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旁邊的亓夢,一臉輕松愉快,好像空間亂流完全作用不到她身上一樣,楊綺立刻不忿:“為什么你啥事兒沒有,就我一個受力這么大?難道說你有什么竅門嗎?”
亓夢不答,蘇慕華和強納森也沒有察覺到亓夢的存在,甚至沒有察覺到楊綺的話語。她整個人都已經快要融入到命運河流中,連空間亂流都已經開始無視她。
楊綺氣哼哼的不再說話,只能全力向前趕路。
實話說,雖然空間亂流很煩人,可如果花些時間的話四人依然能夠順利到達目標。快與慢是相對的,楊綺穿梭空間維度的絕對速度并不慢,只是稍稍需要時間罷了。
不過,現在卻沒有這個時間。
未知燈塔,忽然間灼灼放光,定位的光束超過了空間的束縛,直直照在四人身上。
“找到你們了。”霸者魔像渾身魔力路線開始超載,噼啪作響中閃起了夸張的亮光,核心魔能回路開始緩慢但不可阻擋的揮發破損。
不過巨大的支出帶來了巨大的效果。
在霸者魔像的狂笑聲中,恐怖的空間風暴夾帶著一切,向著四人的維度洶涌撲來。在未知燈塔的照耀下,那些互相絞纏、干涉、合作、抗阻、吞并、又不斷分裂的空間波形,在楊綺的眼中完全顯形。鋪天蓋地的空間風暴就像蓋壓蒼宇的巨大海嘯,以席卷一切吞沒一切的姿態向著這邊橫掃而來。
無法掌控自身的巨人不過是風暴中一點載浮載沉的溺水者,除了刺目的白色界痕還在保護他以外,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而霸者魔像,則抓著帕伽門儂好整以暇的跟在風暴的后面,一點想當弄潮兒的意思都沒有。
它也不知道這風暴會刮到哪里,但不管刮到哪里,它都確信自己能夠排除最大的變數。
那個白金發色的奇特女人。
“臥槽——!”面對這種傾塌一切的空間風暴,楊綺瞪大了眼睛,然后對著三人一聲大叫:“你們快走!”
“你想干什么?”精神依然互相鏈接,蘇慕華臉色狂變,她用盡全力鼓動權限,穩定著楊綺在空間中的維度位置:“你不可以做傻事!”
“沒有其他辦法了。”楊綺恨恨看了一眼遠遠躲在后面的霸者魔像,這個家伙行事風格慫的一筆,根本不給她短兵相接的機會。所以,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啪,楊綺用力的拍了拍強納森的腹部,眼神中大有深意:“靠你了。”
“你放心。”強納森用力一點頭:“我會保護好老姨的。”
“好。”極短時間內,楊綺向老媽的精神中傳遞了作戰策略,然后洶涌的空間風暴便撲到了眼前。
轟隆,無法描述的撞擊聲轟擊在四人的維度位置上,席卷著能夠卷走的一切。金色的光輝猛烈地亮起,楊綺深深看了亓夢一眼,然后對著老媽和表弟用力一推:“你們勝利則全盤勝利,去吧!”
轟隆隆隆隆,空間風暴最強的波峰涌了過來,眨眼間將楊綺徹底卷走。蘇慕華撐開了白色的防護,強納森透過防護向外看去,只覺一眨眼間無窮層級掠過眼前,無窮的信息洶涌而來簡直要撐爆他的大腦。
他趕緊閉目不敢再看,但在剛剛電光火石的一瞬,他似乎看到了那巨人被楊綺當做護盾頂在身前,抗拒著空間風暴的恐怖侵徹力量。而那巨人,似乎也啟動了什么裝置,動用了什么后手。
空間風暴來得快,去的也快。
當強納森再睜眼的時候,暴走的空間已經恢復原狀。未知燈塔的光芒若隱若現,幾人距地球的維度已經越來越遠了。
腳踏實地,強納森覺得自己站在了真切的地面上。
他趕緊看去,只見自己站在一條鋪設在虛空中的道路上。這道路好似直接截取了夜空的一角鋪就,璀璨的星光在路面之中閃爍。道路寬不足三米,在黑暗的虛空中蜿蜒九曲,盡頭處有一座光門發著柔和的光。
“這里是…”
“無限望角。”蘇慕華神情肅穆:“不過這里只是無限望角的外圍,真正的核心在那光芒的里面。”
強納森尚未答話,另一個好似破舊收音機一樣時斷時續的聲音響了起來:“原來那里就是控制超空間的關鍵所在,我總算找到了最后一個核心。”
強納森悚然回頭,只見霸者魔像同樣出現在星空古路上。霸者魔像抬頭看著道路的盡頭,又低頭看向蘇慕華:“這位女士,這不是私人恩怨,但我必須殺了你。”
“不會讓你得逞的!”強納森怒吼,一握拳就要沖過去。
但蘇慕華拉住了他:“別管他,這條路上的距離與你的常識不同,看似幾步距離,其實隔著深厚的維度墻。那里只是折疊空間后顯現的虛影,他拿我們沒辦法。”
“不愧是我獲取超空間權限的最大阻礙,這么快就研究透了嗎?不過沒關系,我很快就會追上你們的。”霸者魔像信心滿滿,看似輕松的向前一點點踱著步,而它也確實是在沿著星空古路一點點前進,看樣子很快就能追上來。
身邊一個幫手也沒有,以凡人之軀直面恐怖的霸者魔像,強納森看起來有點慌:“我們也快走吧!”
“走,但不是你那么走。”孤立無援,大敵臨頭,蘇慕華卻反而越發沉穩,展現出罕見的大將之風。她面色肅穆,雙目閉起,全力接納著來自虛空的記憶。
一切已經很清楚了,記憶的源頭就在那古路盡頭的光門中。隨著不斷接近記憶的源頭,記憶越發清晰,情感越發強烈,三個背后靈與記憶的共鳴越來越猛烈。
腳下不動,蘇慕華卻在不斷前行,星空古路就像變成了一個傳送帶,載著蘇慕華和強納森向前挪移。同時,無窮記憶也如同浪涌般將三人的精神淹沒。
這一次的記憶很凝練。
我太遲鈍了…
有聲音在精神中回蕩。
我太遲鈍了…
帶著痛苦,帶著追悔,帶著自責,帶著痛恨,帶著決絕。
我早該察覺,自那一天起,他就開始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