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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送龍(上)

安昌蠻人退兵.高公公回京  而軍中自然有著新一輪整編,記功過,行賞罰,醫傷病,這些都不必多說。

  其夜深沉,巡撫府,卻是通明。

  一處側殿,小排宴席,在座的自然都是方信的心腹。

  而在側殿之外,甲士身披甲衣,腰佩長刀,巡查之間,身上的鐵甲環片叮當做響,卻是一營之兵,二百五十人都已經充實了,是為親兵。

  方信位居正三品,又是封疆大吏,掌數萬兵數十萬民,地位自是昌盛,這就使吸取人才的舉動變的非常輕易了。

  幕府長吏沈軒、文薄參事張琢、倉曹參事姜清柏,吳杰、伍洪榮、項辰、阮俊、田中藝等人都是府中老人,長者十數年,短也有七八年,自是可用。

  而還有候補的資歷淺薄的一批人,都是百人之才,靠攏方信而收之心腹。

  “夜深了,本撫再敬各位一杯,就此散去罷!”方信哈哈一笑,舉杯而飲,而眾人連忙起身,說著:“謝主上。”

  方信一口喝完,眸光一掃之間,出一絲微笑,下面老部下不必多說,新進文武之中,二人卻是可用。

  武中,一人年方二十左右,面容剛毅,不茍言笑,其氣凝而不散,是可為大將之才,姓名是段佐通,有一弟一妹,其父為蠻司所殺。

  而那個文人。三十余歲。卻風姿如仙。更令方信心動——此人張弘。本是九品小吏。自薦而引入幕府。雖只是稍交談。卻也知道此人才略深遠。是名士之流。

  如今。方信可直控地兵力。已經有三千。其中吳杰一府之兵千人。更是精銳。一年時間。有此成績。已經非常滿足了。幕府地上層開始充實。而中下層骨干也不斷補充。這使方信非常滿意。喝完。讓他們全數退出。

  不過。還有一人留下。其中一人就是當年為方信點了龍穴地夏盤。特地新召來。

  而在附近。八個穿著甲衣。沉穩如山地甲士卻是不動。這八人。就是方信十數年中培養地精銳。個個有搏龍擒虎之能。而且剛毅果決。忠烈異常。排列在外。嚴密護衛。雖才八人。卻使內室固若金湯。

  入內。才賜了座。方信就笑著:“先生來了。這次讓先生觀看吾氣。”

  龍氣能隱能現。方信對此自然熟悉。放開了。夏盤就凝神觀察方信。見得方信一片紫氣。其氣奇盛。在上隱隱顯盤龍之狀。才觀看。竟然心神浮蕩。幾乎不能自制。不由大驚:“主上。您已經成龍?”

  方信嘿嘿一笑,說著:“非也。實是此項異寶所至!”

  說著,方信拿出一方玉璽,夏盤這才發覺,原來這龍氣是玉璽所制,暗吃一驚,就聽見方信說著:“這是前朝大紀太祖之行璽。”

  “不是說前朝大紀太祖之行璽,現被朝廷內宮收藏,何以在此?”這十年來,夏盤衣食無憂,又收集諸多風水秘冊,加以細研,道行大進,學識也增,夏盤當下迷惑的問著。

  “那先生以為,何真何假呢?”方信端坐在上座上,從容的說著。

  這句反問,頓時使夏盤遲疑,片刻之后,他說著:“主上,我以為此方為真。”

  “哦?”

  “什么都可假,這真龍天子之氣卻假不得,我讀史時,知前朝大紀太祖有此璽,日夜不離其身,以此發號施令,得以深藏龍氣,這等閑御物都不能得如此真龍之氣,別物萬萬冒充不得。”

  “哦,龍氣也不止一處吧?如何冒充不得?”

  “非也,茫茫大地,如論龍脈,實是多矣,不過,這些雖稱龍脈龍氣,與真龍天子之氣,實是有異。”

  “不是有真龍正穴嘛?”

  “主上,龍氣者,大地之氣,流轉數百支龍脈,其力深沉厚重,得之,可佑其富貴,其稱龍氣,實是地龍。”

  “地龍雖主富貴,卻非是真龍,龍生九子,各個不同,從下朝上,有八十一種名穴,程度不一,所謂的真龍正穴,實也是地龍,只是形已成龍,唯缺神髓。”夏盤神態隆重,一一說來:“而真龍天子之氣,卻非地龍,龍騰于天,才稱真龍,非統御萬民不成,所以,這玉璽之上,是真龍天子氣,而非地龍之氣。”

  頓了一頓,他又說著:“屬下恭喜主上了。”

  “這玉璽,非吾之用,而準備獻于一人。”方信咬著牙,微笑的說著:“雖說真龍天子之氣,得之速發,可享富貴,卻非我所取。”

  這方玉璽,實際上他派人偽造,然后把取得的這團真龍之氣轉移到玉璽上,自執有這份真龍之氣后,方信明顯感覺到了自己氣運如火如荼,反使朝廷氣數,與西南龍氣,與自己隱隱相抗,這使方信心驚,不得不立刻轉移。

  “這真龍天子之氣,固是極貴,然真因為如此,我如得之,卻是連根基也來不及造就速法,自古大業,其發而速,其滅也快,如是這樣,唯死而已!”方信不在意的說著,微微動了一下身子,斂了笑容:“而且,前朝太祖之龍氣雖好,卻不合時宜,去年七省上百郡縣縣又遭水災,數百萬貧民小田農,不堪饑寒者為匪為盜,一時點燃上百處星火,卻迅速被朝廷撲滅…”

  方信說到這里,臉色已變的平靜:“可見大楚氣數還不絕,所以有此天子氣,對我并無益處而只有害。”

  方信這個身體,也三十四歲,平時總是和顏悅色、溫潤如玉,這時說來,卻字字冰玉。聽得了夏盤不由變色,片刻之后,才問著:“那主上的意思?”

  方信又浮出笑容,舉杯一呷其茶,才說著:“我想把它送給高相,如何?”

  說著,就目視夏盤,夏盤先已經是一驚,沉下心一想其中關節,更是大驚。雖已經是深秋之時,冷汗頓時流出,濕了內衣。

  “主上,不知是明送。還是暗送?”猶豫了片刻,他終于問著。

  “當然是暗送,高相身邊安會無人?這物只要入高相的眼就可,你自想辦法。不要以我之名。”方信一笑說著:“不過,高相也是六十大壽了吧,這明送也要去,重重籌辦一份厚禮,你就一體辦了就可。”

  現在高明統權傾朝野,與之相抗者實為不智。

  玉璽入得特制地盒子,加以封印,方信就給了夏盤,夏盤恭謹上前。跪收,說著:“屬下必不辱此命。”

  小心翼翼的捧著,目光卻是仔細觀看著方信。

  此時,氣還沒有隱藏,因此見方信離了這股龍氣,其氣清清。一股紫氣直出一尺,卻不在有真龍之相,但受此真龍氣一引,本是潛龍地地龍之氣,已經似有凝聚出淵之勢,心中不由暗嘆。

  見得夏盤捧著這寶離去,方信終出一絲冷笑。

  今日不論昔日貴,這個道理,他還是深刻明了。

  無論前朝真龍天子如何之貴。但是它代表的是過去。這種已經過去地紀元大運,最受現世大運的排斥。人得之,卻如大火焚木,得以大旺,雖可富貴,但是等到焚燒而盡,必死無葬身之地。

  更加不要說,這股真龍氣,還不是這個世界的大運,更加受到排斥。

  天無二日,人無二主,時無二德。

  高明統原本就有大運,如得此運,此世界上,就有二股真龍之氣,必相互拼殺,不死不休,如在平時,沒有根基的真龍之氣,三年內必被撲滅,不過,此時卻是不同,高明統權傾朝野,掌握了數分“人氣”,卻正是真龍之氣地補充。

  如此糾纏爭斗,只會使大楚的氣數迅速分裂消耗,朝廷內斗激烈,也必無法安撫百姓,無法有效節制地方,如此,方信才得從容運籌帷幄之機。

  而且,歷代太祖之氣,都剛烈無上,一往無前,極難控制,高明統得了,只怕暗中反受其迷,亂了心志,這就更適當了。

  這實是某種程度上的陽謀了——當然,方信不是單靠神秘學的人,在現實中也是一樣,在適當地時候,向高相表示善意,以示支持,增加他的實力對比,激其野心,這也是相當必要的。

  吩咐下去,方信心里也是稍有激動,怔怔的只是出神,片刻之后,他又問著:“傅先生到了沒有?”

  “傅先生已經來了。”

  方信聽了,忙從里間迎出去,見得了傅平,這傅平不過二十歲左右,此事深秋,穿著一件醬色外袍,卻還是手執著檀木折扇,見了方信,也只是一拱手。

  方信不以為意,請他進來,并且喝著:“上茶,把新得地六夜峰茶拿上來。”

  傅平聽了一笑,說著:“聽說六夜峰茶,是此世產地名茶,還真要領略一下!”

  就說著,一位侍女,用茶盤親自端了出來,茶杯用的明瓷,見得茶上一片薄薄白霧,漫在杯口,湊了上去,幽幽清香就自然沁人心脾,聞之久久不能自己。

  傅平微笑,沾唇呷了一口,說著:“醇厚芳香,很好!”

  說著,放下了茶杯,他端身說著:“這一年來,我方已經控制了六十一家商鋪,主要是收購著糧食,以船而運而來,數目是十萬石。”

  方信想了想,說著:“十萬石,已經非常不錯了,你們在這行的條陳,我已經看了,只有一點感想,就算商業,你們也要徐徐而進,如是觸發了本世界地防護體系,那就算是作這些,也會有不測之禍。”

  傅平聽了,卻若無其事,絲毫不放在心上,笑的說:“知道了,這事交給我好了。”

  當下兩人說了一些,方信又送著他出去,看著他離開,臉色轉為深沉,出不快的神色——他并不是不快其不恭謹,畢竟是主世界來地,很難如本世界的人一樣恭謹。

  而是他那種輕忽大意,似是視本世界規則如無物。

  方信身為五階,在本世界又獲得如此大功德,才敢于染指天機,就算如此,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而他這種心態,只怕真有不測之禍。

  想到這里,他眸中浮現出幾分殺意,他選擇的道路,五階之純,還需人皇這個過程,他如是自執自高,壞了大事,就算是主世界的人,也不吝殺之。

  時至今日,就算殺了主世界的人,又有何妨?

  想到這里,方信就喊著:“來人,給我召見李親和。”

  頓時,一個甲士應聲而去,再過片刻,李親和就到了門口,先不進去,只是說著:“李親和拜見主上。”

  “請進來吧!”方信在里面說著。

  李親和進了里面,就敏銳感覺到一絲不對,抬起臉,就見得方信坐著,臉色陰沉,他心中就一抖,連忙行了大禮。

  他是李家的人,算是李睿地親族,年四十歲,正是這十數年中,暗中主持一些事情。

  方信聽了默然,停了片刻,說著:“起來罷,剛才那人你知道了?”

  “是,知道,請問主上,如何處置?”

  方信點了點頭,停了片刻,說著:“就外在監查就是了,把一些公開的情報給我知曉,不必細入探察,他們現在,不是你所能探察的。”

  “是!”雖然心中不服,李親和還是恭謹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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