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是簡易的身份證制與綠卡制。
宋朝內治最大的進步,便是不禁止百姓流動,因此造就了繁榮發達的商業。
但百姓流動就會產生大量流民,有的是因天災,有的因地區貧困,還有的那就是“犯事”的人。
任何事都有利有弊,雖流民給商業繁榮打下基礎,然而流民一直是宋朝頭痛的問題,為此,宋朝花了很多精力、人力、物力,如召流民進入廂軍,或者趙恒鼓勵開荒落戶政策,實際就是改流入定之舉。
但有了宋朝的籍貫制度,等于又多了一道保障。
如那些到處流竄的江洋大盜之輩,以后就不大好混了,能維護治安。
定下籍貫,官府就能知道百姓流動情況,甚至會進一步刺激改流入定,還能進一步幫助官府知道管轄區內具體居民情況,也利于稅務調節。
可能前期會麻煩一點,但后面就不會太麻煩。如今戶數仍不多,全國一千多個縣,每一個縣均攤下來不過五千戶,還不及后來稍大一點的鄉鎮人口多。前面安定下去,后面每年達到及笄與加冠年齡的青年男女,可能還不滿一千人,一個胥吏即可勝任審核填寫派發的責職。
當然,它有許多弊病,現在沒有照相技術,沒有電腦聯網。
這個問題也不大,沒照相技術,文字也可以描述,加冠后身高基本不會產生變化了,可能以后會胖會瘦,但每一個人身上都有特殊的所在,如有的人圈腿,有的人左撇子,有的人痣生得怪異。這個不會因年齡改變而改變。
后者甚至比相片更管用,相片還不是照樣能ps。
不能聯網,可各州縣會產生更詳細的戶籍備案。
若非良民者,想獲得籍貫證明。只有三條道路可走。一是偽冒,然而看籍貫的要么是邸店大伯。要么就是關卡兵士,天天看,會不會練就火眼金睛?敢不敢用假的籍貫證明。
要么撿到的,但會不會與本人完全吻合?
要么從他人處偷來的。但人家會不會重新登記棄失。而且可以用經濟約束大家管好自己的身份證明,用律法嚴懲那些用他人籍貫證明的人。
如果偽冒到官府都認不出來,如果用了福爾摩斯一般的手段,得到人家的籍貫證明,ok,那不管什么手段,照樣暢通四方。對犯罪國家所能做的永遠只是預防。而非能杜絕。
特別是最后一個綠卡制。
提高外國人來宋朝定居的門坎,就象前世,一個房子將普通百姓的積蓄擄得一干二凈,然而那些官員與商人一起跑到美帝哪里做二等公民了。想一想會讓人覺得氣憤。實際不用氣,誰叫人家美帝強大。
可是拋卻軍事,單論制度的仁慈完善,經濟、文化、科技、商業,這時宋朝在世界的地位應遠勝于當時的美帝,君不見倭國女漂洋過海來干什么,借種!那些去倭國經商的商人幾乎是當地的上帝。
關健還得要自己強大,強大到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步,自然而然就不會發生那些事。
宋朝有了綠卡制與高高在上的本錢。
綠卡制執行后,會進一步抬高自己的地位,加強全國百姓的自豪感,以及落實籍貫制度,道理簡單,這個籍貫證明價值幾何,一千緡錢。然而本國百姓辦理,一文不用出,為什么不辦?
而且價越高,反而感興趣的人越多。
這就象那些行首一樣,為什么倒貼著讓詩人給她們寫詞作詩,或者象當年自己寫了一個蘋兒,玉蘋找上門,玉蘋可是清倌人的,無非就是抬高自己的身份。
那么一旦得到遼東,因為這個一千緡錢,就會有許多百姓自發地加入宋朝籍貫,加入前要宣誓效忠,加入后天天捧著這本宋朝籍貫,無形中就在對他們洗腦,你們是宋朝人,你們是宋朝人…
再者,一旦有了籍貫,治理也變得容易。
具體的道理宋九未做解釋,只提醒了一句。
在座的就沒有一個是差的,個個腦袋瓜子都好使,自己若沒有前世的知識,以及多年從政磨勘出來的經驗,相信在場的人那一個都能讓自己仙仙若死。
“好主意啊。”
張齊賢說道。
宋九又說第三件事:“陛下,措施是措施,但不可以忽視德治,如果陛下身體允可的情況下,以臣之見,車駕繼續向北。”
這一條宋九沒有強求,現在是最冷時刻,即便車駕慢,到了幽州,也不過是新年,即便到了遼國的東京,也不會超過正月。
劉娥說了,宋九也清楚了,真相他不會說出口的,只說趙恒略略有恙,這就要看趙恒自己選擇。
“宋公,你說遼國會不會派兵援救?”
現在都兩更多時分了,前線消息一起稟報上來,大捷了,但還有近十萬大軍沒有沖散,繼續向北逃竄。
不是遼軍強悍,而是蕭燕燕以死換來凝聚的士氣。
如果遼國來救,南北合擊,保州防線那邊兵力不多,那么就能將遼國皇帝救回去,雖然遼國實力大傷,但大致的元氣保存下來,說不定還能反敗為勝,宋朝得到燕云也未必可知了。所以李繼勛當時下了那么多預防政策。
宋九恥笑地說:“若是蕭燕燕還活著,那就不大好說,蕭太后一死,雖然李將軍做了預防政策我也贊同,不過遼國想聚集兵馬來救,臣以為不大可能,一是他們未必能聚集多少兵馬,二是權利的本質…它是一劑毒藥啊。”
為什么說權利是毒藥,特別是皇權,趙恒最清楚不過。
蕭撻凜好不容易甩開了宋朝的騎兵,然后在內黃縣城南邊一處坡地上找了一個地形險惡的所在,開始扎營休息。
這是沒辦法的事。
即便是騎兵,想逃回遼國。在宋軍騷擾下,也得要好幾天時間。如果不休息,最后累也累死了,就不要說戰。
然而此時很悲慘。蕭燕燕撤退時。讓兵士帶了幾天干糧,以及一些簡易的輜重。駕到馬上,然后逃吧。但在宋軍攻擊下,輜重也沒了,干糧也丟也。
蕭撻凜只好讓手下砍來干柴、茅草。以及一個小湖蕩子的黃蘆,墊在下面,蓋在身上。甚至怕吸引宋軍到此,都不敢生火。再將剩下的干糧找來,大家分食。
吃好后,派出兵士輪流巡守。
北風那個刮,真冷啊。好在北風那個刮,雪花兒沒有那個飄。
蕭撻凜他們知道失敗真相了,可兵士卻想不通,來的時候信心滿滿。幾乎想大聲歌唱: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但現在呢,只想唱,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一個個眼神里充滿了絕望。
但打到現在,逃到現在,全部倒下睡著了,只是冷得在枯草下面一個勁地發抖。但消息傳到宋朝官員哪里,沒有一個人慈憐,現在可憐,當初你們向平民百姓舉起屠刀時,扒開那些女子衣服時,是什么心態?
耶律隆緒與蕭撻凜以及諸將在商議。
依有的將領之意,讓主力留下,一支精騎化裝一下,保護耶律隆緒先行撤離宋朝。
蕭撻凜立即否決:“不妥,這里離我朝邊境太遠,風險性太大。不如到達邊境時再議。”
這也是一個道理,但蕭撻凜心中想法卻是這時皇帝不能逃,不是他想出賣皇帝,只要皇帝一逃,蕭燕燕以死換來的士氣馬上消散,三軍就覆沒了。皇帝逃回去有何作用?
到了邊境處想辦法將皇帝掩護回去,大軍雖有損失,但會有部分馬兵逃回遼國。不然很有可能遼國就會…滅國!
“但是我需要一個懂軍事的人留下來斷后,是真正的斷后,而非是象那個漢人。”
那個漢人是指韓德讓。
他死了,蕭燕燕死了,但敗成這樣,韓家是不想好過了。
耶律隆緒點點頭:“若此,不管是那一個將士,朕回去后必善待其家人。”
蕭觀音奴說道:“讓臣來辦吧。”
他是此次南下的第二號主將,兼先鋒,祁州就是他攻下來的。
并且又說道:“陛下,若是斷后,臣將要于此建柵,棄馬改守,否則兵力將遠不足于對方,傾刻間就會滅亡。再者,軍中乏食,想要擄掠漢人糧草,必耽擱時間,這幾天我軍還在險地里,因此將馬宰殺,以作軍糧,速速北歸。”
“陛下,事已至此,什么也不要說了。但陛下切記,經此一役,我朝遠不如昔日,不過好在遼東漸漸安定,朝廷又得一糧倉。然而宋軍大勝,勢不可擋,因此陛下想方設法返回我國,一是將燕云還給中原,否則內憂外患之下,必被覆國。然后將兵力收縮,守在燕山之北,能保住我國就保住我國,保不住我國就想法保族。這樣即便宋朝不答應,我國讓到這份上,三軍就會產生哀厲之氣,有一戰之力。即便宋朝強大如唐朝,我族也能保住。族在,就會重新崛起,否則就象以前那些部族,又消失在歷史長河。那怕不惜向宋朝稱臣…”
有人激怒。
耶律隆緒卻再次點頭,這才是良策。稱臣又何妨,為何不能學句踐!
蕭觀音奴又擔憂地說道:“臣依然十分擔心,一憂如何回去,二憂各族乘機會挾攻我國,特別是西北烏古敵烈與北阻卜韃靼。三憂…皇太弟。只有陛下平安回去,才能讓我國渡過這次危機,不然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