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冰果茶,陣雨竟然來了。
許多人就在山井百貨前的階梯平臺上避雨,方信和蕭冰也只有如此,畢竟再怎么樣寒暑不侵,被淋成落湯雞,也是很傷腦筋的事。
沒有心思和大家一起在外面,兩人就在店里稍微看看,轉過一個地點,竟然看見了大批寫真集,稍微翻了一下,全部是或者半的冊子,有的還夸張著寫上“十六歲美少女某某寫真集”
蕭冰略有些紅暈,但是竟然還有些興趣的翻著。
方信反而有些拘束,他抬頭一看,發覺這個地點,竟然是劃分在“美術藝術區”,仔細一打量,的確在堆積如山的寫真集之中,還是能看見一些關于美術方面的書籍,不過,目光所到之處,方信看見了一件奇事。
一個戴著眼鏡,身材瘦弱的學生,正在翻閱著書,慢慢的移動到一個死角,然后一下子,就把那本書塞進了單包。
之后,他若無其事的從死角中走了出來,繼續隨意翻了幾下書,才很是從容的越過收銀臺,從走廊出了門。
方信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看見小偷,頓時吃驚不小。
那個學生也注意到了注視,回過來看了一眼,然后楊長而去。
“怎么,看見了什么了?”蕭冰放下寫真集,問著方信。“沒有什么。我們出去吧!”方信說著,在百貨店,隨手買了幾件東西,劃了卡,就自出門而去。
出了門,才知道,雨竟然停了,這時也不過五點半,太陽還有許多余輝呢。方信和蕭冰,就在不遠處公園地長椅上坐下。
這是很大的一塊公園。還有著許多小型噴泉,許多踏著滑板的少年在廣場上溜達著,而看見了女孩,就上去搭訕:“喂,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玩啊?”
這是最近的一個,被方信聽見的,而方信也聽見她在回答:“五百元一夜。隨便你們玩,怎么樣?我們可是有三個哦!”
當然,這是方信無聊的記下了,然后又把這話復制,蕭冰翻譯出來的結果。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來找女人,也有人,是來練習舞蹈和音樂,甚至還有著拿著木劍的一行隊伍,在拼命的練習著。
方信甚至注意到。一些少年,帶著一絲危險地氣息,如同好斗的野公羊一樣,在公園中徘徊著,而公共廁所,實在讓方信嘆為觀之,畢竟那些美少女堂而皇之地跟著男人進了廁所,實在除了那個可能。別無其它。
不過,蕭冰和方信都注意到,沒有人靠近著他和她的那一個長椅,有人看見了多余的位置,走過來時。都是一呆。然后就避開。
不過,還是有著人打破這個默契。一個學生走了過來,方信看了過去,卻發覺是剛才偷書的學生,他呆頭呆腦的走到了兩人身邊,坐下后,一句話不說,死盯著方信和蕭冰,就拿出了素描本,畫了起來。
“嗨!你在干什么?”方信不由說著。
“我在畫。”那個學生竟然還可以聽的懂,有些結巴的說著漢語,說完,就不理了,繼續畫著。
蕭冰和方信不由面面相覷,不過,時間并沒有多長,片刻后,就畫好了,這學生就遞了過來,蕭冰隨意地接過,才展開一看,就“啊”的一聲,立刻眼神就不一樣了。
方信看去,也吃了一驚,雖僅僅是素描,簡單幾筆,但是,夕陽下,場地上,少年少女相互依著,少年在沉思,英俊中帶著深沉,少女在凝視,眼神中盡是眷戀,那種氣氛,幾是傳神,雖然方信不懂繪畫,也明白,技術上可以改進,這種藝術天賦,能賜予畫卷生命力,卻是很難得的事情。
很顯然,這幅畫拉近了關系,雖然現在這畫,最多只有二階,但是已經表現了一個人的深厚藝術潛力。
蕭冰就說著:“畫的真好,我會收藏,寫上你的名字吧!”
那學生摸了摸頭,然后笨拙的寫上名字,卻是三浦千尋。等蕭冰說了名字后,方信才明白,于是笑了:“三浦千尋,你一千次尋找,尋的是什么呢?”
“我想尋找繪畫的顛峰,藝術的真諦。”這句話,這個學生卻似乎早就想過,并且反復背誦過,當下不假思考地說著,漢語清晰:“我希望能去帝國進修,一千次不行,那就九千次!”
“好,遇到我,算你有緣,你什么想來帝國,就來找我,等會我給你光腦空間地址,你發個信箋就可以了。”方信見蕭冰含笑不言,知道她出于帝國貴族身份,不可以輕易許諾,但是看她神色,很是喜歡,因此就如此說著。
只是很短暫的時間,一種默契就產生,拿著畫,三人又在長椅上聊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三浦千尋最近考到了學校,專攻繪畫藝術,現在官方記錄才是一階,而蕭冰輕輕解釋,原來,日本還是要走著考試的路子,并不是直接升學,最后說到廣場上的事。
三浦千尋看了看,說著:“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無聊啊,國內福利也有了,但是大部分人找不到事情來作,所以就這樣在無聊的玩著,你看,那個少女還是縣議員家的小姐呢!”
順著眼光看上去,那個少女,穿著改良過的和服,容貌清麗,腰束的很緊,把豐滿地胸部和腰身,顯示了出來,已經有一些男人上前搭訕,而她在笑著,最后。選中了一個男人,就和他拉著走一起走了,前后不過五分鐘。
如此青春和美麗,卻如此,為什么呢?方信倒不是歧視地歡樂,追求肉欲,本是極正常的事情,多多益善也無所謂,只是。看這些人的情況,似乎除了這些。就沒有多少事情可干的,這就不正常了。
“怎么了,阿信?”蕭冰問著,這次,方信就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迷惑。
“其實很簡單,千尋不是說了嗎?除了尋歡作樂。他們就已經沒有事情可干了。”蕭冰很是平淡地說著:“沒有足夠厚實地文明,就算達到了技術高度,也只有墮落和毀滅的結果。”
方信下意識就呆了呆,突然之間,他全身一抖,徹底明白了,這個明白,讓他毛骨悚然,幾欲顫抖。
讀帝國歷史,里面徹底和地球不一樣。可以說,完全可以俯視地球學說。前面地還罷了,后面的就徹底明白地說著,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基本地政治經濟原理。
在日本回來之后,方信就寫了自己的體會,并且記錄到了空間中,這文章被帝國政府評為機密,并且加了一千信用點和三千貢獻度。
具體內容節錄如下 “如果我們把沒有任何知識和技能的奴隸。當成社會的必經階段,我們可以看見,歷史上奴隸并不具備建設的力量,是的,跟蹤著歷史。特別是投影位面的研究。我們可以看見,奴隸也會造反。但是他們唯一地選擇,就是殺掉奴隸主,焚燒據點。”
“從多個投影位面關于奴隸的描述,百分之八十,就是奴隸瓜分了糧食,然后大吃大喝,不再生產,等他們發覺要生產要重建時,已經來不及了,知識和設備,都已經被焚燒,被殺掉,這個據點就倒退成了廢墟,一切必須重新開始,有的甚至連開始的機會也沒有,就被饑寒所消滅。”
“而百分之二十,是奴隸頭目成為奴隸主,保留了部分知識和設備,但是這并沒有推動社會的進步。”
“在以后的歲月中,有著部分自由的佃戶和農民與地主,的確可以稱的上階級對立,但是我們同樣確認,沒有任何一個農民或者佃戶起義,能對歷史起進步作用,他們只是反復重建著破壞和再建的循環,我們承認,這種反抗,使所謂地地主和貴族階級,能明白減輕剝削的重要性,這就是階級論的所有積極因素,但是階級論對積蓄的文化和知識的破壞,卻抵消了這點,從歷史進步的角度來說,階級論從來只是輔助和次要的。”
“在近代漫長的社會中,工人和資本家,成為了新地階級關系,但是這仍舊顛覆不破真理所在,那就是工人和資本家,從來不成為新的社會的進步力量,而僅僅是這個社會的本原力量,曾經有人提出,工人是新社會的力量,這已經被證明是錯誤地,工人永遠是歷史上最溫順地被統治階級。”
“直到機械化大生產,智能機械取代了人類來干著辛苦而艱難的任務,社會形態第一次,從人剝削人,過度到了人剝削智能機械地程度,我們才不知不覺的,進化到了更高的社會形態——原來機械人,才是預言中無產階級,而人類全部變成了有產階級。”
“物質大豐富,無論干活不干活,都可以取得基本的生活資料,有房住,有飯吃,有基本音樂藝術可享,有社會福利可分,我們曾歡呼著,人類的黃金時代來臨,但是到了現在,我們才發覺,這個社會并不是想象的完美。”
“不再受到寒冷和饑餓的威脅,不再有著政治上的生死斗爭,安全和溫飽獲得了保證,就使許多人失去了人生的目標,人類開始迷茫,開始空洞,開始不知人生意義所在,因此只有沉浸在享受特別是肉欲中,道德空前淡薄——和許多人想象的相反,高科技時代,并不是宗教毀滅的時代,而是宗教和哲學的無比發展的時代,根源只有一個:我們生存的意義何在?”“這個意義,從不能從技術上獲得,有著深厚歷史文化的國家,其人民就很容易從傳統中吸取營養和力量,度過這段迷失的階段,而向真正的黃金時代所前進,但是,沒有深厚文化內涵的國家,卻迷失在其中,人民開始墮落,肉欲成為了主流,有的甚至演變成了只有不斷的刺激,才能感覺到自己存在意義的魔道。”
“或者殺戮,或者征服,或者肉欲,擁有力量而只能在此中尋找自己存在意義者,就是那些阿修羅神道。”
“很榮幸,我們帝國,擁有世上最悠久的文明,有著無比深厚的傳統,有著天地人的哲學,有著無比強大的道統,因此帝國才能真正立于世界之顛,但是這還不夠,帝國拼命向各個位面投影,就是尋找新的文化和文明,取其精髓,為黃金時代,甚至圣道時代,奠定基礎。”
“技術和文明是兩個輪子,沒有技術只有文明的國度,是進不了人類圣殿,只能演變成紙上談兵空中樓閣,但是有著技術而沒有文明的國度,最后只有迷失,而墮落或者毀滅,我今日洞察所有,而向過來,現在,將來,一切時空的社會,如此說,如此開示圣道。”
當然,這是以后的事情了,此時方信,卻是一陣恍惚,這時,蕭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好啦,天暗了,我們回去吧,明天我們去富士山玩!”
方信點了點頭,看見有劃卡儀,就過去,不但劃了一萬元給這個三浦千尋,而且還把地址留在他的卡代表的空間里。
三浦千尋看出方信的心不在焉,也不可能再說什么了,拍拍手站了起來,笨拙的朝著外面走去,忽然,他又回過頭來叮嚀的說著:“方先生,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雖然你是帝國人,但是也要注意一下安全,別讓你的女朋友遠離你,有些變態的家伙,已經失去了理智了,他們可不理會帝國的威嚴。”
方信摸了摸刀,點頭笑了,對他有了一些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