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心中一動,問菲米尼斯特道:“如果我因為非法滯留而被警察拘留了,你能把我撈出來嗎?”
“給我一段時間,我想我沒問題。”菲米尼斯特看著楊奇領悟了什么:“你是說,你想…”
“對,我要把自己關起來,有什么地方比得上監獄呢?我想我們可以順便驗證一下你的猜想:如果一個應該被襲擊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襲擊的話,死神會不會被卡住。”楊奇拍了拍菲米尼斯特的肩膀:“無須擔心,電話繼續借給我。如果有什么情況,我會和你聯絡。”
“好吧,那我就暫時全力去找那個黑小子救下的老頭吧。對了,監獄里不可能讓犯人拿手機,你怎么和我聯絡?”
楊奇微微一笑沒有答話,擺擺手就走向了門口。
三十分鐘后,楊奇被帶到了這個城市的警局中。這個警局和電影上的美國警局差不多,而楊奇的遭遇也和電影上差不多。審訊室里,一雙鐵手銬將楊奇反手銬住,一個胖警官撅起屁股坐上了對面的辦公桌桌面,一個強光燈啪的一下打在楊奇臉上。
“我們終于見面了,你這個偷渡客。或者說,你或許不僅僅是個偷渡客,還可能有其他更神奇的身份。”胖警官上身前傾,努力營造出強力的壓迫感:“地鐵脫軌,一百多人死亡,你從現場生還。廣場車禍,六個人死于非命,二十余人受傷,你依然從現場生還。我們這個小城市里大案要案不多,但是僅僅那一天,你就在重案組上留了名!正當我們急得團團轉的找不到你時,你竟然自己出現在警員的面前,你的行為,太反常了。”
啪,胖警官一拍桌子吼道:“快點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是什么身份?從屬于哪個組織?效力于哪個國家?別等到我發火,快說!”
楊奇,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瞳孔稍微漲縮了一下就適應了對面的強光。深吸了一口氣,楊奇斜著眼睛嘖嘖兩聲:“我還以為你會說什么呢。死胖子,有種你把我關監獄里去!”
胖警官腦門蹦起十字,捏著拳頭走向楊奇。
二十分鐘后,楊奇被兩個壯實的警員夾帶著領到一間牢房門口。一只眼睛烏黑一只鼻孔塞著止血棉的胖警官在楊奇身后兩米處嚷嚷道:“小子,雖然沒有經過審判不能送你到監獄,但是本地的看守所可是最出名的!聽說過‘撿肥皂’的故事嗎?這個牢房里的壯漢們可是忍了很久了,他們一定會喜歡你這種斯皮嫩肉的俊男的,給我進去享受吧!”
楊奇看了看牢房里黑黑白白的十來個“室友”,再次斜著眼睛嘖嘖兩聲:“就這些軟蛋想讓我‘撿肥皂’?你得再加一百人過來才行。”
黑黑白白的室友們聞言站了起來,在胖警官的默許下獰笑著捏了捏拳頭,緩緩地逼向了這邊。楊奇回頭看了一眼胖警官:“最后提個醒,你不應該站在離我這么近的地方看熱鬧。”
十分鐘后,楊奇被推入了一間“單間”。這個單間的四面都是混凝土墻,黑漆漆的沒有任何聲音。而出口也是一個厚實的鐵板門,門上有兩個從外面開啟的視窗,一個說話,一個送飯。唰的一聲,上面的視窗打開了,露出了胖警官的臉。
頂著一整對兒熊貓眼,胖警官一邊往自己另一個鼻孔里塞止血棉,一邊恨恨的嚷嚷著:“這里是全看守所最豪華的房間!這里黑暗、孤寂、幽閉,上一個鐵打一樣的硬漢在這里挺了不到三天就都招了,我看你能在這里呆多久!”
“嗯,這個房間不錯,我挺滿意的。對了,”楊奇對著胖警官一笑:“你把臉貼這么近,就不擔心我突然伸出手指戳爆你的眼球嗎?”
“你!”胖警官聞言略帶驚恐的后退兩步,然后色厲內荏道:“你就嘴硬吧!總有你跪著求我放你出去的時候!”砰,視窗被關上了,小黑屋里的世界安靜了。
活動了一下手腳,楊奇坐在了墻角的床上。如果說在死神的襲擊下還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那么首推監獄。即便是在普通的監獄中,一切可能傷人的東西都會被嚴格管控。抽水馬桶都是焊在墻上的,哪怕是廚房的菜刀都要每日點檢。而重中之重的小黑屋,其待遇要更高一籌。
監獄的管理者們做了這么多措施,就是防止犯人們拿到什么有殺傷力的東西引起亂子。而現在,楊奇分外的感謝這些措施,因為他總算找到一個可以放心的地方。不知是否是錯覺,四周那讓人不安的氣息悄然隱匿,好像死神也在頭疼該如何給小黑屋中的人造成“意外”。
安全、清凈,而且還有人定時送飯!雖然那飯的確無法下咽,但是楊奇進來的時候可是夾著私貨來的,不愁吃喝。綜合這一切種種,還有比這里更好的閉關地點嗎?
所以,楊奇盤腿坐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呼吸漸漸深長悠遠,他要嘗試著關閉視覺聽覺,進行一次深層次的修行。
意識,漸漸接近頭頂的某個神秘的點。一直以來毫無反應的頂輪,終于在精神世界中亮起了晦澀的光。而這一瞬間,楊奇的意識被吸入頂輪中,他的腦海中閃過雜亂的畫面,一幅幅一面面都在描述著同一個字眼——意外。
意外死亡,這幾日最核心的關鍵詞。一連串細微的意外,導致重大的后果。從最近一直向前,楊奇的腦海里掠過無數有關“意外”的信息和場景,他知道的,他聽說的,和他經歷的。
意外無處不在,并非是這個世界“死神”的獨占。楊奇的意識穿梭在無數次意外中,忽然,畫面定格了,他看到了一個場景:
夕陽西下,晚霞如鎏金。一個向下的斜坡,一個男孩載著女孩逆風下坡。旁邊是呼嘯而過的汽車,車筐里是滿滿當當的菜和零食。還有包,包帶掛在車把上,包身覆蓋在菜上面。呼呼的風吹動兩人的頭發,兩人似在金色的世界中穿行,真是個美麗的夏天。
男孩轉過頭看著女孩,問著要不要一起買輛車。而楊奇,他似乎以旁觀的視角,如同一個幽靈一般注視著這一切。他的目光很復雜,他想起來了——就在這一天,這一次意外,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