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一陣,就如此進行。
上午去給城隍殿中靈塔頌經,下午又去青樹醫院。
病床上的楚意順先生一直在昏迷,方信每日按時到房間,給他頌經,一絲不茍,半點懈怠也沒有。
等念到三十五遍時,臨時開就著的天目所到之處,發現白光已經不是初時的淡淡一層,而是一片清光,宛然圓形,光輝燦爛之極,知是頌經已多,感應加深。
當下讀過最后一遍,等得白光徐徐散去,深深的看了看還是昏迷的楚意順先生,已經二十一天了,還是如此,看來他是醒不來了。
房間中沒有聲音,方信靜了片刻,就出門而去。
下得樓,又去錢蒙爺爺的病房,才打開,就見得錢蒙歡喜的迎接上來,隨后,小心翼翼問著,今天吃哪種味道的冰果…
現在病房,有四人,這是標準平民病房,不過,病房中,已經有冰箱,四人家屬,都帶來了鮮果、奶制品、營養液,當然冰果為最多,到了中午和晚上,甚至可以通知醫院,自然有人會為他們做餐,并且送來。
這就是時代的進步了。
方信讀了些經,口有些渴了,問候了一下錢爺,又隨手說了一下牌子,就見得錢蒙從冰箱中捧出一盒冰果,又放到了上面微熱層溫熱,然后給他送來。
“原來小方喜歡這個牌子啊,我明天叫我兒子多送些來。”對面病床上一個老人笑的說著:“天氣已經開始寒冷,小方每天上這里,也要多穿些衣服。”
醫院中有溫度調控系,外面當然沒有,這個時代還沒有到調控整個氣候的程度。
“恩,我會的,劉老,您的兒子是作什么呢?我每天都看見他來看你。”
“我兒子作新聞工作,工作還算愉快,薪水也可以,上司新搞了一個社會版,由他發揮,忙的很,不過,他還是很孝順,每天都來看我。”劉老說著。
“那是你兒子孝順,不過,現在做好社會版,也不簡單!”
“這倒是真的,不過小方你年紀小小,就作實習嗎?是不是賺點零花錢?”劉老好奇的問著。
“才不是呢,方哥哥是義務工,不收錢的!”錢蒙連忙說著。
“家母囑咐過,不要為了零花錢而擔心,要盡情的享受青春,但是我覺得,在不耽誤學習的同時,也應該為這個社會作點事情,不過我不算義務工吧,畢竟,我從中獲得了快樂,以及其它東西。”方信認真的說著。
“恩,真是好孩子啊,哈哈,也很幸福。”劉老哈哈笑的說。
閑聊過后,方信拿起了一本經,一盒冰果已經喝光,精神也恢復了,當下就為整個房間頌讀城隍祈福經,口中只是一讀,紅色光芒就一波波的傳來。
口到神臨,如斯靈驗!
眼見肉眼看不見的光輝充滿整個房間,方信淡然一笑,繼續頌經。
城隍神本是地方之神,有復雜的神性,有驅邪去病的效果,在場的老人雖然看不見,但是還是覺得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力量,使人安心。
這又到了黃昏,完過三十六遍,在病房中吃過了晚餐,才由錢蒙送出了醫院。
錢蒙很是欣喜,但是過會又有著沉郁的神色,方信心中一動,就問著:“怎么了,有什么不開心的?”
錢蒙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又閉上了嘴,只發出一聲嘆息,方信又想繼續問下去,但是看見了她的恍惚,還是閉上了口,其實他已經猜到了。
錢爺這次可以度過難關,但是他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也活不了幾年。
方信的玉如意,可以救助許多種人,包括受到意外的人,但是這類油盡燈枯者,卻無能為力,如果強行發動祈愿改變,不但消耗大量的功德力量,而且會導致反噬,最后說不定還根本沒有多少功德可得。
想起地球上的一些故事,他終于還是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錢蒙還沒有這個情分和價值,讓他作出如此犧牲。
當下閑閑的說著:“錢爺這幾天,也要出院了吧,出院后,還開店不?”
“醫生勸告,不要再勞作了,因此爺爺不再開店了。”錢蒙不知道為什么,心中有些失望,說著。
“你如果有什么心事,有什么困難,可以和我說,給,這是我家的外門卡,我已經把門卡設定,把你納入朋友的范圍,你就可來拜訪我了,還有,如果有什么學習上的事情,我給你免費補課,這幾年多學習點,找個好工作,讓你爺爺開心點。”方信說完,把一張卡給她。
錢蒙不出聲,這卡就是登堂入室的證明,非好朋友不給,握在手中,她突然之間感覺到十分安心,心中的恍惚就減輕了許多。
“別太難過,什么事情都會過去!”方信最后說著,然后就告辭,才走了幾步,就在這時,玉如意猛的一震,他立刻心中一驚。
從口袋中拿出了玉如意,上面的功德金光在流轉,頓時回過頭來,直向上看去,心中已經明白了,連忙向回走。
果然,才一分鐘時間,又有信息發到,一看,果然是醫院楚意順先生所在病房:“方先生嗎?請問在什么地方,能夠立刻趕回八樓395號病房嗎?”
“明白,我就在樓下,立刻趕到。”方信立刻說著,他連忙上了電梯,直上病房。
到了病房,在外面就聽見有人問著:“楚意順先生,你是要如此決定嗎?這些不再留給你子女什么?”
“當然,不要了,那三個孽障,以前只知道向我要錢,覺得我沒錢了,就直接把我晾在醫院中,我雖然昏迷著,但是我還是知道。”一個老人的聲音虛弱的說著。
走到里面,一個很明顯是醫生,以及附近見證律師,正在記錄著老人的話,看樣子,是遺囑了。
老人已經醒來,正掛著一絲譏諷說著,紅光滿面,明顯是回光返照,看見他進來,他眼睛一亮:“啊,修士,你來了啊,每日為我頌經的,就是你嗎?想不到你如此年輕啊!”
“承后土的意志和慈悲,是的,我來了,請問這位先生,您需要和我一起,向后土作祈禱嗎?”方信說著,他問的,其實就是臨終的儀式了,這點誰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