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景色優美,環境幽靜,蕭紅琴和方信緩步而行,碧綠小河就在前面,一座古樸的石橋架在小河,橋上布滿青苔,又攀爬著一些藤蔓。
再遠處一點,就是幾簇碧竹,又種著一些六引花、天使鈴、金葉李。
如此美景,蕭紅琴卻無以對之,她心潮翻滾。
方信剛才的話,使她觸目驚心,對這個女婿,終生出高深莫測之感。
十八歲達到五階,這已經是帝國歷史上第一人了,但是轉眼之間,意圖控制一個位面,這又何其驚人。
早年,帝國傾四分之一的實力,組織移民,意圖直接控制位面,卻受到了位面自發的反抗,那世界的神祗直接干涉,幾乎所有異能和武士聯合起來出擊,一千六百三十二的移民團,經過血戰,只有三十二人幸免,而戰死者的靈魂,只有三分之一撤退回帝國,幾乎使帝國二十年內元氣為之大傷。
許多位面規則就是經過這場血的教訓而確定的,甚至各個位面有著某種難以理解的聯系,可以注意到,此役后,各個似乎不相關的位面,幾乎同時都或多或少產生著對入侵者的“抗體”,加大了對異人的排斥。
而從這次戰爭后,帝國也注意到了位面保護力量對入侵者的對抗,因此決定采取“徐徐圖之”的政策,來溫水煮青蛙來染指各位面,而進度甚微。
但是,方信幾乎是一個人的力量,卻已經當上了那個位面正三品官員的位置。
他憑什么,來獲得這個位面的認可,而不產生排斥呢?而且,他只在五階,卻可投影而行,這幾乎是六階真神的力量。
“方信,你又想怎么樣作呢?”蕭紅琴消化了許多情報。才問著:“按照你的說法,西南龍氣盤旋,如蟒在淵,而大楚龍氣不絕,還是那片大地上唯一的真龍。”
“徐徐圖之就可。”本體投影本是一體,方信早有考慮,說著:“如果要真的說。那就是三年戰多勝少,三年后戰少而平。”
“三年戰多勝少,三年后戰少而平?”蕭紅琴念著。
“恩,自古起事,最忌天才,六百年前天下有亂時,名將史真間。在賊軍前來,縣令棄城而走之時,以區區縣尉之身,誓師起兵討賊,不過千人,一戰破敵五千,二戰時引賊精兵入懷山,再破之。俘兵一萬。”
“以后六年,身經三百馀戰,帶甲而食,裹瘡復戰,幾以一人之力,力挽危局,然如此天才,必受疑忌。最后被朝廷抄家滅族,其史家軍,被分割打散,骨干皆死。”
方信說到這里,隨手在采了一朵六引花,這花香味濃郁,并不幽清。感覺上有點沖,但是濃香也是一種。
此時,雖然不是春夏,但是卻也多種花來,方信聞之。
“西南大局,甚至不能說是危局、敗局、殘局,現在已經幾無局之可布。十年來。西南戰死殉國的官員和將領,單是五品以上。已經有41人,其中多有高官因此獲罪,朝野官員,都談之色變,言及西南之事,皆縮不敢任——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若敢于力挽危局,立刻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萬人不行,唯我為之,這置那袞袞諸公何地?這又置朝廷何地?而且西南龍氣勃發,順者昌,逆者亡,此消彼長,如得朝廷之助,還可圖之,如不然,必死也!”說到這里,方信搖頭,想起地球上地袁崇煥。
無論此人是忠是奸,但是此人卻不知兵,按照他的辦法,實際上就是“停戰以修養,蓄勢以破竹”,為了達到和滿清停戰的目的,不惜開辦市米資敵,又“謀款誘敵”,甚至殺了毛文龍——這標準是書生之見。
世界上,任何明智點的人,都不會允許敵人,特別是就在旁邊的敵人,能好整余暇的訓練整頓精兵,所以皇太極地進攻,就是繞敵而進,動搖京師,破其根本——京師一動,你還能關起門來整頓練兵嘛?
“所以,第一個三年中,必多其戰以示其忠,必勝其少以示其庸,想必朝廷只要我能保住三洞關,對其它也不至于奢求了,如說白點,有戰必有耗,有耗必有充,借戰殺其不服,補其心腹,這本是不二法門,背依真龍,徐抗西蟒,此是吾道。”方信對蕭紅琴,還是相當坦白的。
辦法也很簡單,就是不斷小規模出擊,一方面通過戰場來獲得最優秀的軍隊,一方面就是把不服方信的人全部消耗掉,話說鐵打的營流水的兵,等三年下來,也差不多換了幾次血了。
在神秘學上,這種小規模的進擊,也不至于徹底激怒西南龍氣,使之大禍。
蕭紅琴聽了,身子一抖,微微嘆口氣,片刻之后,苦笑地說著:“你還真是得了古兵法之要,不過,這還成不了龍。”
此世界發展到如此繁榮,人權已經極重,享平已久,等閑那得這種心性謀略。
“當然,單是這法,頂天了,也只是一個軍閥。”方信笑了:“所以,才要母親大人來幫我一把呀!”
“那你要什么?”位面之間,基本上很難直接用科技轉移,而各個位面不同,主世界的科技也未必完全可搬用,上次失敗,和這個也有很大關系。
“位面排斥力很大,您的人很難直接插手,如大規模插手的話,激起了整個世界的反抗,那我無論有什么謀略和氣數都沒有用了——獲罪于天地,無所祈也!”
“但是,可以為商為密碟。\”方信說著。
“我到那個世界多年,才發覺,建立和訓練軍隊,古代已經作到了極限了,就拿大楚的兵制來說,首是操練,練隊列,立卒伍。定行列,正縱橫,就這關已經相當難了,以后還有著練技,練心,練陣之法,更非現代所能及。”方信眼神迷離。似是追憶。
穿了幾次位面,對所謂的現代,至少地球上21世紀的現代訓練,已經覺得并沒有多少高明之處了,當然,這也許是方信原本只是普通大學生,對現代訓練所知甚少——古代真正精兵。就在于陣,而陣地基本訓練,就是隊列整齊嫻熟,如此方可進行從簡單到復雜的陣形運動和轉換。
因此可以說,那些所謂的正步走,立正之類基本軍訓,在古代就是小兒科,難得還有許多穿越者把這個當成寶貝。
“練兵之法。特別是冷兵器之兵法,難有出古人名將者,所欠者,唯米和肉。”
訓練士兵,在古代根本不缺上等的練兵之法,而缺少的是食物——士兵如果缺少營養,一周強化訓練都會導致尿血,要訓練大量精兵。實際上缺的就是營養!
古代糧食和肉類不多,士兵根本輪不到,所以才覺得古代士兵不堪,如是有充足地營養,任何現代軍隊不依靠先進武器或者預知,跑去和古代精兵硬碰硬的作戰,也只有撲街受死地份。
如此解釋。蕭紅琴立刻明白方信的意思了:“你要我暗中派人經營商業?”
“恩,商人不為世人所重,也不受位面神明的注意,派人過去,暗中經營,殺人奪產也可,陷害奪產也好。正常經營也好。接盟共圖也好,走私掠奪也好。希望能在數年中掌控一些經濟,特別是糧食的命脈,如此,徐徐而圖,才能建得大業。”方信可是知道,滿清當年能起事,和晉商分不開。
“這點我,可以辦到。”蕭紅琴聽了,立刻說著:“現在懂得商業,又達到最基本的二階,能勉強位面旅行地人,并不少,不過,政治上呢?”
“所以,這次回來,就想問問,有無龍氣可得。”方信說著。
“龍氣之物,雖然罕見,但是也有,不過,并沒有大用呀,上次,帝國入侵位面,就曾集帝室很多龍氣于一人,這人是皇室成員,但是在那個位面,不但失敗了,而且連靈魂也沒有回來。”蕭紅琴不以為然的說著。
時到現在,他們對龍氣這種東西,認識就比較深了。
龍氣這種,神秘莫測,不過卻不是萬能地,打個比方說罷,風水師如此多,里面也不泛高手,甚至宗師,但是從沒有聽說過風水師自己家族出天子,甚至出名臣名將的,好罷,也許還說能用人不能自用,但是大凡穩定的朝代,一般都有三百年,這三百年中,難不成就沒有宗師,沒有人能點到龍穴了?
天時地利人和,區區龍氣,只在于種子,種子不得沃土陽光雨,那又怎能發芽并且成長成大樹呢?
“這又不是我用的,或者說,就算我用,也不是靠這個,我希望是給別人用的。”方信聽了,卻淡然說著。
“哦?”
“今上已經十七了,而顧命大臣高明統,掌權以來,將其它四個顧命大臣慢慢消除,豎立了自己威權,掌權十余年,朝野都有黨羽,你覺得高明統,會在今上十八歲時放權嘛?他已經再無退路可走了。”
“高明統者,其氣如蟒也,我如得龍氣,必想辦法獻給他,他已經人臣之極,掌控朝野,如得龍氣,變刺激他跨步走出那關鍵一步,如此,大亂就來了。”
“氣數流轉,并非完全固定,大楚氣數,地確還有五十年,因此這個時間內,雖萬里江山如畫,而英雄不得騰飛,但是如果高明統熄決心,起不測之心,那立刻就是內亂,無論結果怎么樣,大楚再無五十年國運了。”
“你不怕他趁勢真的能成事?他如果真地登基,哪怕只有三年五年,如真地能勵精圖治,掌控國家,讓天下人慢慢心服,氣運自然綿綿延長。”
“不可能的事情,關鍵就是他辦不到,就算高明統得了龍氣甚至登基,但是天下人不服,自然會生出眾多仕來,難以穩固天下,而等他去鎮壓或者消除,也差不多耗盡了時間了,大楚立國一百六十年,氣運根基深藏,不是他一時撼動地,最可能的就是走到董卓這步,而最多,也只是大蟒吞小龍的王莽之相!”
這個世界,到唐時,才和地球歷史有偏離,因此之前地歷史,還是一模一樣,方信說董卓王莽,蕭紅琴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只有風水師才企圖在風水地基上弄些花樣,而這只是小道,我們只要讓歷史和天下,自己或消或長就可了。”方信最后總結的說著,千古龍氣,還在于人,還在于勢,或躍或潛,在于天地,也在于人。
秋天了,風透著涼意輕輕掠過,一些樹木葉片,好像一只只蝴蝶,隨風翩躚,落了下來,既無限蕭瑟,又出了滅亡前的華麗。
小河流淌,集成水潭,面積雖然不大,但是寒意深深,水中,還長些水草,面對如此陌生又自信的方信,蕭紅琴唯有苦笑,望向四周,碧竹隱隱,石子小路,幽幽靜靜。
無端的,她生出許多惆悵來。
熙熙攘攘,幾如夢幻。
默然半刻,她就說著:“我蕭家傳承一千五百年,曾得了一把開國太祖之劍,里面就有一些龍氣,由于封印珍藏,雖八百年還存有——你就取去吧!”
言辭之中,已經有寥寥之意,蕭冰快臨產了,方信本體雖在這里,而其志已在遙遠,她不知道,自己作此決定,到底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