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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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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很不好,這一死,此案就成了無頭案。趙匡義那邊不要緊,頂多沾一些騷腥味,但說不定蘇家兩個兒子就要與宋九拼命。宋九問道:“如何自殺的?”

  “上午他在牢房里,悄悄將衣服撕成布條,然后打一個結,牢房里還有其他一些犯人,有的犯人勸他也不聽,便喊衙役,但衙役過來得遲,他懸于梁上自殺。”

  “自殺了?”玉蘋驚訝地問。自古以來最艱難的事莫過于死字,說不怕死,但有幾人做到真正不怕死?

  可是宋九眼中卻看到一線曙光,太熟悉了,太熟悉了。他將符昭壽拉到一邊低語,符昭壽說:“怎么會?”

  “所以說神權也要引導,鬼神存在對國家來說是一件好事,有了鬼神,百姓過得再慘,還有一個精神寄托,這一世過不好,還有下一世。若無鬼神,就無信仰存在,這世間法則就大不好制訂。然而不疏導,王權會出問題,神權也會出問題。不要多,再過三十年,若佛教不節制不引導,就會產生諸多弊端,說不定向南唐方向發展。”

  “這個倒…”符昭壽說不下去。

  若大的進士不過說了排佛,流放到沙門島,誰還敢說佛教的壞話?沒有說它壞話,以佛教在史上種種發展趨勢來看,它發展成什么怪胎都有可能。

  宋九嘆息一聲道:“我看過許多地區,各地有各地的鬼神宗教,西方有許多國家。也有許多鬼神宗教。簡單的,老子在春秋時與孔子一樣。是先賢圣哲。但隨著道教起來,變成太上老君。莊子不過文章寫得好。變成南華真人。鬼神也許有的,可現在這些鬼神皆是凡人給他們加封的。凡人能給他們加封,為什么不能給他們疏導?而且若是利用鬼神來做文章,對百姓洗腦太可怕了。”

  “姐夫說你有宰輔之才,可惜太過憊懶…九郎,你想得是比我們長遠哪。”

  “別嚇我!”宋九不客氣地說。什么宰輔之才啊,他那點不可靠的金手指,站在邊上說一說還可以,做宰輔。想一想官場上的明爭暗斗,自己做宰輔是找死的。

  “你與姐夫…”

  “我不是說過嗎,這個你最好不要過問,就是這兩次來找我,也不要對外面張揚,甚至平時流露出一些敵意也不要緊。這對你姐夫有利,對我更有利。”

  符昭壽還是想不明白,但不久后他就明白了。

  因為宋九之力,幾路宋軍凝聚在一起。加快了平叛速度。不過主力軍還是劉曹東路軍與王全斌北路軍。丁德裕的不能算,只有幾千兵士。康延澤的也不能算,那只是收攏的巴蜀叛卒,不說戰斗力了。武器盔甲都跟不上去。

  實際最難平定的還是呂翰部,他手下有許多精銳宋軍,這時候的宋兵戰斗極其強悍的。隱隱比契丹兵士還要勝一籌,若是個個善長騎馬。又不缺馬,擊敗契丹收復幽云都不是夢想。

  兩軍大軍集合。以那個曹光實為義軍都指揮使,非是一營的那個指揮使,而是一軍的軍頭。義軍就是嘉雅二州一些不服從呂翰指揮叛逃過來的巴蜀兵士,共有好幾營。戰斗力也許弱,可他們熟悉當地地形與氣候,由他們帶著,宋軍如虎添翼。

  等于是三軍合擊,呂翰不敵,雅州失守,逃向黎州,一逃事來了。他脅迫部下隨他謀反,兵士無奈,不謀反只好死,謀反了若是呂翰能成就大事,做一個巴蜀王,京城的家中老小眼一閉就不管了。但失敗了,這些隨他謀反的宋兵一個個怒不可遏,想想自己的前途,一怒之下糾集起來,將呂翰殺死泄憤,還沒有來得及垛尸體,王全斌大軍在后面追上,將呂翰尸體放水里一丟,四散而逃。

  但還能逃得到哪里,結果斃的斃,俘的俘,雅州之亂迅速平息。王全斌答應過替曹光實復仇,前面將呂翰之亂平定,后面兩路大軍繼續西下,曹光實為先鋒,盡平黎州殘寇,當然張忠樂也讓他“平”掉。

  看到宋軍兇殘,附近諸蠻蕃羌酋一起送來酒肉來附。

  接著王全斌又帶著大軍返回頭來對付王可僚殘部。

  趙匡對他打得沒完沒了,沒有表態,反而派使拿出錢帛犒勞三軍。

  實際趙匡很尷尬,而且王全斌的行動,直接禍害了宋朝以后的政策。

  趙匡未說什么,僅是先穩住王全斌,然后調一些良吏去巴蜀,例如在湖南永州表現出色的安守忠,調到巴蜀擔任漢州刺史。還有生性純善的扈蒙之子扈繼能為雅州刺史。又將孫進吳瓌等二十七個反叛宋軍首領調到京城。

  趙匡親自詰問。

  本來就是全師雄之亂,還沒有那么嚴重,但是呂翰這些宋軍也附同反叛,反叛要打著反叛旗號,不能說我們分贓不均氣不過才反叛的,因此說王全斌等宋軍宋將不法事,這更擾亂了巴蜀民心。

  宋九回來說了很多,也講了這一條,甚至評價全師雄雖罪當死,還有可原諒的地方。呂翰這些人才是真正的罪不可赦。一是國家角度,你們是宋軍宋將,二是私人角度,你們家人都在京城,反叛了可想過你們的家人。為了錢國也不顧,家也不顧,這兩點都不顧,這還是人嗎?

  趙匡未必同意。

  于是問孫進他們原因,實際這時候孫進等人傻了,若是他們此時全部跪下來求饒,說不定趙匡還能饒他們一命。不然何必問,真正拉出去砍頭就是。

  但孫進見到趙匡嘴中振振有詞,越說越有理了。封建國家什么罪最大,就是謀反罪,他辨到最后,漸漸成了造反有理。趙匡聽到最后。一張臉本來就黑,好不容易在皇宮稍稍養白了一點。結果又氣成青黑色,一怒之下。將孫進等人一起拉出去棄市。實際孫進與蘇老漢一樣,本來若是他招供,他僅是受人唆使的,其罪也寬恕一些。可想不開,在大牢里自殺,宋九講不清楚道理了,也抹了趙匡義臉面,然而案件一破,真相大白。他的家人呢?這一害便是子子孫孫。

  孫進也是如此,其他降將一個個認錯,但因為一個孫進的桀驁不馴,導致其他二十六人全部拖下水斬首示眾。而且還害了他的家人,趙匡越想越惱火,將二十七將全部斬殺,又下詔將孫進族之。族之就是誅族,重者是誅九族,但這是誅三族。父母一系親人,兄弟一系親人,妻子一系親人。一二三全部殺了。

  接著處理巴蜀叛兵,這個不能誅三族。于是有人提出來,誅其妻子,三族不牽連。兵士本身妻子兒女一起殺。法不責眾啊,李崇矩說了一句老實話:“陛下。這些人叛亡,按律當斬。可是人數太多了,叛兵達到一萬余人,再牽連妻子兒女,那死者將是幾萬人之眾,整個京城也會血流成河,不能殺啊。”

  因此全部釋放。

  不但沒有事,當兵的繼續當兵,但或多或少會遭到一些處罰。如何,宋九也不大清楚,他只知道一件事,劉家的孩子終于寫信回來。報平安的,說皇上不會殺,也給他們寫信通知家人平安,正在往京城押送。

  劉家喜極而泣,發不發財不要緊,人活著才是好。宋九心也稍稍定了些,王全斌無論平不平叛,王可僚部只是一群散兵游勇,本來在丁德裕康延澤打擊之下,只能亡命于山野,手下兵士不斷地逃跑。再加上兩路軍隊合一,還能支持多久?這個災星一回來,巴蜀百姓開始能暫時安定了。

  但就是這時,二趙之爭第一槍打響。

  馮瓚案!

  宋九說馮瓚不錯,趙匡也認為不錯,人長得一表人才,與趙匡坐談,談笑風生,這就是氣度。就象宋九雖緊張,但談吐算正常,趙匡認為就有氣度。畢竟這時候誰不怕皇帝?

  一談之下趙匡立從后周殿中侍御史改知舒州。那是什么所在?江淮白衣軍大本營所在。而且上一任知州司超橫征暴斂,至使民怨沸騰,趙匡也怕再度出事。反正現在武將不好,許多文臣也不好,趙匡作為皇帝,只好到處派人修補。馮瓚到任,輕徭薄斂,舒人大悅。能人要多用用的,就象呂馀慶一樣,到處做救火隊長,趙匡用馮瓚也是如此。再改授廬州,也就是合肥,安撫江淮百姓。巴蜀出事了,朝廷急調能吏,包括呂馀慶,沈義倫。馮瓚做得也不錯,以三百守兵破上官進三千叛兵,幾萬亂民,使梓州境內迅速安定,甚至全師雄控制了銅山,都不敢稍跨半步,出山騷擾梓州。

  宋九所過之處,在叛亂區域內不是普州最好,而是梓州。趙匡十分歡心,于是趙普深嫉之,這是外面的說法。實際還有內幕,馮瓚很早就是趙匡義的人,趙普也知道,在馮瓚下去時,他派家中一名死士投造馮瓚。宋九下去還渴望侍衛保護,那怕是巡礦坑,還召了胡老大四人,況且馮瓚。馮瓚看其有勇力,又機靈,便收為門仆,帶到梓州。

  巴蜀漸漸安定下來,到了收割的時候。

  其門仆潛逃回京,敲聞登鼓,狀訴馮瓚與臨軍李美,梓州通判殿中侍御史李璙貪贓枉法。

  有些人能貪,例如王全斌,但有些人不能貪,例如馮瓚,趙匡準備大用的人才。這一點就象宋九一樣,趙匡允許趙普與趙匡義收羅一些人才,但連宋九這樣胸無大志,無欲無求,只想發點小財的人都收羅進去,那問題會有多嚴重?于是趙匡換知州,不過內情吩咐人不能向外泄露,那時還準備重用馮瓚。

  只是將馮瓚召回來,僅是問一問,證明清白還繼續重用。馮瓚等人便回京,趙匡讓御史查問,趙匡義問何為真何為假?御史一個個向幫著馮瓚,稟報說仆奴多誣,馮瓚是清白的。

  實際趙普這一招兇殘無比,仆奴狀告僅是一個幌子,大戲在后面。宋九以為趙匡義不缺錢用。哪里能不缺錢用,養那么多人,收買人心能不花錢嗎?拿出一萬多緡錢后,趙匡義手中的錢帛更緊張,但越是這樣越要拿,手中有錢,就沒有養多少人!真實的趙匡義拿出一萬多緡錢后,手中的經濟緊張無比。

  這個非是宋九能看出來的。

  御史在那邊盤問馮瓚,趙普派人到潼關檢查馮瓚的行李,查到金帶以及各種貴重的珍玩,也不可能帶錢帛,無論銅錢或布帛太囊腫了,在路上招人眼,實際這就是錢帛,數量還不菲。要命的還搜到一封信,是馮瓚等人寫給開封判官,趙匡義的親信劉嶅的。足夠了,金帶與珍玩以及信一起帶到京城,遞給了趙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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