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到是榮譽和實力的體現,希望大家看更新的同時不要忘記點擊簽到 “你覺得老身這些東西不是寶貝?”
垃圾婆婆瞇著眼睛問,身上氣息與之前截然不同。她依然是半截黃土埋到脖子的樣子,給人感覺卻是有一股精氣在騰起,目光專注得可怕。
“恕寧風眼拙,真沒看出婆婆這些收藏的珍貴之處。”
寧風微微一笑,轉身回轉,在垃圾婆面前對坐下來,一副愿聞其詳的樣子。
他坦然回復,沒有虛言搪塞順著對方話來,也沒有違背本心信口雌黃,言語間神情語氣更加沒有鄙夷輕視,盛氣凌人。
垃圾婆冷哼一聲,道:“后生,你可知道,在你眼中只是垃圾的東西,在老身眼里面,它們都是寶貝。”
寧風靜而不語,等待著她的下文。
垃圾婆隨手在身旁垃圾堆里面一抽,一把木劍出現在手中,口中道:“你可知道為什么在你眼里,它們只是垃圾,在老身眼中,就是寶貝?”
“因為你看不見,它們并不是沒有生命的,在它們身上,每一件都凝注著一段記憶——活的記憶。”
垃圾婆撫摸著木劍,幽幽地說著,配合著木屋中堆積成山的垃圾,搖曳的燭火光,顯得陰森而恐怖。
寧風卻絲毫不受這氣氛影響,事實上,即便是垃圾婆的話也如在另外一個世界響起,他的全部注意力幾乎都被那木劍吸引。
木劍只有成人小臂長短,斑駁古舊,似乎在被人遺棄后流落了很多地方,有的地方掉了漆面,有的地方豁出缺口…
這樣的木劍,在大街小巷。男童匯集處隨時可見,多的是男孩子們揮舞著木劍彼此喊叫著,想象自己是大將軍,在浴血奮戰。長劍所向。千軍萬馬所往。
寧風之所以神情瞬間變化,是因為在這柄乍看沒有任何出奇。的確是一件垃圾的木劍上,他看到了一個字:
“寧!”
寧風的“寧”,寧采臣的“寧”!
“這是我的木劍…”
寧風開口時候,驚訝地發覺他的聲音竟是顯得有些干澀。好像很多時候不曾開口不曾喝水滋潤,干澀得如沙漠中斷流的河。
“不,這是我的木劍。”垃圾婆笑著,露出干癟嘴唇里面空蕩蕩一顆牙齒都沒有的牙床。
“你,已經不要了。”
“不然,它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垃圾婆的聲音在木屋中回蕩,寧風怔了一下。心神抽離出來,陷入他已經早已忘卻,實際上封存在腦中深處的記憶…
小兒寧風,揮舞木劍。做大力劈砍,呼喝有聲。
他身著紙甲,手持木劍,神情專注汗如雨下,對面是一個稻草人,一樣是孩童的身量,在小兒寧風的一下下劈砍中顯得零散。
不遠的地方,寧采臣又是無奈,又是好玩地看著這一幕。
在他想來,無非是自家孩兒生性尚武罷了。
寧采臣不知道的是,每當汗水滴入眼睛,每當肌肉酸脹顫抖,每當想要放棄時候,小兒寧風都會在對自己說:“既然到了古代,沒有了法律,沒有了警察,只能靠著武力,去馬上封侯,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殺!”
小兒寧風強忍著眼睛里汗水的刺激,大力劈砍,稻草人的頭應聲而斷。
“呼”
木屋中,寧風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他都記起來了。
“那個時候,只想苦學武藝,自小鍛煉領先在起跑線,然后做個馬上封侯的將軍,或許還有機會挾個天子,令個諸侯,黃袍加身下嘗嘗皇帝老子的味道。”
“誰知道,這他媽的不是古代,是神祇、仙人、妖怪、魔頭、菩薩、佛陀…都是真實存在的世界,是一個仙俠的世界。”
寧風現在還能記起來,當他知道這一點后,是怎樣的狂喜,又是怎樣的郁悶,怎樣的跟寧采臣表明心意,怎樣的將什么木劍弓馬,文房四寶,一口氣扔了個干凈。
在他陷入回憶的時候,垃圾婆也不是什么都沒有做的。
她隨手放下木劍,從另外一堆垃圾里面又抽出了另外一些東西,或是毛筆,或是書生巾,或是銅錢串子…
寧風的目光在它們身上掃過,一段段記憶不由自主地就浮現出來。
“還真是這樣。”
他在苦笑,苦笑地承認垃圾婆的話無可辯駁。
這些東西上,的確是凝固著一段段鮮活的記憶。這些記憶代表的東西在他的身上已經不存在了,唯獨在這些東西身上,它們依然活著,一如當初。
“木劍是武,毛筆是文,書生巾是想著浪跡天涯,銅錢串子是富甲天下…”
寧風默然不語,徜徉一段段原本封存現在又鮮明的記憶當中,恍然發現自己竟然曾經有過那么多的想法,那么多的追求。
“哎”
他嘆息一聲,在心中默念:“九死!”
稍稍閉眼,再行睜開,寧風神情歸于平靜,眼神中有疲憊,獨獨沒有波瀾。
在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他眼前似乎還停留著九死心境當中,無盡跋涉的景象,旋即聚焦成垃圾婆的樣子。
從被引入記憶,帶起心緒中回復過來,寧風腦子重新開始飛速轉動起來:
“垃圾婆從哪里得來我這么多的東西?”
“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寧風同時暗暗松了一口氣。
“還好,這些東西都是在這個世界,以及魂境中我丟掉之物。這里面沒有任何一件與前世相關,不然的話…”
這個垃圾婆的能力要是達到了那個地步,寧風真不知道要如何能平心對待她?怕是連九死心境都做不到了吧?
寧風心念電轉,加起來亦不過是一個呼吸前后的時間。
垃圾婆看著他神情,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還是以滿是誘惑的語氣說道:“寧風,你想要回這些東西嗎?”
“嗯?”寧風看著她的眼睛,視線移動,落到那一件件東西上。
垃圾婆揚起木劍,道:“拿回它,你就能拿回你拋棄的東西。”
“我拋棄的東西?”
寧風喃喃自語,若有所悟。
“我拋棄了什么?”他在心中自問:“是記憶嗎?不,記憶已經找回了。”
“不是記憶又是什么?”
“只能是當時的心意,追求,我寄托在其上的堅持。”
寧風看著那把木劍,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
“那非我所求,謝謝婆婆你的心意了。”
垃圾婆倒不勉強,信手一揮,那些東西都消失不見,轉手掏出了一樣東西,就擺在兩人面前的桌子上。
“那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