑幫老大,才不得不去邊界避避風頭。
第二位師傅在黑道白道仇家無數,被人砍死雖非必然,但也絕非偶然。
但凡是走上邪路的,最多只是一時風光,幾乎沒人可以安享晚年。
從第二位師傅那里,他學習過下毒,制毒之術,所以知道生石花,星燈草還有角巖藤這三種花草的氣味混雜在一起,會生成一種慢性劇毒。
何為慢性,但又劇毒?
慢性是指毒性發作的較慢,并且無隱無形,即便最終受害者死了,也查不出根源。
劇毒,則是指毒非常霸道可怕,中到一定深度,便無解了。
這個時候即便得遇高人,查出原因,也只能等死。
不過生石花,星燈草,還有角巖藤習性不同,各自生長在天南地北,知道這三者摻雜在一起氣味能形成慢性劇毒的人,應該不多,也有可能是府中仆役碰巧將它們擺放在了一起。
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想要學習并精通用毒與制毒之術,多少要會點醫術才行,江龍半閉起眼瞼探出手掌,自己給自己把脈,半刻后,長出了一口氣。
心中暗叫僥幸!
卻原來原身中毒已深,毒素已經蔓延到了精血之中,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如果毒不能解,他即便占據了這個身體,也至多有幾個月的壽命。
但巧就巧在原身被逼圓房,在見到新娶進門不久的妻子后,一時激憤,居然吐出一大口精血,連帶著將毒素也是帶出大半,這樣一來,江龍反而能將身體里所存不多的毒給解了。
不過精血是身體之本源,吐出那么一大口,這具身體必然有所虧欠。
“幸好跟老院長學習過形意三式站樁法,這是形意拳入門的練體法門,形意拳是內家拳,養氣壯神,強筋健體,定然能使身體恢復。不然拖著這具殘病之體即便是不死,也只能病懨懨的在床榻上熬著,活著有什么意思?”江龍長松一口氣。
就在這時,臥室外間的屋門被人推開,隨即傳來一陣腳步聲。
江龍眉頭微蹙,在來人挑開珠簾之前把雙眼合上。
進來的是兩個相貌上佳的妙齡少女,身穿景府定制的丫環服飾。
走在前邊的少女個頭稍高,身姿玲瓏有致,皮膚白晰細膩,瓜子臉,長長的睫毛,一雙大眼睛眨動間,不經意就散發出一陣陣的嫵媚,瞧著床榻上的小少爺沒有清醒過來,壓低聲音恨恨道:“老夫人提前把少夫人迎娶進府,原是指望能沖沖喜,讓小少爺病體有所好轉的,卻不想卻娶回一個催命鬼!”
“玉釵你小點聲。”跟在后邊的丫環提醒了一句,但也接著開口道:“自少夫人進府之后,小少爺就喜怒不定,脾性異常,以前從來都是溫淳和善的,但前天卻只是因為小事,就發怒責斥了我一頓。”
這個丫環說著說著,委屈的眼眶發紅。
聽到二人的聲音之后,江龍知曉了她們的身份,正是原身的兩個貼身丫環。
玉釵與寶瓶。
二女又低聲怨憤了幾句,玉釵突然蹙起一雙細眉,有些擔心的問道:“今天張嬤嬤詢問小少爺吐血昏迷的經過時,咱們兩個都在話語里,暗中刻意為難少夫人,你說日后少夫人會不會對付我們?”
“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哪里還有機會對付我們?”寶瓶撇嘴道:“現在府上很多人都說老夫人讓少夫人親自扶她去佛堂,是想要讓少夫人在佛堂里替小少爺祈福。
也就是拘禁起來了,她以后怕是只能在佛堂度過余生了。”
“老夫人這些年修佛,性子和善了許多,應該不會這么狠吧?”玉釵遲疑道。
寶瓶冷哼,一屁股坐在了床榻邊上,沒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少年早就醒轉了,正在偷聽,“老夫人是性子和善,但要不要下狠手,卻是要看發生了什么事情,小少爺可是老夫人的心肝寶貝,也是咱們景府最后的男丁,老夫人還指望小少爺給景府延續香火呢,怎能有失?”
“那要是萬一…”
“就算有萬一,少夫人想要在景府站穩腳跟,也得先得了小少爺的寵愛才行,可小少爺明顯不喜歡她。”寶瓶有些得意的說道:“咱們兩個可是小少爺的貼身丫環,是小少爺的心腹之人,即便她是府上的少夫人,也沒有膽子輕易動我們。
再說了,本來就是她惹的小少爺生氣吐血,咱們又沒有冤枉她!
再則,你不想為小少爺出口氣?”
“當然想!你說的也對,小少爺一直與我們很親近,想來就算少夫人為難我們,小少爺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玉釵總算是放下心來,隨即又愁眉苦臉道:“但你說小少爺為什么不愿意和咱們兩個圓房呢?”
“啐,不害臊。”寶瓶有些臉紅。
“咱們兩個從小和小少爺一起長大,貼身伺候小少爺吃飯,穿衣,沐浴,冬天還要給小少爺暖床。
小少爺的身體咱們哪里沒有看過?
不過就是圓房而已,為什么要害臊?”玉釵揚起雪白的下巴,不過未經人事的她雖然說的理直氣壯,但耳根卻也是稍稍有些發熱,“你可別說你不想和小少爺圓房。”
寶瓶當然也想。
她與玉釵二人現在雖然和景江龍也很親近,但卻只是貼身丫環。
只有和景江龍圓房,才能變成通房丫頭。
有了肌膚之親,那感情自然就是不一樣了。
如果成為通房丫頭,以后再生下個一兒半女,就能升成妾室。
貼身丫環,通房丫頭,都還是奴婢,而如果能升為妾室,便是景府的半個主人了。
作為景府的奴婢丫環,有朝一日能成為景江龍的妾室,是她們的終極目標。
江龍靜躺床上,偷聽二人的談話,起先二女的幾句話還讓他皺眉,有些不喜她們有心計,借機故意為難林雅。
但聽著聽著,就是嘴角微挑,露出一抹微笑。
心中給二女下了定義,不過是兩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罷了。
與其說是有心機,不如說淘氣,有些個任性。
為難林雅,只不過是想要替原身出氣。
因為繼承了原身記憶,所以江龍聽聞兩個丫環作為女孩子,卻如此急切的想要和景江龍圓房,并沒有產生鄙夷的心態,很是理解。
景府是當地豪門,在景府中稍有些體面的丫環與管事,物質生活比外邊那些頗有幾分資產的中等家庭還要優渥。
不旦月例銀子高,而且經常可以吃到山珍海味。
丫環管事都這般好,就更別說侍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