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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激化

  太平山普樂道上,有一片院墻圍起來的獨棟別墅群,樓層不高,質樸低調,院墻斑駁,爬滿綠色植物,外面道路上行人車輛也不多,看上去很不顯眼,但比較關注政治的人都知道,這里是市委大院,香港這個直轄市里最有權勢的地段之一。

  今天是星期五,花正毅難得閑暇,沒有加班,早早的回家和妻女一起享受天倫之樂,吃過晚餐后,花詠妍先表演了一下她新練的舞蹈,然后又自彈自唱了幾首花正毅很喜歡的老歌,雖然手法還嫌生澀,唱腔也很稚嫩,但花正毅卻仿佛欣賞音樂會,一臉陶醉。

  “爸爸,我厲不厲害?”

  “厲害。”

  “想不想學?我可以教你哦。”

  “朵朵,你這是要收你爸爸當徒弟嗎?”秦鳳儀用手臂撐著沙發靠背,半偎在花正毅身邊,笑著說道:“你爸爸可沒工夫學這個。”

  “哼,想學我還不教呢!”花詠妍十指亂動,張牙舞爪的說道:“要像我這樣靈活才行,老爸那雙手就像外面院子里的老樹根一樣,又粗又硬,肯定學不好。”

  花正毅呵呵大笑,說道:“你爸爸我學吉他是不行了,但是唱歌還是很拿手的,當年畢業晚會的時候還表演過獨唱,要不你彈個曲子,我唱給你聽聽?就來那個《青春萬歲》。”

  “有我師父唱的好嗎?”

  “朵朵,不要總把你師父掛在嘴邊。”秦鳳儀調侃道:“你看,你爸爸臉都黑了,他吃醋呢。”

  “小心眼,老爸那明明是自卑加嫉妒…”

  一家人正在其樂融融,秦鳳儀的手機鈴聲響了。她笑著站起來,走到電視柜前,拿起正在充電的電話,接通之后,面色立刻凝重起來,走進另外一個屋子。過了一會才回到客廳,手上拿著絲巾。

  “要出去?”

  “公司有點事,我要去處理一下。”

  “這時候還有事?”花正毅抬了抬濃眉,站起來說道:“我送你出去。”

  秦鳳儀嗯了一聲,她吩咐了花詠妍幾句,就走出了房子,關上門之后,解釋了原委:“方曉和小可去參加沈正瑾的生日party,被沈正瑜打傷了。現在在港大附院,我過去看看。”

  花正毅一愣,追問道:“嚴不嚴重?”

  “小可說縫了十幾針,還有些腦震蕩反應,要住院觀察,我聽她語氣還算平靜,應該不是很嚴重。”

  “沈正瑜為什么打他?”

  “具體我現在還不清楚,好像是吸毒吸迷糊了。拿酒瓶子亂砸,正好打中了方曉。”

  “吸毒?”花正毅表情肅然。問道:“方曉碰沒碰?”

  “方曉很自律,不會碰這個的,他下午六點才從松江回來,小可說他們進屋還不到20分鐘,連酒都沒喝。”

  “沈正瑜人呢?”

  “也在港大附院,說是被方曉一拳打暈冇了。老沈不在香港,周秀曼不方便和沈家人溝通,所以小可打電話給我了。”

  花正毅微微頷首,又問道:“警方知道嗎?”

  “他們在淺水灣的聽濤俱冇樂部開party,那里很私密。應該沒有報警。”

  “老沈的幾個兒子真不省心。”花正毅搖頭感慨了一句,然后說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不用,你去太顯眼了,就在家陪朵朵吧。”秦鳳儀圍上絲巾,說道:“這里離港大附院又不遠,我看看就回來。”

  “我叫小王送你過。”花正毅稍作沉吟,說道:“毒冇品不是小事,我和老沈這么多年的朋友,不能不管,讓小王去打聽打聽,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好。”

  “只是一點小傷,不要緊的。”

  “你說不要緊就不要緊?”周秀曼抱著手臂,站在vip病房冇中冇央,冷言冷語的說道:“要是谷歌是上市公司,你打個噴嚏,股價就要大跌。頭還暈不暈?趕緊寫首歌,讓我安安心。”

  她話剛說完,自己先笑了,站在床頭一直繃著臉的許可表情也略松了下來。

  方曉坐在寬大的病床上,背靠著柔軟的枕頭,笑著說道:“小曼姐你真是黑心資本家,只顧著數錢,不顧我死活,這時候還要寫歌。”

  “是你自己說沒事了的。”周秀曼反唇相譏,然后正色敲打道:“以后多注意點人身安全,你現在不是一個人過日子,我們都跟著你后面吃飯呢,下次不要再一個人跑到國外去瞎胡鬧。”

  方曉虛心受教,點頭稱是。

  “你每次都是被抓住了才老實。”周秀曼不屑的哼了一聲,又說道:“明天把你那破車給換了,挑個安全系數高點的。”

  “是是,一切都聽小曼姐的。”

  許可被他夸張的表情逗的一笑。

  “我都說了沒事了,你別老冷著臉,不好看,搞的我心都比頭疼了。”方曉打蛇隨棍上,拉了拉許可的小手,口花花道:“再笑一個。”

  許可瞪了他一眼,然后柔聲問道:“頭還疼?”

  “你一笑就不疼了。”

  “看這嬉皮笑臉的樣子,應該是真沒事了。”周秀曼嗤笑一聲,拎起放在沙發上的挎包,說道:“小可,我就不當燈泡了,先走了…別送了,照顧你家情郎吧。”

  周秀曼走后,許可坐在床邊,握著方曉的手,有些黯然的說道:“對不起,不該讓你去…”

  “這事純屬倒霉。”方曉截斷了她的道歉,笑著說道:“別這樣,和你又沒有關系…我這和尚頭帥不帥?”

  說是小傷,其實還真不算小傷,縫了13針,為了縫針,醫生把他的頭發剃掉了,縫好了之后又在纏了兩圈紗布。看起來有點凄慘,許可用手輕輕摸了摸,眼眶微紅,說道:“很帥。”

  “說了別這樣的嘛,我好好的。”方曉把她對上拉了拉,攬在懷里溫存。過了一會,問道:“你有沒有覺得硌得慌?”

  “什么?”

  方曉對被子中間努了努嘴。

  “這個時候還想亂七八糟的事。”許可哭笑不得,她直起身,用手掌在方曉目光所及的地方撫了撫,問道:“這里?”

  方曉露出“完全正確”的嘴臉,又做了個探手進被子的手勢。

  “色狼!”

  許可白了他一眼,然后略一猶豫,還真把左手從被子邊緣伸了進去,只不過方曉還沒來得及享受她羞澀的溫柔。病房門被推開了,秦鳳儀和喬雅丹走了進來。

  “秦阿姨。”許可連忙站起來,掩飾性的問道:“沈正瑜怎么樣了?”

  “還沒醒,不過基本穩定了,沒有生命危險。”秦鳳儀在病床右側的沙發上坐下,對方曉說道:“你不用擔心,他昏迷是因為吸食了過量的迷幻劑,和你打的那一拳沒什么關系。”

  方曉松了一口氣。雖然很不爽沈正瑜,不過要是掛了。他的麻煩也不小,即使沒有刑事責任,但掛著個“打死人”的頭銜,以后也別想在娛樂圈拋頭露面了…

  真是倒霉,遇到了無妄之災…

  秦鳳儀在病房里坐了一會,閑聊了幾分鐘后。問道:“小可,你有沒有打電話給你爸?”

  “沒有,小曼姐剛才來過,說他已經知道了。”

  “打個給他吧,你爸也不容易。別讓他太擔心。”

  許可看方曉,方曉點頭,她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剛按了幾下,病房門砰的一下被人推開,一個穿著青色印花裙的中年婦女闖了進來,氣勢洶洶的直撲方曉,不過還沒接近病床,就被喬雅丹一下抱住了,她力氣大,那女人使勁掙扎,手腳亂動,也沒有掙脫。

  “放開!給我放手!看我不打死你!敢把我兒子打成那樣…”

  許可紅著眼睛就要沖過去,被秦鳳儀死死拉住了,她把手機用力砸過去,沒打中人,砸在墻上摔成了幾塊,方曉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感覺頭暈目眩,身體發軟,好在幾個護士跑了進來,連拉帶扯,把那女人弄了出去。

  “你給我等著!還有那個小賤人,我一定會要你們好看…”

  沈正瑾這時候跑了過來,關上病房門,一臉尷尬的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媽媽聽到正瑜昏迷的消息,情緒失控了…方曉,你的傷要不要緊?”

  “沒什么,只是輕傷。”方曉敷衍了一句,問喬雅丹:“你要不要緊?”

  喬雅丹握著左手,靠在墻邊,搖了搖頭。

  許可大力拉開門,冷著臉下逐客令:“出去!”

  “秦阿姨,今晚這事只是意外。”沈正瑾站著沒動,對秦鳳儀解釋道:“正瑜他也是誤交損友,被人下藥了才搞成這樣,誰也不想的,我…”

  “你先去陪陪你媽媽吧,這里是醫院,大吵大鬧影響不好。”秦鳳儀淡淡的提醒道:“特護病房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別太失禮。”

  沈正瑾尷尬的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然后走掉了,等他走后,喬雅丹慢慢在沙發上坐下,揉著小腿,顯然被那女人踢傷了,手背上也有幾道血痕,許可見狀連忙去找醫生。

  真是亂七八糟…

  方曉忍不住想撓頭,手指碰到紗布,感覺有些黏糊,一看才知道剛才動了幾下,有血水滲了出來,忍不住哀嘆。

  太tm倒霉了!

  也不知道沈正瑜嗑了什么藥,神志不清,力氣卻大的出奇,砸的方曉當時差點暈了過去,不幸中的萬幸是,他當時拿了一個里面有酒的啤酒瓶,敲到頭上,酒水外沖,瓶子碎裂,抵消了部分撞擊力,碎片割破了頭皮,看上去很恐怖,但沒有傷及骨頭和大腦,要是拿著xo或者什么高檔酒的hòu酒瓶,一下子敲下來,說不定頭頂就是一個大洞…

  老冇子百年難遇,萬中無一的穿越黨,差點死在一個發狂的癮君子手上…

  還好這幾個月把身體練起來了,要還是剛穿越時候的小身板,說不定就掛了…

  md千萬不要有什么后遺癥…

  以后除了自己辦的party,誰家的party都不去了!

  秦鳳儀把摔成幾塊的手機撿起來。重新裝好,然后也走了出去,過了好一會才回來,對許可和方曉說道:“放心吧,那個女人不會再來騷擾你們了。”

  “這是幾?”

  “這個呢?”

  醫生拿起小電筒,翻開方曉的眼瞼。檢查了一下瞳孔,然后對許可說道:“方先生的意識完好,生命體征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

  “真的沒問題?會不會有后遺癥。”

  “我們仔細檢查過了,沒有發現顱內血腫,也沒有顱腦損傷的情況,后遺癥的可能性很小,外傷恢復的也很理想,當然了。如果不放心的話,還可以繼續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方曉老老實實的盤膝坐在病床上,雙手合十,用眼神哀求許可,表達強烈的出院意愿——他已經在醫院里被觀察兩天了,各種測試,弄的都要發瘋了。

  許可不放心,又咨詢了一些問題之后。盯著方曉觀察了一會,才點頭說道:“那好吧。出院。”

  “耶!”

  十幾分鐘后,一輛黑色全尺寸奔馳suv駛出了位于薄扶林的香港大學附屬醫院停車場,這輛車粗看只是街頭常見的高端豪華車,但細看的話,會發現車身都比普通的要hòu重,輪胎也有所不同。

  “我說你們也太夸張了。居然弄了一輛防彈車給我,我又不是國家元首。”方曉踩了踩油門,感覺速度提的不明顯,沒有快感,抱怨道;“我是被酒瓶子砸了。又不是被子冇彈打中的。”

  “對我們而言,你比國家元首要值錢多了,這輛車是公司合伙人聯席會議投票決定用公款給你配的,你以后出門的時候,必須用它。”

  “多少錢?”

  “600萬,國內治安還不錯,所以沒買頂級防護的,這款加強了防撞擊和身體保護功能。”

  “這車普通版才100萬出頭吧?真能宰人。”方曉嘖嘖了兩聲,探手摸了摸改裝過的中控臺,問道:“我以前那輛車呢?”

  “半價賣給猴子了。”

  “你這個敗家姑娘,48萬買的,我才開了兩個月,至少能賣40萬,猴子不差錢。”

  “小氣鬼。”許可慢條斯理的又告訴了他一個噩耗:“秦阿姨正在幫你物色一個司機,防止你以后再隨性亂跑的時候有人保護。”

  方曉大大的嘆息了一聲,說道:“能找個漂亮的女司機么?”

  “想都別想。”

  兩人閑閑的聊著天,等穿過海底隧道,進入九龍區之后,許可忽然說道:“我爸打算退休了。”

  方曉訝然,問道:“為什么?”

  “不知道,他昨晚來家里吃飯,說想休息休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爸那個位置,不是說休息就能休息的。”方曉心有戚戚的說道:“就像我不能到處亂跑一樣。”

  “不一樣的好不好,你那是欠收拾!”許可輕嘆一聲,幽幽說道:“我看他好像老了好幾歲,頭發一下子白了好多,六十多歲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沈叔有六十嗎?我以為他才五十出頭。”

  “我出生的時候他四十歲,現在六十二了。”

  “難怪這么寵你,老來得女,掌上明珠。”方曉笑了笑,問道:“他退休了,嘉石誰接手?”

  “冇我沒問,看老爸的樣子,對沈正瑾很失望。”

  方曉默然,當晚party上出事之后,沈正瑾驚慌失措,大喊大叫,還是許可冷靜,控制了場面,在醫院里說話言辭又一味推卸,顯然不是個能挑重擔的人。

  “沈正瑜被送到戒毒所強制戒毒了。”許可撇了撇嘴,又說道:“他在灣仔的公寓里藏了一百多克可卡因,要是被捅出來,至少要判十幾年。”

  “你怎么知道?”

  “秦阿姨派人搜出來的。”

  秦鳳儀在方曉身上下了幾千萬的重注,不可能讓人來破壞大好局面,她抓沈正瑜的把柄,顯然是為了防止他那個護犢子的母親李承紅玩陰招報復——方曉是娛樂名人,形象很重要,隨便一個栽贓嫁禍或者散布幾條惡毒的謠言,就會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

  “說件高興的事吧,你在美國飛來飛去,飛出了名氣,現在有航空公司想請你代言。”

  “哪一家?服務太差的不要。”

  “挑三揀四!新加坡航空,去年的亞洲最佳航空公司,代言商務艙,500萬美元兩年,原創廣告音樂酬勞另外算。”

  “才500萬?”

  “不少了,國內能拿到這個價的明星不超過10個。”

  “這些跨國公司總是搞國籍歧視,昨天我看新聞說普林斯給百事可樂做代言人,拿了5000萬美元,我們f&q六個人齊上陣,可口可樂才給了3000萬人民幣。”

  “prince是世界級的流行明星,我們只是大中華區的紅人。”許可輕笑一聲,說道:“你努力努力,也做個世界級的天王好了。這個廣告接不接?”

  “先談著吧,我馬上就要紅了。”方曉自信滿滿的說道:“erica幫我找了個音樂制作人,明天就來香港了,等我做一張英文專輯出來,震撼一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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