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忠厚老實的漢子自年輕時就最是尊師重道,更嚴守輩分的上下尊卑。就好比柯鎮惡的武功差他十萬八千里,但老柯發火訓他時,他也只能乖乖聽著。而如今最麻煩的就是,天山童姥的輩分實在太高了,已經高到連稱呼都不知該如何稱呼的地步了。
從丐幫這邊算的話,降龍十八掌向來是幫主一脈口耳親傳,嚴格來說歷任幫主之間都有師承關系。話說,從喬峰到現在的二百來年中,丐幫有過幾任幫主?如果每一代幫主都算一輩的話,這…好吧,金老爺子沒寫,咱也的確不知道這段時間里丐幫到底有過多少幫主,所以不亂說了,但至少有個五六代是毫無問題的。
五六代,郭靖的輩分已經低到玄孫級別了。
如果丐幫這邊譜系混亂不好算,那就再找一個譜系清晰的作參照。虛竹和段譽是把兄弟外加連襟兄弟(倆人老婆都是李秋水的第三代后人),而段譽的孫子是一燈大師(此處參照歷史事實)。也就是說,一燈見了武爭鋒都得叫師叔或者世姑。如果把一燈和黃藥師算作同輩,那么郭靖面對武爭鋒時豈非要叫姑奶奶?
這次可不是自稱,而是貨真價實的姑奶奶了!
楊綺腦子轉得快,瞬間領悟了其中關竅,然后眼中立刻就閃起了腹黑的光芒。只要一想可以輕撫郭靖狗頭,大模大樣的說一句“師侄乖,都長這么大了”,我今早被迫再次染發的深仇大恨就算是報了!——等等,這么說的話。同樣也可以讓郭芙那個討人厭的家伙跪地請安咯?
來來來,還不過來給姑奶奶我端個茶,謝昨天晚上咱的不打之恩。要不是看在郭襄的面子上,就憑你那張臭嘴,早把你抓起來當眾調教一番了。想收拾你。咱有的是手段。只要在數千武林群豪面前把你吊起來,捏捏臉、抓抓胸、拍拍屁股、再撕爛衣服乍泄一下春光,你現在可能都已經全自動的上吊了,哪還能再和鷹爺我較勁?
嗯嗯,越想越覺得行。從前經常看到倚老賣老的老家伙說一些什么“不要自誤,小輩!”之類的屁話。今兒咱也可以試一試。只要想一想那場面——哦呵呵呵,就覺得帶感的不得了哇!
還好,武嬌娘一見楊綺那雙大眼里面意味不對,大家閨秀的假面貌似要開裂,于是立刻開始救場。
“無需如此在意。我輩中人從不拘泥于繁文縟節、倫理綱常,各位隨性便好。”武爭鋒給郭靖一個臺階下,郭靖當然也不會蹬著鼻子上臉真的太隨意。他口中直呼“前輩”,請嬌娘上座。至于到底前了多少輩,還是別提了。
人多,自然不可能每一個都在主席,必須要分主次。
武修文、武敦儒及他們的老婆等等,就在次桌上陪著寒冰、小蓮她們。而主桌上。除了最關鍵的幾人,便只留下了時任丐幫幫主耶律齊,以及“友誼的橋梁”二姑娘郭襄。連郭芙和郭破奴都被趕到別桌。郭芙一臉不忿,不明白為啥自己的二妹能夠坐主席。而郭破奴更是一臉哀怨,三不五時的就偷眼往這邊瞟。
好,剩下的事我們略過所有細枝末節的東西。像黃蓉的菜有多好吃啊,楊某人大動饞蟲但又必須費力的維持著閨秀假面而痛苦不已啊,郭破奴如何偷看某閨秀被抓現行啊。郭芙如何調笑郭破奴啊,郭破奴如何扭扭捏捏的反駁啊等等之類的。全都不寫了。
下面要說的,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郭靖開始爆第三個料。
“前輩,晚輩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前輩費心思慮。”郭靖一臉鄭重的提了自己的想法:“昨夜,晚輩召集江湖群豪,意欲成立一扶正滅邪之武林同盟,名為滅惡聯盟。蒙各位朋友信賴及厚愛,這聯盟已然成立。但如今江湖風雨飄搖,魔道似有抬頭之勢,晚輩實在獨木難支。前輩工參造化,所以晚輩想求前輩出山主持正義。滅惡聯盟盟主之位,晚輩不敢竊局,自當奉前輩為尊。請前輩,成為滅惡聯盟盟主。”
滅惡聯盟盟主?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就是武林盟主么?事實上,以滅惡聯盟的組織形式,相比于松散失活的所謂武林盟,滅惡聯盟能夠發揮的力量還要更強一些。沒想到,一來就遇到這樣的大買賣。
但是,小郭靖喲,小輩就是小輩,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圖樣圖森跑。睜眼瞅瞅吧,你們的最高通緝犯,采花大盜之王,就在對面一臉滿足的吃著你老婆的愛心手作料理,而你老婆也一臉開心的笑呢——誒?寫出來之后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好鬼畜啊!再藝術的加工一下,貌似就能成為三妙特種廣播劇的好素材了。
作為某賊頭子的背后撐腰人,武嬌娘聞言便與楊綺對視一眼。兩人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互相微微一點頭便有了共識。武嬌娘淡定答道:“好意心領了,但我派中人生性逍遙疏淡難受拘束。況且天山遠在邊陲,長期不與中原走動,這滅惡聯盟還是要你來費心操持才能服眾。”
郭靖神色一黯,看來這個方外之人根本懶得攙和中原這鍋渾水啊。也是,人家遠在天山,中原武林好點差點和她毛關系都沒有,人家憑啥來為你費心?不過最近情況的確復雜,情勢也很惡劣,郭靖確實需要強援。若非如此,又怎么會急匆匆的非要盡快款待逍遙派的人呢。
故老相傳,逍遙派乃一bug門派,郭靖也動了求wai'gu:a的心思了。
“不過——”武嬌娘話鋒一轉:“若只是作為滅惡聯盟的一份子的話,倒是不吝出力。尤、其、是、、賊,我逍遙派上下絕對見一個滅一個,絕不手軟!”她微妙的加重語氣,揶揄的瞅了楊閨秀一眼。當初提出大家閨秀計劃時。就包含了調戲楊綺的目的。否則怎么對付不是對付,又怎么會非要楊綺出面呢。
現在,楊綺吃癟也只能憋著忍著,武嬌娘覺得心中大爽,終于輪到咱來好好主動一把了。
“那太好了!”郭靖黃蓉耶律齊全都大喜。有這么一個絕世高手助拳,滅惡聯盟實力大漲,終于可以一展拳腳了。武嬌娘是個說干就干的人,當場便要來了滅惡聯盟的通緝令,表示今后游歷天下時,遇到一個就捏死一個。尤其是這個賈騰鷹。不用給錢,姑奶奶我看著他就覺得不順眼。
“來,你也看看吧。”嬌娘把鷹爺的通緝令挑了出來,一臉微腹黑的表情送到楊綺手里。桌面下接連對嬌娘比出好幾個中指,楊閨秀拿起鷹爺的通緝令裝模作樣的看了看。連連點頭:“嗯,他就是天下首惡啊。不過這賈騰鷹真是帥,真是新一代的開山怪,形貌不凡!看長相、論武功,此人都是絕頂,也算是世間奇男子了。”
小嬌娘,調戲我,你以為咱不敢玩?我當面給自己臉上貼金貼給你看!
“呃…”黃蓉不知如何接茬。沒想到逍遙派少宮主竟然盛贊賈騰鷹,這的確是大出意料之外。
不過這時郭襄卻接話了:“沒錯,此人才情還很高。昨晚賈騰鷹所唱之曲。不論曲調唱詞都是一絕,韻律更大非中原常見樂曲。‘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回’,能作出如此樂曲之人,便是賊,也絕不是普通的小毛賊。天下間。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采花大盜’了。楊姐姐,你說是不是啊?”
郭襄目中神色微妙。嘴角帶著調笑,她似乎看出來了點什么。直到現在她才第一次看到新版的賈騰鷹通緝令。才知道賈騰鷹原來是白頭發。那做派,那性格,那白發,還有那一高興就唱歌跳舞的秉性,所有要素拼在一起,她要是還猜不到真相就白遺傳她老媽的智商了。難怪今天楊姐姐這么奇怪呢,原來是怕被爸媽識破啊。
“啊哈哈,是啊是啊!”糟,果然被看穿了!楊閨秀一邊隨聲附和,一邊使勁對郭襄打著眼色。
這些內里的情況,黃蓉全都不知道。所以她只是忽然驚覺,憑著賈騰鷹的條件,的確對少女殺傷力頗強。想想當初的楊過,行為肆無忌憚離經叛道,身邊卻依然紅顏知己環繞。只有他淘換下來的二手舊貨,才輪到大武小武兄弟倆去撿。
比之曾經的楊過,這賈騰鷹更帥更強更狂傲,個性張揚放肆無拘無束,完全是楊過的超強升級版。話說,不會弄巧成拙吧?萬一賈騰鷹把逍遙派的美女們攻略了怎么辦?其實這還是小事——看看巧笑倩兮的郭襄,黃蓉瞬間感到一股毛骨悚然——關鍵問題是,萬一自家女兒被攻略了怎么辦?!
當初的楊過心里只有小龍女,而且又是郭家世交,人狂但沒有壞心眼,所以郭襄心淪陷了,但身卻得以幸免。但這賈騰鷹可是個正兒八經的賊,與滅惡聯盟更是死敵。他業務熟練、心狠手辣、渾身上下全都是壞心眼。如果賈騰鷹泡走了滅惡聯盟盟主的閨女,這果斷是身心兩得的節奏啊!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這件事的發生!黃蓉轉頭看向武爭鋒,這個高手貌似對賊很有怨念,只好拜托她全力誅殺賈騰鷹了。
不提黃蓉與武嬌娘之間的交流,郭靖得到強援,放下了一個大心思。他見郭襄與楊綺很要好、溝通很和諧的樣子,覺得是個好時機,于是醞釀一下便爆了今晚的第四個料。
“楊姑娘,你覺得小女如何?”
“嗯?”楊綺微微意外。小女如何?什么意思,要許配女兒嗎?不著調的吐槽就要脫口而出,楊綺卻懸崖勒馬。不行不行,現在還裝備著閨秀假面呢,必須維護形象。于是楊閨秀一身大家風范,以長輩氣勢點頭答道:“小襄兒性格明朗、古靈精怪、很是活潑,我派上下都很喜歡她。”
“嗯,她是從小調皮些,但心地卻是極好的。”郭靖這老實人現在毫不吝嗇言辭的推銷女兒:“那姑娘覺得小女資質根骨如何?”
資質根骨?楊綺與武嬌娘對視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再看對面,黃蓉好像也很意外,似乎郭靖此問并未事先知會過她,而是臨時起意。但她也立刻明白了丈夫的用意,練練點頭毫不反對。
楊綺立刻心中有數,實話實說:“小襄兒機靈聰敏悟性過人,根基也尚算扎實,是難得一見的良才美玉。況且她家學極厚,九陰真經更是天下聞名,乃是絕世神功。所以,小襄兒只要按部就班,未來必有所成。只是,她是極其罕見的逆體質,若修習純陽內力恐怕進境更快。”
“楊姑娘法眼無差,確是如此。”郭靖說著話,下意識的掃了逍遙派眾人一眼。
看看這個傳說中的bug門派,即便是那些隨行人員也一個個都是高手。放到普通小門派中甚至能當掌門使,比這邊的郭家小輩們普遍強出去兩個層次,在江湖中已經是極駭人的高手集團軍了。
當代家主、天山童姥就更不用說了,那一托讓他徹底心服口服,甘拜下風。浩大猛烈的至陽內力,絲毫不輸九陰真經。恐怕就是當年老五絕之首王重陽在世之時,也未必是她的對手。而那少宮主楊綺未露真功看之不透,可一身宗師氣派卻做不得假,實在是高深莫測。
以他觀察,這逍遙派上下相處融洽、武學極強、又與襄兒有救命奇緣。襄兒這逆體質,又的確適合對方的內功路數。況且這楊姑娘雍容端莊,貴氣逼人,是個極好的榜樣,也能讓自家野丫頭好好學學。如此機緣際會恐怕已然是上天撮合,此處當不需再猶豫了。
我這當爹的,今兒就拍這個板兒了。
“楊姑娘,聽小女說,姑娘曾與小女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在下先謝過姑娘。另外,在下尚有一不情之請。”郭靖站起身來一揖到地:“不知小女可否有幸隨侍姑娘左右,拜姑娘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