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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七章 高手亦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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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酒杯中還有酒。

  二兩的杯子,杯中至少還有一兩多的酒。

  子欽呆呆的看著這殘酒,他的面目呆滯,看起來竟似乎已經喝多。

  但是,他的手卻依舊很穩,這只手握著劍。

  他的傳說雖然沒有流出江湖,但是想來江湖上大部分都應該知道他和他的劍,亦恐懼他和他的劍。

  這柄劍,本是殺人的劍。

  子欽本也已經打算殺一個人。

  這是子欽第一次想要殺一個他自己不討厭的人,一個算得上世界主角的男人,一個名為謝曉峰,又名謝三少的劍神。

  本來,這個時候子欽和謝三少本應該只有一人存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現在子欽還活著,謝三少卻亦還活著。

  子欽的這柄劍到底還是沒能出手。

  子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感覺,或者便是當時被謝三少殺死亦是一件好事,可惜,謝三少沒有殺他。

  謝三少做了和燕十三一樣的事情。

  謝家弟子,出手本是不會留情的。

  謝家的神劍本也是這世上最強悍的劍,那時候,若是謝三少出劍,亦子欽尚未悟出最后一劍的劍法,恐怕除去死亡再無其他可能。

  偏生謝三少沒有出劍。

  那個男人已經看出自己的劍法天賦,亦已經看出子欽體內孕育的那強悍到可以威脅到謝家神劍地位的劍法。

  但是,謝三少卻依舊選擇讓子欽離去,選擇培養一個對手。

  這男人縱使不算好人,但是卻亦是一個君子。

  當然,子欽并不欽佩君子,實際上,柯瞎子,丘處機,這類人雖然脾氣古怪,甚至有點無法相處,但是亦是君子。

  然而,子欽不喜歡那些人,子欽不喜歡那種古板的君子。

  只是,謝三少卻不是古板的君子,謝三少非但不古板,而且還比任何人都要風流瀟灑。

  這當然亦不是子欽對謝三少無法下手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卻是謝三少放了他一馬。

  不客氣的說,那時候謝三少若是出手,子欽恐怕已經是個死人,只是謝三少沒有出手。

  謝三少只是讓子欽再練兩年。

  這絕不是囂張,劍法到達謝三少,到達燕十三這等境界,哪里還會看不出子欽擁有多大的潛力。

  兩三年的時間或許已經足夠子欽勝過謝三少。

  燕十三的十五劍畢竟已經更改形態在子欽的身上孕育出來,不僅僅是孕育,而且是完全受到子欽掌控的十五劍。

  子欽想過,換做他是謝三少的話,恐怕亦是不會放過自己。

  畢竟,這世上只要有一丁點私心的人都不會任由一個將來一定會奪走自己性命的人活著。

  子欽自然有私心。

  他活著已經是個武者,活著已經無懼無畏,活著已經可以拔劍和比自己強的人戰斗。

  但是歸根到底子欽本質上依舊是個人。

  人,怎么可能沒有私心。

  行俠仗義的俠客可以會拔劍報私仇,劫富濟貧的俠盜未必不是每日花天酒地,這世上每個人都有私心,若是當真有人不存在私心,那這個人一定不是人,而是神。

  謝三少自然不是神,只不過,他卻已經距離神的境界不遠,實際上江湖中很多人已經稱呼他為劍神。

  以前子欽只是將這個稱呼當做一個稱呼,但是,當謝三少在他面前丟棄長劍的時候子欽才豁然感覺到謝三少當真是劍神。

  這世上但凡是練劍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欽佩劍神。

  縱使你擁有挑戰神的決心,但是,你卻絕無可能不欽佩神。

  所以燕十三欽佩謝三少,所以,子欽亦欽佩謝三少。

  子欽拿燕十三當朋友,他不想看著燕十三死,但是子欽卻又欽佩謝三少,這種欽佩一旦產生,子欽卻又怎么還可能去殺謝三少,何況便是子欽要殺也未必殺的了。

  所以,子欽很苦惱。

  曹冰這具身體并非酒量過人的身體,子欽已經感覺自己有了醉意。

  曾有人說過,一醉解千愁,只是,子欽縱然已經有了醉意,那苦惱卻越發的濃重,讓他整個人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往東三里,密林之內,燕十三和謝曉峰已經見面,你若是繼續喝下去,恐怕便只能為燕十三收尸。”

  突然,一個幽幽的聲音在子欽身邊響起。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能夠找到子欽,并且會在子欽身邊坐下的人自然是慕容秋荻。

  這個女人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對于子欽喪失對付謝三少決心的事情一點都未曾奇怪,亦未曾憤怒。

  似乎她付出的那些努力完全白費早已經在她預料之中一般。

  “你早知道我不可能殺他的。”

  子欽澀澀的開口,他看著慕容秋荻,這個世界上最恨謝三少,卻亦是最了解謝三少的女人。

  “其實,我卻是希望你能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可惜,呵呵。”

  慕容秋荻嘴角浮現苦澀的笑容。

  她自然已經猜到子欽很有可能不會和謝三少交手,因為子欽才二十來歲,因為子欽擁有舉世無雙的劍法天賦,更因為子欽只需兩三年的時間便足以威脅到謝三少。

  子欽的這種種特征若是換做另一人是子欽的對手,恐怕子欽斷然是有死無生,但是子欽的對手是謝三少。

  亦慕容秋荻對謝三少的了解,那個男人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對子欽出劍。

  或許十幾年前的謝三少會,而現在的謝三少卻是絕對不會。

  所以,慕容秋荻將子欽送到謝三少殺人的現場,慕容秋荻只希望子欽能夠拔劍沖上去,和那群敵對謝三少的人一起對付謝三少。

  這樣一來,子欽或許有機會臨陣突破施展出他那一招還未完全成型的劍法重創謝三少。

  這樣燕十三在決斗的時候才有希望殺死謝三少。

  卻不想,子欽居然沒有直接沖上去,子欽居然亦是個君子。

  從謝三少干掉那些劍客之后子欽還沒沖上去,慕容秋荻就知道了事情的結局,謝三少絕不會殺子欽。

  而子欽亦再不可能生出對謝三少的敵意。

  這世上本有那么一種人,你只要和他接觸便一定會對他產生好感。

  陸小鳳是這類人,楚留香是這類人,李尋歡是這類人,謝三少亦是這類人。

  他們縱然還不是神,但是卻已經絕對不再是一個人,他們身上的氣質,早已經超出人的極限。

  “實際上,你若是和燕十三聯手,亦是有很大機會殺死謝曉峰的。”

  慕容秋荻突然間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開口。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極為黯然,“也只有你們聯手才有機會殺死謝曉峰,除此外,你們中任何一人單獨對上謝曉峰都只能是死路一條。”

  這句話慕容秋荻說的極為黯然,她似乎也在苦澀自己所恨的人是那般強悍。

  這江湖,燕十三和子欽任何一個都可以鬧的天翻地覆,但是對上謝曉峰的時候他們兩人一起上也只是有機會殺掉謝曉峰,若是單一的上去卻只是找死而已。

  慕容秋荻或許是這個意思,只是她話語落下的時候子欽卻已經沖出去。

  子欽沖的那般快,那般急,以至于他連門都來不及走,直接跳窗就跑了出去,他所跑的方向自然是東邊。

  東邊,密林之中,燕十三和謝三少卻已經在交手。

  兩人的劍法俱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劍法,而此時他們卻已經將各自的劍法施展到了極致。

  他們的眼中除去彼此之外已經再無其他的什么。

  這里雖是密林,但是那些高可參天的樹木卻已經絕對不再是阻礙。

  兩人的目光到處便是他們劍鋒所能到達的地方,亦是他們所能到達的地步。

  他們的劍鋒蕩過,不管前方是什么東西都會被分解,若是那些參天大樹則會被一劍劈開,若是山石則會碎為粉末。

  這是兩個絕代劍客的戰爭,雖然沒有內力四溢,劍氣縱橫,但是兩柄寒光四射的長劍卻已經展現出冷兵器最極致的威力。

  不管什么人在這里,若是看到這兩柄劍都只會有一個感覺。

  那便是,這世上已經再無東西可以阻攔這兩柄劍。

  這兩柄長劍的每一個變化,每一次揮舞似乎都將劍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子欽已經趕到這里,他亦已經看到了這兩柄劍。

  便是再不想承認,子欽亦不得不承認,這兩柄劍的確比他強。

  這世上也的確再無東西可以阻攔這兩柄劍。

  子欽突然想到曾經看過的一個傳說,據說,這世上有人能夠看到任何東西的紋理,而你若是順著紋理出刀,那么便是最鈍的刀亦能夠劈開世上最強的神兵利器。

  而劍法中亦有這等境界。

  這世上任何東西皆有紋理,你的劍法若是練到極致,練到足以看透世上任何東西的紋理,那你的劍便能切開任何東西。

  燕十三和謝三少的劍是不是皆已經到那個境界。

  他們的人,加上他們慣使的劍,是不是已經能夠切開世上任何東西。

  這是一個疑問號,子欽不想去解答這個疑問的答案,因為他已經被眼前的戰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三少爺的世界自然不是子欽經歷的武力最高的世界,但是卻是子欽經歷的技最高的世界,謝三少的劍法和燕十三的十五劍絕對是子欽到目前為止見過的最為到達巔峰的技。

  這種技便是笑傲中的獨孤九劍亦是遠遠不及。

  子欽看著兩人的劍,他的人和他的劍卻已經處在一觸即發的境地。

  他不敢保證什么時候燕十三會使出第十五劍,但是他卻知道他一定要阻止第十五劍,因為,十五劍出的時候便是燕十三死亡的時候。

  他無法想象十五劍是什么樣子,原著中謝三少難道想要燕十三死,只怕未必,只不過,燕十三那一劍刺出的時候便是謝三少的心神都已經被剝奪。

  而待燕十三那一劍割向自己脖子的時候謝三少卻已經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出劍去阻擋。

  子欽不能阻止謝三少和燕十三的一戰,亦不能殺死謝三少,那么,便只能阻止這一劍。

  阻止這連謝三少都無法阻止的一劍。

  這似乎比干掉謝三少還要難,但是子欽卻已經沒有退路。

  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句話似乎很俗,但是很多時候你卻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很有道理。

  子欽不算好人,子欽亦很自私,但是這一刻子欽卻已經打算賭上自己的性命去阻止那一劍的出現。

  子欽的打算自然極為男兒,但是,很快子欽就發現他錯了,錯的離譜。

  因為,當子欽發現燕十三刺出那一劍的時候,整個天地似乎都已經失去生機,整個天地都似乎陷入死亡一般的沉寂中。

  子欽發現他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動,他的手縱然還握在自己的劍柄上,但是他的劍卻已經是個死物。

  死物,自然不會動,不會動,自然也就阻止不了燕十三的那一劍。

  你若是沒見過這一劍你永遠不會想到世上有這樣的劍法,子欽發現他完全想錯了。

  本來子欽以為這一劍是必殺的一劍,這一劍帶來的是無邊的死亡,這一劍就好似死神的催命貼,所以才可怕。

  但是,見到這一劍之后子欽卻知道他錯了,錯的離譜。

  這一劍并非單純的必殺,這一劍實際上是奪天地萬物的生機化為自己的生機。

  這一劍出現的時候,天地萬物失去生機,這一劍出現的時候一切歸于靜止,便是空中的落葉,便是吹動落葉的風亦已經靜止。

  這一劍出現的時候,這天地世間已經只剩下一物還活著,那便是燕十三手上的劍。

  除此以外便是燕十三都似乎已經喪失生機。

  這一劍竟是死到極致,生到盡頭的一劍,子欽突然想笑,想大笑,他還妄想阻止這一劍,這卻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燕十三的那柄劍已經轉首刺入自己的脖子。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子欽卻能夠看到燕十三施展那一劍時候的恐懼,以及一劍刺入自己脖子后眼神中的平靜。

  他孕育了一條毒龍,一條可以滅盡蒼生而化為自己生機的毒龍。

  這條毒龍若是成長起來,世間恐怕永無寧日。

  好在,他又親自毀掉了這條毒龍。

  生機回到世間,靜止的又開始動起來,雖是深秋,雖是落葉紛飛,但是天地間又充滿了一種安詳和寧靜。

  子欽眼中卻已經滑落淚水,他看著燕十三,在這個世界他唯一的朋友。

  子欽很自私,為了利益有時候子欽可以無比冷漠,但是子欽卻又極為感性,他在乎每一個朋友。

  不管是主世界,還是名家世界,他用一切辦法幫助自己的朋友,無論哪一個朋友有難,他都可以忘卻恐懼,忘卻自私,甚至拿出自己的性命去幫助朋友。

  他無數次的救過自己朋友。

  但是,這一次他終究還是失敗了。

  燕十三躺在那里,他的眼神清澈而空明,他的神態看起來無比的安詳,似乎只是累了,躺下休息一會。

  子欽緩緩走過去。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的蓋在燕十三的身上。

  “這一場比武,是他贏了。”

  子欽的聲音不高,極為嘶啞,他緩緩抱起燕十三,他看向謝曉峰。

  “這世上絕對沒有人能夠擊敗他。”

  謝三少開口,他的聲音同樣低沉,一樣認真“便是我也絕不能。”

  “本來,我會接著他之后向你挑戰,以證明他的劍法天下無敵,但是,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

  子欽抱著燕十三轉身而走。

  這本是一個心情世界,本應該是率性而為的世界,這世界不存在法律,不存在所謂的道德。

  你若是有仇,可以用手上的劍去報仇,你若是有怨,自然亦只能靠手上的劍去抱怨,只要你的劍夠鋒利,這世上任何東西你都可以予取予奪。

  這本是屬于劍客的世界。

  然而,這世上亦有那么一些人,終生只是追求自己的道。

  他們或者成功,或者失敗。

  卻都給后人留下了永恒的傳說。

  子欽埋葬了燕十三,然后,便再沒有然后,因為,那之后子欽回到了主世界。

  這次的世界沒有任務,亦不存在技能點,開始的離奇,結束的更離奇。

  子欽猶記得他是完結笑傲之后進入的這個世界,這個心情世界。

  只不過,笑傲的心情世界豈不應該是逍遙而瀟灑的世界,卻為何卻是入的這個世界,這樣一個讓人連氣都喘不過來的世界。

  張開眼的時候,子欽腦海內響起系統的提示,隱約間他似乎腦海腦海內多出了什么東西,但是他卻沒有去查看,因為此時他完全沒有這種心情。

  休養,是高手的基本素質,一個決定高手或許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一個人卻有著喜怒哀樂。

  燕十三刻意無情,刻意保持無情的心情以創造十五劍。

  只不過,他卻錯了。

  他畢竟不是真正無情的劍客,這世上或許亦不存在無情的劍客,荊無命不是,燕十三不是,以后也永遠不可能有人是。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子欽臉上露出不耐的神色,突然間,他有點厭倦這個主世界,在這個世界他掛念太多,太多,以至于他不得不和帝國皇室合作,以至于他感覺到壓抑,就好似三少爺的世界,不,是比三少爺的世界還要壓抑。

  這種深深的無奈絲毫不下于看到燕十三倒在眼前。

  而更無奈的是子欽不得不起身去開門,因為那敲門聲明顯代表門外的人很急,代表那人前來是因為某件不可耽誤的事情。

  三少爺的世界已經完結,寫的好不好小陽已經不想說,但是小陽依舊認為,十五劍實在是技的極點,他甚至已經超過獨孤九劍,燕十三出劍的時候,水不流,風不吹,燃燒的火焰熄滅,這實在已經是超出凡間劍法的范疇,是和彎月彎刀一般不屬于人間的武技。

  當然,小陽亦不敢說這本書是不是古大俠所寫,這種武功,怎么看似乎都更接近溫老體系的武功,這種武功絕不應該出現在金古梁的世界,不多說,僅一點,十五劍乃是子欽目前為止掌握的最強的武技,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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