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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還是平妻(下)

  這幾日中,且不管寧博秋的心思,方信卻在思考著考取舉人的事情。

  帝國上百萬讀書人,卻只有數萬秀才,大多數讀書人都是在取得秀才之后,就一輩子也就停留在秀才這道坎上了!

  而舉人,全國就算三年一考,每省錄取名額按朝廷指定數目來錄取,少者只有三十,多者也只有五十,因此取得舉人的地位相當不易,全國三年也不過取一千舉人。

  不過,考取舉人甚至進士,都有一個潛規則,如果相同水平下,越是年輕越是容易考取,原因很簡單,第一就是年輕人就達到這水平,潛力大,以后還可發展,中年之后就難以再進了。

  其次,從舉人開始,學政和考官,和學生之間的關系就非常密切。

  由于舉人就可直接授官,因此中舉就等于正式進入了官場,而官場莫過于派系,派系莫過于師生,哪個官員不希望自己派系中有足夠學生加入呢?

  因此,主考官都會提拔自己主考時的人才,而這一時中舉中進士的人,都要尊稱一聲“房師”,或者“座師”,可所謂恩重如山。

  無論房師還是座師,在封建官場上,這門生關系緊隨在血親關系之后,甚至有時候比血親關系還要重,這句話的確不虛。

  兒子出賣老子的比比皆是,但是很少有學生出賣老師的——賣師求榮這個罪名,就算有天子照顧。只怕在官場上,也是寸步難行。

  出于這個想法,所以盡量無論房師還是座師。都提拔年輕人,這不但好控制,而且潛力大,以后可相互照應幾十年,如果是中老年了,嘿嘿,你想想還有多少價值?而且就算出于朝廷地想法,你四五十歲才中進士。又能為朝廷當幾年差?這不是朝廷白白養你嘛!

  所以四十不中舉,五十不進士,很少有人能超越這個規律。

  不過。這次有些不一樣,去年才考了舉人,今年又考了恩科,等于雙倍的名額,這舉人就比較好考了。

  想明白了這點,方信也不急,自己這樣年輕,就算是正常省試,也有人看中自己潛力而收于門下,何況現在?

  當下就悠閑的度日。有時和兩個小丫頭在床上作些好玩地游戲,有時又吃著蘭姬精心整治的菜色,當然,不忘記把又娶一個平妻的消息告訴給母親何氏,想想這個就好笑。幾個月前,自己這身體還是一個窮的無人上門聯姻的人,現在卻一下子娶幾個,還有幾個漂亮的小丫頭伺候著。

  這次主考官,方信也打聽了出來。姓趙。名陽斌。

  這是朝廷派來的翰林學士,正五品官。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方信地房師了,不過,由于沒有考試,因此考生和考官都不能來往,以免閑話,所以兩人都相互默默注意著——趙陽斌也聽說了一個十五歲中秀才,又獲得侯爺賞識的少年,如果把他歸到自己門下,也等于和侯爺拉上了關系,自然用心著。

  這樣的日子過地很快,很快就到了三月一日,方信一大早就起身,然后就是去了省貢院,進去考試,這里和秀才考試的過程大同小異,也就不多說,只是房間更好一些,而監督更嚴一些,甚至送來的籃子中的菜也更好一些——還是不允許私下帶進,怕夾帶東西。

  到了房間之內,這次考試還是考三天。

  第一天是帖經和墨義同時考,這就是考核基本功,方信自然下筆有神,一筆揮成,但是這次,時間到了,也沒有人來收,而且也沒有考官進來看你寫什么了——這是忌諱,舉人考試時,是要彌封抄錄的,主考官都不許進考房看貼,怕看了記住了內容來作弊。

  第二天,就是考經義,這是圍繞書義理展開的議論,就是以經文的核心解釋來看高低,而方信這時學業大進,稍一凝神,論文就寫的精妙之極,連自己也覺得比當日中秀才時更進一步,找不出半點錯意來。

  第三天,就是策論,多半是出于經書又聯系著實際,這對考生的要求很高,不但要基本功夫好,文章水平好,也要深刻理解其中的要意。

  如不是現在方信學業大進,寫這個還可以寫,但是把握卻是少上了許多,不過此時,也自洋洋灑灑,寫了一篇。

  檢查了一下,發覺地確沒有錯字和出格(就是沒有犯了忌諱,或者寫錯了格式),方信搖鈴表示寫完,立刻,有一個穿著八品官的人進來,后面跟著二個九品官的小吏,三人都不出聲,小吏上前,當著方信和其它人的面,進行糊名彌封。

  按照朝廷法度,舉人和進士考試時,地方學政和朝廷派遣的主考官是相互監督地,地方學政的官員主持糊名彌封,并且抄錄,抄錄的考卷,才可以送到主考官那里,這是以防從考生筆跡中泄露考生的身份。

  “既已考完,你就可以出去了。”這八品官見糊名彌封完畢,就冷淡的說著:“三月六日就可放邦,你可在貢院前觀看。”

  “是,大人,學生告辭。”方信恭謹地拱手行禮,然后就離開。

  一考完,他就感覺到,自己這次中了,這種感覺類似第六感,是玉如意升級后自然產生,已經經過了數次事件,確定靈驗。

  回到了自己店中,就看見蘭姬帶著二個丫頭已經焦急地等在門口,見他進來,卻反而沉住了氣,說著:“夫君,你累了吧,先來喝口茶。”

  方信很是高興,喝了茶。就說著:“蘭姬,和我一起出去吧!”

  “去那里?”蘭姬想不到他現在卻有這一說。

  “去看你的宅地,我已經聯系好了。看過了幾家,現在讓你再從中挑個!”

  本來省城,房價自比縣下貴上許多,但是也有一個好處,就是魯侯府就在這里,靠地近,想必沒有人敢于騷擾蘭姬,蘭姬出于魯府。也可受到些照應。

  當下,吩咐店主把門關上,就帶著二個丫頭和蘭姬出了門。蘭姬麗質過人,不得不雇了一輛馬車,在馬車上看著四周景色,到了中里巷,就有中間人過來引路,看過的三處住宅都在這里,三個看過了,方信就笑的說:“就取第二個罷!”

  這是一個大宅子,有五進房,面積也有上千平方米。只是太過破舊了一些,方信仰臉看看彩漆剝落地檐斗,說著:“這里怎么這樣?這是哪年建的?”

  “相公,這里只建了十一年,原本是個七品官的府第。后來獲罪流放了,此地就荒蕪了下來,你別看舊,其實還結實著呢,修一修就立刻是上等宅子!”這人連忙說著。

  方信又指了指西面的小樓。問著:“那樓是做什么的?”

  聽了這話。這人有些緊張,說著:“這是原本那家小姐的閨樓。也是極雅致的!”

方信一聽便笑了,其實他已經感覺到了里面存在的一股陰氣,大概又是小鬼之類,說不定還是一個女鬼,只是別人或許怕了,但是方信卻毫不在意,當下也不出聲,看著這人一路走一路指  什么廂房,馬廄,祀經堂,外出,中出,內院等等都有,雖然里面地花園小了點,但是也算是麻雀雖小,五臟皆全了。

  方信邊聽邊點頭微笑,然后嘆的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出三百兩銀子吧!”

  “哎呀,相公,你這價可太低了,這起碼要二千兩銀子,您這回價也太狠了!”這人就立刻叫了起來,仿佛身上被砍了幾刀一樣。

  方信卻似聽而不聞,看著他喊,這人喊著喊著,見這眼光,聲音就低了下來。

  “你也別喊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宅,除了我,也沒有幾個人買下,我出這價,也算是公道了。”方信斷然說著。

  這人卻是色變,不過還是不依,苦苦哀求,終于又加了五十兩銀子,才算轉辦了文書地契,這時,才回來看著目瞪口呆的三人。

  “夫君,您這是?”蘭姬不好意思說方信簡直比商人還商人,說著:“這房子有問題?”

  “沒什么,無非就是有只鬼罷了,你們是去招些人,把房子清理一下吧,或者跟我一起去看看?”聽見有鬼,蘭姬還好,但是兩個丫頭就變色。

  武學不比普通,如是不達五階,對付不了鬼類,僅僅能自保,難怪她們變色,方信地劍氣是特殊,原本就通達氣質而行,四階就有殺傷力。

  “你等怕什么,人有正氣自然鬼神不懼。”方信就笑她們,其實這話也是沒有錯,但是要養得浩然之氣才行。

  “夫君既然要去,妾自當隨從。”蘭姬一咬牙,卻如此說著。

  方信笑笑,就到了樓上,才一上去,就感覺到一黑,這個小鬼還真成了點氣候,卻不以為然,肉眼不可見,他身上放出圣光來,這圣光幾如一個小太陽,所到之處,黑氣立刻被凈化。

  上了樓去,卻見和別處不同,還是塵土不生,而桌上還有一幅素箋,秀麗端正,甚至墨跡未干,方信就拿來看看。

  死悲小樓他鄉骨,痛來父母陰陽天。

  寥寥有詩還可讀,欲書淚下不成篇。

  這顯然就是女鬼之品,方信想了想,稱贊的說:“這女鬼還記得父母,還是不錯,你等且來看看這女鬼的詩作。”

  兩個丫頭尖叫一聲,嚇的抱成一團,不住發抖,牙齒咯咯作響,而蘭姬也是驚呆了,蒼白著臉拿來看看,說著:“這是女鬼之作?”

  “恩,大概離開不了此樓,眼睜睜的看著父母搬遷了吧!”方信不以為意,他從懷中取出一卷后土經:“我不會治鬼,但是此經卻可治之,你等且看來。”

  說完,白光升起,三人被這白光一刺,眼睛一痛,竟然也隱隱看見,一個小姐從空氣中浮現出來。

  兩個丫頭這下子,嚇的連看也不敢看,尖叫也不敢,兩下抱的緊緊的。

  蘭姬勉強看去,卻見一團模糊的黑氣,似是人影。

  “汝詩還可以,是何姓名?可曾傷得人命?”

  “不敢,小女子姓杜名淑,雖嚇人而走,但是從不敢傷人。”這人影跪在地上說著,在她的眼中,無論是這經還是這人,都如此可怕。

  方信點頭稱賞地說著:“不錯,你死了幾年了?”

  “小女子已死十一年了,不知父母還健否?家弟成長不,故宅還在否!”說到這里,她不由掩面,透明的淚珠落到空中,又自消失不見。

  “十一年,你如何修得這等法力?”方信有些好奇,這女鬼現在也差不多是二階陰神的修為了。

  “小女子生前,曾好經文讀書,也曾從故經中習得一些吐納之術,死后被此地所拘,卻夜夜朝拜月亮,不想還真是有效。”

  “可惜,你死了太久,怕是進了地府,也要受罰,這樣罷,我以此經,封你為家祀靈女,雖非正神,卻也不再受得鬼規,先幫我家看護,日后精進了,自然可為土地,如何?”

  “謝公子大恩!”

  方信其實也是實驗性質,當下就把后土往生經說來,然后就是一指:“以后土娘娘之名,特封你為家祀靈女,成!”

  連冊封也是隨便說的,但是心念一起,后土經立是響應,頓時一道白光飛入,落到了女鬼身上,這女鬼一聲悲嘶,在地上翻滾,片刻而起,就現一女,此女眸凝秋水,穿著華裙,舉止端詳,幾是一個美麗的官家小姐,她拜了下來:“拜謝娘娘,拜過公子大恩。”

  “去吧,你現在已可出門,去見你父母,以后自來。”

  “是!”雖是白日,但是這女還是一滾,化成一風,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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