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拉著奧波德當場就要把芯片的訂單合同簽下,律師很快拿來了合同,并逐條做了解釋,大體意思就是按照周銘和奧波德說的那樣,只是細節和法律條文的咬文嚼字方面是由律師負責,在確認無誤以后,合同文本才交到兩人手上。
當然最終的合同可不像周銘和奧波德互相嘲諷那樣,說十億就十億,說違約賠五十倍就五十倍,畢竟無論周銘還是奧波德,還是都想要真收到錢的,因此合同條文還是要能落實才好。
首先周銘在了解了奧波德的支付能力以后把訂單金額放在了三億法郎上,而相應在無法完成訂單的違約金也律師商量后最終定在五倍上。
周銘很直接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另一邊奧波德在下筆的時候顯然有些猶豫,畢竟這可是一筆三億法郎的超大訂單啊!盡管比利時法郎的匯率較低,但也是不菲的一筆錢,要是他此時已經繼承了盧森堡大公的位置,那當然好說,可問題就在于他現在只是大公儲,這次來安瑞普君父也是千叮嚀萬囑咐告誡他多聽不做的,現在…
“如果奧波德大公儲殿下心里擔心,咱們的合同可以作廢,只要你當著大家的面,為他剛才的話向我道歉就行。”周銘對他說。
奧波德這個時候本身就已經騎虎難下了,這都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他今天要是道歉了,他不單這輩子都抬不起頭,甚至還將失去繼位的可能。
于是奧波德大手一揮:“合同當然要簽,我很確信你一定沒有光刻機和光刻技術,我等著你賠我五倍的違約金!”
最后奧波德在周圍的一片歡呼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們在歡呼奧波德的勝利,為他這么容易就能賺到這么多錢而羨慕嫉妒恨,甚至還有人懊悔他們為什么不早站出來,如果也加入這個大訂單的話,恐怕還能拿到更多的賠償。
也有人說周銘和他那個貧窮的國度只怕拿不出這么多錢來,到時候躲在國內不出來了怎么辦?
奧波德這就相當硬氣的表示拿不出來沒關系,反正他至始至終也就是為了羞辱周銘。
這些人狂傲的大笑著,仿佛已經看到周銘最后事情敗露以后的無奈表情,或者干脆耍賴的丑惡嘴臉,奧波德當場在交給周銘一張一千萬法郎的定金支票,然后拿著剛剛簽下的合同揚長而去了。
跟在這些人身后,伯亞來到了周銘面前:“你是我的對手,不要讓我失望。”
留下這句話,伯亞也跟在奧波德這些人身后離開了,隨后胡安和梅塞德這些人也都紛紛離開了,這讓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展廳頓時變得冷清許多。
“周銘先生,我們這…該怎么辦才好?”沈百世慌張的說。
沈百世不能不慌,原本他們是打算靠著毫不容易做出來的芯片,在這展會上虛張聲勢,讓這些洋鬼子誤以為他們真的掌握了光刻技術,而解禁光刻機,他們好盡快把這一芯片制造的關鍵性設備帶回去。
可現在倒好,想法被對方識破不說,結果還硬著頭皮簽了這么個合同。
三億法郎,五倍違約金就是十五億法郎!
要是讓他沈百世來,那就是砸鍋賣鐵也賠不出來呀!
怪周銘?
沈百世自然是不敢的,他只好嘆口氣說:“周銘先生,要不我們還是盡快回國吧,我知道這些人在國外很厲害,都是什么豪門貴胄,但我們要在國內,只要不出國,他們就拿我們毫無辦法。”
周銘奇怪的看著他:“我們為什么要盡快回國躲著?”
“現在我們的辦法已經給他們識破了,還留在這里做什么?只會成為那些家伙的笑柄啊!”沈百世說,“現在這個合同簽了,我們不回國躲著還能干什么,就算李院士拼命發動他的實驗室,日以繼夜的幫我們做這些芯片,也不可能在規定時間內做出足量的芯片啊!”
沈百世說話的時候周銘并沒有看著他,而是四周掃視了一眼,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對他說:“不要那么悲觀嘛,我卻感覺我們還是有很大機會的,你現在應該想想華芯集團上來就拿到三億的大單,該如何花了。”
留下這句沈百世完全無法理解的話,周銘告訴他自己上去休息一會,然后離開了。
沈百世看著周銘離開的背影,突然想到了:那位AWSL公司的威斯勒少爺好像還沒走。
周銘的確是去找他的,他徑直走進了休息室,威斯勒的確還坐在這里,周銘也不避諱,直接坐在了威斯勒旁邊,威斯勒見周銘下,他站起身就要走。
“原來你不是在等我呀?”周銘說道。
威斯勒笑了:“原來華夏人喜歡開這樣的玩笑嗎?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在等你?”
“因為我有一個超過一億法郎的大項目,我覺得威斯勒先生應該會有興趣。”周銘回答。
威斯勒坐回了位置上:“雖然我一直沒下去,但下面的事情我也已經都知道了,你和奧波德簽了合同,但你實際卻沒有光刻機,缺少這個關鍵設備的你根本不可能交付那么多芯片,所以你現在想臨時抱佛腳,找我購買光刻機?”
威斯勒說到這里雙眼緊盯著周銘:“我說的對嗎?周銘先生。”
周銘搖頭表示沒有問題,他抬抬手:“所以你可以開價了。”
威斯勒哈哈大笑起來:“你憑什么認為我會賣給你?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如果你無法按時交付芯片,產生合同違約的話,你需要支付五倍也就是十五億法郎的賠款,這不才是我樂于見到的嗎?”
“可是這對你有什么好處呢?”周銘突然拋出一個直指核心的問題。
“不要這么箭弩拔張的,讓我們來好好聊聊現在的形勢好吧,首先AWSL公司正在研制下一代光刻技術,目前已經到了關鍵的突破階段,就差臨門一腳了,所以AWSL公司繼續追加投資,然而你們的股東卻都不愿意,其他人也不愿意出錢幫助你們,這才逼得你們不得不參加各種展會,想方設法的展示自己賣產品拉投資。”
周銘指了指腳下:“這就是我們現在坐在這里的原因,要放在一年前,我想AWSL公司是看不上這種二流展會的。”
威斯勒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他死死盯著周銘,想知道周銘為什么會知道這種秘密消息。
周銘對此只是微微一笑并沒回答,因為其實周銘并不知道,周銘只是有著后世的記憶,大概記得AWSL公司會在未來幾年內推出下一代光刻機,那么現在從他馬不停蹄參加各種大小展會的情況,周銘很容易反推出原因。
“那么在這個時候,如果威斯勒你能為公司待會超過一億法郎,很有可能就會幫助公司完成這臨門一腳,成為公司的功臣,證明自己。”周銘說。
威斯勒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不得不說周銘先生你是一個很好的說客,但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你應該知道光刻機是全球對華禁運的,我需要冒非常大的風險。”
“那么如果我們把費用從一億法郎,換成五千萬美金呢?”周銘說,“我想這絕對是非常有誘惑力的。”
威斯勒深吸一口氣,顯然不是無動于衷了。
周銘的身體微微前傾,繼續給他壓迫:“我聽我的朋友說起威斯勒先生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是你在萊頓大學念書的時候,有一次參加校際足球賽,應該是你們有一位隊友擺了烏龍,讓你們非常危險,結果你居然在場上就直接踢斷了他的腿,強行送他下場,才保證了你們最終的勝利。”
威斯勒并不否認這個事情:“一個人到了場上就該有最起碼的勝負心,如果因為錢財去左右比賽,他就該受到懲罰!”
周銘聳聳肩:“我并不是在批判你,我只是覺得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你是非常有勝負心想證明自己的,因為那場比賽以后,你如愿加入了校隊。”
威斯勒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痛苦的抉擇什么。
而周銘這時卻站起來了,他對威斯勒說:“你現在還在考慮什么?像那場比賽那樣,明明可以中場休息的時候換下隊友的,但因為你的優柔寡斷才導致你下半場必須下狠手,難道現在你還想再犯一次同樣的錯誤嗎?”
威斯勒突然睜開眼睛,像一頭被激怒的惡狼一般看著周銘:“你說什么?”
周銘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著:“我在說什么你聽不懂嗎?從伯亞到奧波德,他們有一個人能幫你證明你自己,或者幫AWSL公司嗎?他們都不會做,他們只會把你當成一個幫他們實現樂趣的仆人,你怎么樣他們并不關心。而我,唯一可以幫你的機會,你現在卻在猶豫畏縮?”
周銘說到最后笑了:“說真的,接受你父親的安排吧,隨便做什么都好…”
“我不愿意被安排!”威斯勒突然大吼出聲,那種歇斯底里甚至都嚇了周銘一跳。
不過威斯勒吼完卻又認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又閉上了眼睛糾結了好一會,最后才咬牙做出了決定:“八千萬美金,一臺最先進型號的光刻機,而且你必須嚴格保密。”
周銘心里松了口氣,臉上微微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