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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聲望

  “吳頭,這次一定要逮著那小子,來回跑了三四趟,打車費都花了好幾百,虧大發了!”

  “就是,鄭眼鏡也太小氣了,居然不給報銷交通費。”

  “那個李什么玩意的,據說是個大歌星,大歌星有缺錢的么?鄭眼鏡肯定從他那里拿了不少好處,MD,才給我們每人一千塊,真TM黑。”

  “人家叫李品哲,據說家里本來就很有錢,出來當歌星只是玩玩。”

  “別廢話,走快一點,別讓那小子又跑了。”走到方曉的宿舍樓下,那個被稱作吳頭的男子叮囑道:“都TM給我溫柔點,弄點皮外傷意思一下就行了,一千塊錢,不值得搞大,更不值得把自己搭進去。”

  “明白,明白。”

  吳頭見三個小弟都點頭了,于是領銜走進了宿舍樓,在門衛處,他掏出煙盒,丟了一支煙過去,熟門熟路的說道:“大哥,今天就不登記了吧?”

  “是你們啊,怎么又來了?”

  “沒辦法,公司有規定,凡是簽約的學生,都要暗訪一下他們的日常生活情況,這個318的方曉,前兩天來都沒遇到,今天最后一次了,再找不到,也就沒辦法了。”吳頭很有幾分口才,說的頭頭是道:“我們就上去看看,馬上就下來,就不登記了,麻煩。”

  “你們找方曉?我剛才看到他了,應該在宿舍,你們上去吧。”

  “謝了。”

  “沒什么,都是對學生負責。”

  走上三樓,吳頭心頭一跳,感覺有點不對頭,一樓二樓都很喧嘩熱鬧,可是三樓卻靜悄悄的,走廊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所有的宿舍門都關著的,沒有音樂聲,沒有游戲聲,也沒有說話聲…

  318就在樓梯口附近,走幾步就到了,他還沒來得及多想,最前面的小弟就一腳踢開了宿舍的門,喊道:“誰是…方曉?”

  他的聲音先高后低,仿佛正在打鳴的公雞忽然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樣。

  吳頭搶上兩步,探頭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屋子里站在七八個穿著紅色T恤衫的彪形大漢,個個橫眉豎眼的,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東西,有棒球棍,有臂力器,有水果刀,有木棍,有啞鈴…

  本來安靜的走廊此時也有了響動,回頭一看,那些關著的宿舍門都打開了,三三兩兩的走出來幾十個學生,同樣穿著紅色的T恤,同樣手上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堵在走廊兩頭,沒有人鼓噪,也沒有人說話,但越是如此,越是氣勢逼人。

  在宿舍里,方曉雙手一撥,分開擋在面前的同學,從人墻后面走了出來,說道:“我就是方曉。找我有事?”

  他本來也穿著紅色T恤的,不過在趙子豪的強烈建議下,又換上了喬雅丹幫他買的那套海灘風情襯衫,花里胡哨的,在一群紅色中異常的騷-包和顯眼。

  尼瑪,鄭眼鏡!你TM不是說教訓一個沒什么本事的學生么…

  這TM是普通學生么?這比黑社會還黑社會啊…

  “誤會,誤會,我們走錯地方了。”吳頭非常圓滑,立刻縮了,斥責道:“小六,快給人道歉,讓你溫柔點溫柔點,你踢什么門!”

  “沒有走錯,我就叫方曉。”方曉笑呵呵的說道:“你們不是來找我好幾趟了么,聽說要教訓我?”

  “沒有沒有,絕對是誤會,誤會,我們都是有正經工作的人,也都讀過書,怎么可能跑到學校里來鬧事。”吳頭滿臉堆笑,說道:“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有正經工作?

  不是古惑仔啊…

  難怪這四個人看起來身強體壯的,卻弱氣的不行,一個照面就虛了…

  宿舍樓一共有五層,三樓正在中間,樓梯口人來人往,這種對峙的場面要是持續久了,學校一定會來查看的,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事,方曉不想拖,于是開門見山的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吳頭猶豫。

  “你們當這里是公共廁所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方曉冷笑著背電影臺詞,然后說道:“我們搞音樂的學生,又溫柔又浪漫,不喜歡打架,只喜歡看人裸奔。十秒鐘內,你不說,我就讓你們四個裸奔回去上班。”

  他的聲音不小,惹來屋里屋外一陣哄笑。

  “這個…我們是月下銀沙的保安。”吳頭馬上妥協了,說道:“是我們公司的鄭經理讓我們來的。”

  “月下銀沙是什么玩意?”

  “是銅鑼灣的一家夜總會。”劉誠杰小聲說道:“好像挺高檔的。”

  夜總會?

  難道是唐依依傍上的那個富二代派來的?

  “我從沒去過月下銀沙,既不欠錢債,也不欠情債,鄭經理讓你來找我干什么?”方曉伸手,說道:“把他電話給我,我問問。”

  吳頭立刻從兜里掏手機,事也湊巧,剛掏出來,電話就響了,他看了一眼,露出錯愕的表情,豎著屏幕給方曉看——鄭經理。

  方曉拿過手機,拿下了免提,然后接通了電話。

  “喂,老吳,你們有沒有去搞那個方曉?沒搞的話趕緊回來,李大少說不搞了…喂,說話啊,你們到底搞了沒有?要是搞過了,就趕緊送醫院去,然后好好賠罪…喂?喂?”

  搞你妹喲搞…

  整個屋子一陣爆笑,方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本來嚴肅裝B的氣氛,蕩然無存…

  李大少應該就是唐依依傍上的那個富二代,許可說是她的表弟,那這通電話,是喬雅丹告訴了許可的結果?

  算了,不玩了…

  方曉懶得和這什么鄭經理說話,直接把電話扔還給吳頭,擺了擺手,說道:“你們走吧,以后別過來了。”

  吳頭沒想到方曉就這么輕易的放人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躬身說了兩句道歉的話,然后帶著三個小弟,落荒而逃。

  大四學生正踩著青春的尾巴上,就好像退休前的官僚一樣,不爽一把,總感覺很虧,所以哪怕屁大點事,哪怕和自己無關,都能搞出震天的陣仗來,方曉擔心他們失控,于是走到門口,鼓了兩下掌,大聲宣布道:“多謝兄弟們今天給我撐場面,中午我請客,11點集合。現在先散了,散了散了,別讓學校那群膽小怕事的老家伙聽到風聲了來找麻煩。”

  把那些聚在走廊上瞎興奮的同學都驅散開了之后,方曉又回到宿舍,和劉誠杰的那幾個籃球隊的隊友客套了幾句,送他們走。

  上次灌方曉酒的那個隊員,在臨走之前,拍了一下方曉的肩膀,說道:“方曉,以前覺得你挺慫的,看今天這樣,你不僅不慫,還挺叼。”

  方曉微笑。

  今天這事,說起來挺小的,既沒有激情的打臉,也沒有熱血的打架,如果只看結果的話,可以說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然而對方曉而言,卻并不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他又刷了一把聲望,提升了在同學之間的影響力。

  剛才他在樓層里繞一圈,給每個人發一件T恤,再說個三言兩語,就讓所有人都聽他安排,說不要喧嘩,就沒人高聲說話,說不要沖動,就沒人上來搞怪,說讓散了,就都散了…簡而言之,現在人人都服他。

  能有這樣的效果,全靠那首愛情釀的酒…

  自古以來,男人之間,想要對方心服口服,一靠義氣,一靠本事。

  即使是情侶,也沒幾個人真有勇氣去女生樓下大聲唱歌求愛,而方曉卻為了朋友的愛情,在大雨的深夜跑去唱歌,這是講義氣。

  而他唱的歌,又是自己忽發靈感,“臨時寫的”,而且寫的很好,在音樂學院,這是最硬的真本事。

  愛情釀的酒是紅螞蟻合唱團的第一張唱片紅螞蟻合唱團I中的主打歌,這張唱片在“臺灣百佳專輯”中名列第18位,比張艾嘉的童年專輯以及陳淑樺那張銷量過百萬的聽你說,聽我說專輯排名都高,是一首非常經典的歌,發行之后,林志炫,潘越云,五月天,信樂團,鄭鈞,伍思凱,高慧君,黃小琥等實力派歌手都曾翻唱過,可謂歷久彌新。

  這首歌的視頻一出來,立刻就有人跟風翻唱,除了雨夜求滾床單的噱頭之外,歌曲本身的高質量,也是重要原因。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象牙塔里的學生,尤其是學藝術的學生,在面對社會灰色人群的時候,沒有不心慌氣短的,而方曉今天他舉重若輕,談笑間就處理了外來人到校內滋事的麻煩,既從容又冷靜,自然又為自己增加了不少號召力。

  可以說今天過后,他基本上取代了劉誠杰,成為同學之間的隱形主心骨。

  送走那幾個人高馬大的籃球隊員之后,方曉一邊和串門的同學瞎扯淡,一邊給喬雅丹發短信。

  “你告訴許可了?”

  “沒。事情解決了?”

  “解決了。許可的表弟姓李?”

  “超遠房的表弟,李品哲,就是最近躥紅的那個歌星,我陪許可去海韻唱片簽合同,看見了,就找了個空子嚇了嚇他,這家伙膽子小,馬上打電話給一個姓鄭的家伙,讓他不要再去找你麻煩了。”

  “敗壞了我的雅興,晚上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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