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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繼續在激戰,京城卻在鬧哄著。
吃過了早飯,宋九正準備安排將玉蘋接回來。
不知道幽州冰雪有沒有融化,不過將消息傳到幽州再傳回來,還有一段時間,然后再派人發船到海濱,最少接近三月chūn暖花開之即,即便是外興安嶺,冰雪也開始融化了。
潘憐兒道:“這一回終了玉蘋姐一個遺憾。”
“未必,看到父親了,以后會更加掛念。”宋九搖了搖頭說。這沒辦法,看看以后能不能乘北宋北伐,幽州兵敗之前,將這個老丈人一家搶在前面接到京城。
“她回來得正好,”潘憐兒在宋九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又有啦?”
潘憐兒點點頭,又緊張又期盼,宋九如今子女不少,但兒子只一個,潘憐兒生下三個女兒,因此心情很焦急。想兒子,必須先得有身孕,這才有一半機率擁有兒子。
但她有了,宋九也苦逼了,又要開始做光棍。
正在說話,門房魯伯走進來說道:“九郎,外面有一個洛陽的百姓哭求九郎替他做主。”
“我不是官員,有什么冤情,去開封府啊。”
“老奴也是這樣說的,可他不聽。”
“走,出去看一看。”
宋九走了出來,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矮小漢子跪在地下,周圍圍滿了百姓。宋九說道:“你起來吧。”
“宋候不替小的做主,小的就不起來。”
“你說說,讓我做什么主。”
“小的女兒被人吃了。”
一下子炸了營。
宋九臉sè劇變,道:“你進屋來說話。”
將這人領進屋,左右退下,提到吃人兩字,宋九已經知道一些。復問:“你說清楚一點。”
“小的家中貧困,將女兒賣給國舅府上做奴婢,可小的久不見女兒,心中放心不下,便向人打聽,說國舅吃了好多奴婢,甚至事情傳開之后,強買民家子女為婢,小不如意,立即殺死吃掉。許多人販子與棺材鋪商人rì夜出入他府上,賣婢女或者棺材給他。小的女兒看不到了,多半也被他吃掉了。”大漢號淘大哭。
王繼勛到了洛陽后,宋九身上的七事八事很多,真沒有注意。原來這個吃人魔是在洛陽吃人的。
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吃人現象在古代經常聽說,這才有李處耘吃俘虜一事。現在還有,夔峽地區那些蠻首們時常吃蠻奴與漢奴。不過那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不要說宋九,就是趙匡也無可奈何。稍稍治理,馬上就會不服地叛亂,說不定還會讓后世一群腦子壞掉的專家美化成民族起義。
哪里不作數。
看看李處耘吃人食后的結果。此人文武雙全,乃是一等一的良吏,可以說才干勝過了趙普,但就是因為這一點,宋九不滿,大臣們也不滿,湖南百姓更不滿。
更不要說王繼勛吃無辜的百姓。在宋朝奴婢非是唐朝奴婢,有一定人身zìyóu的,說奴婢難聽,實際真正按宋律來說,她們是雇傭的女傭,不是奴隸。
因此此事必須慎重,宋九問:“你有證據嗎?”
“那是國舅,小的如何有證據,上門問過,卻被他家的傭客打了出來。”
宋九走了幾步,道:“他是國舅,吃人更是大罪,我不能聽你一面之辭,你先在我家呆幾天,我問一問。”
“謝過宋候。”
宋九讓郭大將他安頓好,來到開封府。主要他沒有官職在身,不能管。所以只好請趙匡義幫忙了。開封府衙說趙匡義不在,宋九于是又去了趙匡義的王府上。
趙匡義正在收拾行裝,似乎出去打獵。
不知道他為何阻攔趙匡授宋九官,但對宋九很重視,聽到門房稟報說宋九求見,馬上打開角門,讓宋九進來。雖是角門,那是對外做樣子的,宋九來俺家只配開角門,人卻迎到角門的后面。看著宋九問道:“宋九,你找本王有何事務?”
看樣子他想緊急離開,于是就站在角門邊上問話。
宋九將事情說了說。
“唉,宋九,你管得太寬了。”
“二大王,何來此言。”
“這件事你到現在才聽聞?本王早就聽聞了一些。”
“二大王為何不說?”
“西京留守是何人?”
“焦將軍。”
“他為人如何?”
“據說他喜看史書,頗曉治理之道,所至皆有善政。”
“你還不知道的是二皇侄與焦家訂下了親事,不rì即將迎娶焦家娘子。”
宋九明白了。以前他許多地方感到很糊涂,包括趙匡不立趙德昭為皇太子。現在仍然很糊涂,不過比以前想法更清晰一點。趙德昭不小了,趙匡不立他為皇太子,無外乎有兩條原因,趙匡自己身強力壯,過早立皇太子怕威脅他的地位。但這個可能xìng不大,趙匡現在敢親信重用趙匡義,為何不敢立趙德昭?
難道趙匡義沒有名份嗎?
這中間可能趙匡義也使了一些小手段,但主要還是趙匡的個人所喜。趙德芳是王皇后的兒子,愛屋及烏,而且馬上也漸漸大了。不過未及冠之前,趙匡不能立,自古以來立長不立幼,一旦立趙德芳為皇太子,肯定會引起一些爭議,然而國家還沒有大一統呢,有南唐,有北漢。南唐北漢拿下,正好趙德芳成年,到了立皇太子的時候。而且京城有他坐鎮,西京洛陽有焦繼勛坐鎮,不會引起太大的混亂。
焦繼勛如何處執女婿的親舅舅。
趙匡義又說道:“而且洛陽如今有多少勛貴?我外父,趙相公,以及其他人,為何他們不說?”
“不會…”
“你不相信也可以,此案要么歸洛陽管,要么歸御史臺管,你指導著那個百姓前往聞鼓院擊登聞鼓,上御史臺訴冤。但我jǐng告你一句,河北倒下了,很多人心中有怨氣,你不能插手此事,否則會給你帶來災難。”
“二大王,這是吃人。”
“我知道,但你相信有天道嗎?”
天道的神馬,宋九不由苦笑。
“相信天道,早晚這小子必會有報應。你這小子,正好,隨本王出去打獵。”
“二大王,這時不是打獵的好時光。”
“是啊,不過今天卻是打獵的好時光,本王聽到有一只妖jīng出洞,因此陡起豪興,準備將此妖jīng拿下。”
“妖jīng啊,二大王,勿要輕信,子不語亂力怪神,這個太平世道,那來的妖jīng。”
趙匡義樂了起來,道:“你隨我來就知道了。”
宋九好奇地隨趙匡義上了馬,趙匡義問道:“宋九,本王聽說你那個冶銅的爐子有眉目了?”
“只能說有了一些頭緒,不象原來那么盲目,還不能投入生產,二大王如何得知的?”
“這是一件大事,自古以來銅錢不夠用,我朝更是匱乏,本王能不注意嗎?既然有了頭緒,加快速度研發吧,搶在拿下南唐時,將這個喜訊通報給朝廷。那時就會起錦上添花之妙用。”
“二大王,微臣不敢肯定地答復。”
“盡量努力,還有,那個什么鐘改一個名字,什么終啊,很難聽。”
“改名字啊?”宋九想了想道:“不叫鐘,叫什么?”
“我哪里知道。”
“不用那么避諱吧。”
“你小子懂什么,為何皇兄對你器重,一半是你才干,一半就是你這個名字,宋九,宋久,否則當初陶谷彈劾你,你就要挨本王的大刑伺候了,還能輪到你今天逍遙法外。”
但讓宋九犯難了,不叫鐘,叫什么,難道繼續叫水漏沙漏?
“還有,就是那個什么鐘,真難聽的名字,研究出來了,也不要生產,繼續改進,讓冶銅在前面,那么代表著你公心大于私心。”
宋九嘴巴張了張,趙匡義的話讓他感到很奇怪,不知道什么原因,趙匡義不讓他做官。可現在又這樣說,這是分明讓他立下大功一件,立下大功了,趙匡難道還不讓他當官?這前后自相矛盾的做法讓宋九云里霧里,但剛準備問,立即閉上嘴巴。道理他還是沒有想明白,不過隱隱感到他擔心的大事件終于臨近…
出了南薰門,一行人繼續向前奔馳。
宋九問道:“二大王,我們這是去哪兒?”
“獵殺妖jīng不易,必須在荒郊野外,這才無人打憂,我們此行所去的地方是南山。”
宋九才不相信什么妖jīng呢,說有妖jīng,那就去看一看吧。順著大道奔馳了一會,一個大漢騎馬迎了過來,宋九認識,此人名叫王榮,聽說以前是馬仁瑀的廝役,臂力過人,馬仁瑀進京敘職時讓趙匡義看到了,十分欣賞此人,便向馬仁瑀討要過來。馬仁瑀有些不舍,不過趙匡義想要,馬仁瑀不能不給,由此成為趙匡義的左右。
前幾年京城始安,人安逸了,為了錢財什么樣的事也就發生了,坑蒙拐騙現象很多,趙匡義在京城實施了一次“嚴打”,擊殺了許多盜賊。這些豢養的勇士在中間曾一度立下大功。
這個十分正常,不但趙匡義府中有,趙普府中也有,嚴格地說宋九家也有,郭大他們也能稱為勇士。
不過隨了趙匡義,這些人只要不犯錯誤,以后都定下來會發跡了。
王榮來到趙匡義耳朵,低語了幾句,趙匡義喝道:“走。”
前方不遠處就是禹王臺,若是清明節來的時候,會有很多游客,不過現在游客很少,陸續的只有幾人而已。馬在山道上迅速的疾馳著,離禹王臺越來越近,前方出現一行人。有男有女,正中的貴婦人正是徐氏。宋九開始也沒有想到,忽聽趙匡義大喝一聲:“妖女看箭。”
休要小看了趙匡義的武藝,他軍事天賦雖不及趙匡,可身手不弱。自小玩耍時就讓小伙伴們畏服,不是以德服人,而是讓他們害怕服他,不服就揍,服不服,不服再揍,不服也不行,故稱畏服。特別他一手好箭術。
宋九未反應過來時,趙匡義手中的箭飛了出去,迅速馳到徐氏身前。
一聲慘叫,徐氏中箭倒下。
她幾名手下同樣沒有反應過來,趙匡義馬到了他們眼前,翻身下馬,用腳狠狠地在徐氏尸體上踢了幾腳,道:“將這個妖jīng抬下去燒了。”
“喏。”
趙匡義帶來的隨從將徐氏尸體抬下去,到處撿干柴,準備燒尸,宋九額頭上汗珠卻不由地大滴大滴落,不管有沒有名份,或者是不是妖jīng,這可是趙匡的女人,然而讓趙二一箭就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