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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陽一片金黃灑在黃浦江上,就像是給黃浦江鍍上了一層金,都說濱海八景的海天旭日景色壯觀,但外灘這里也不遑多讓。
一艘豪華游輪停靠在外灘老渡口這里,讓每半個小時一班的輪渡都停了,渡口上引來無數人圍觀。
“看啊!這就是從國外引進的豪華游輪,那造價好幾百萬美元,就我們這種人不吃不喝工作上幾千年才能買得起!那都是有錢人的玩意,我們平時坐輪渡過江,那都是搖搖晃晃的,但你要是坐這種豪華游輪,那就和在平地上一樣,都沒什么感覺的!”
“那這樣的豪華游輪,至少也得咱們廠長那個級別的領導才有資格上去坐吧?”
“你們廠長?別開玩笑了,我告訴你上一次我看到這種豪華游輪出現在黃浦江上,那還是在外國大老板來的時候,還記得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桑塔納嗎?那就是海車集團的老總請外國老板暢游黃浦江時,在這種豪華游輪上敲定的合資建廠的項目!”
“不可能吧,可那邊明明就寫的是周銘的名字,那應該是個國人吧,不是只有外國人才能坐得起豪華游輪吧。”
“那也肯定是港城來的華僑外商,要么就是哪個年紀很大,躲過了清算的舊社會地主老財資本家,因為只有這些人,他們才有這個資本坐豪華游輪!反正像我們這樣的年輕人是沒那個機會,而且周銘這個名字你聽聽,一聽就很有文化涵養…我曹!”
這些圍觀爭相看著那邊難得一見的豪華游輪,也幸好這個年代沒那么多智能機,要不然肯定就無數的小視頻拍起來了,不過就算這樣,很多人也都伸長了脖子踮起了腳,還有人拖家帶口的,讓自家小孩騎在脖子上看。
這些人你一句他一句的說著,討論著這個豪華游輪,一個個掩飾不住的羨慕。
但很快他們都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們看到一個看上去比他們都年輕的人正朝那邊走去,于是他們都紛紛叫喊起來。
“喂!那個家伙瘋了嗎?走過去干什么,今天輪渡不營業啊!”
“快回來吧,那么豪華的游輪不是給你準備的,當然貿然闖過去被打,那就丟人啦!”
可那個年輕人卻轉頭回來說:“可我就叫周銘啊!”
聽到這話,這些圍觀人群們立即哄笑出聲。
“這人真是沒點b數啊!你叫周銘你就能上船了,那我還叫林澤康,我現在就能去中南海當國家主席嗎?你這說話都不帶一點腦子的嗎?”
“人家這周銘,很顯然就是解放前那種老財主資本家的名字,而且你看不懂這陣勢嗎?怎么看都是豪華奢侈的,你再看看你,哪有一點能和這豪華相匹配的樣子?過去就是丟人!”
還有人把話說到了周銘身旁的蘇涵身上:“那小囡,你可不要被那個神經病給騙啦,他一定騙你說他能上那船吧,那是不可能的!”
蘇涵則笑著對他們說:“可是他真的叫周銘啊!”
聽到這話,這些人笑得更厲害了。
“你們也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怎么和你說都不聽呢?”
“就讓他們去吧,反正待會我們就看笑話就是了,你看那邊的保安都動了,肯定要動手趕人了,最好能給他們打一頓,讓他們敢這么皮…我曹?”
這些人說著說著,突然他們的聲音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了。
因為他們都瞪大了眼睛,看到那舉著牌子的保鏢十分恭敬的邀請周銘進去了。
隨著周銘上了船,岸邊立即跌碎了一地的眼睛。
媽耶!我看到了什么?居然真的是個年輕人,這年輕人究竟什么身份,何德何能居然能坐上這么豪華的游輪,肯定是個貪官后代,為什么他能坐我不能啊!
周銘上了船,還特意回頭向他們招了招手,又讓岸邊一片哀嚎。
“周銘先生您這是在干什么?”船上,李慶遠在迎接周銘,見到周銘在招手很奇怪的問。
周銘擺擺手表示:“沒什么,我只是在和岸上的朋友們打聲招呼罷了,畢竟這些家伙也挺可愛的,他們都不相信我就是這個周銘。”
李慶遠有些無語,想著這周銘還真是小孩子,還喜歡開這種玩笑。
這個上了船的人就是周銘,他和李慶遠約好了這個時間,他們會把他們的豪華游輪停在黃浦江邊,到時候周銘按時上船就行,卻沒想在這個年代這么一艘豪華游輪停在江邊,哪怕是在最富裕的濱海,也依然會引起轟動,引來很多人圍觀,所以才有了這么一出。
“哼!簡直幼稚至極!”突然一個很不滿的聲音響起。
周銘看過去,就見一個中年人坐在游輪敞開的甲板上,看著這邊的眼神帶著惱怒。
李慶遠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他小聲給周銘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和您說過的重要朋友于勝戎,他是濱江于家現在的大家長,或許說于家周銘先生您或許沒什么了解,那么紹興師爺龍游遍地,我想周銘先生您肯定知道了。”
這句話周銘的確聽說過,說的就是出自紹興的一個幕僚集團,由于科舉當官的道路艱難,所以他們就另辟蹊徑,通過做師爺幕僚,等待升遷的機會。
最開始這只是士人們升官發財的路途,后來隨著幕僚的競爭也越發激烈,很多人就也去給大商人大資本家當起了幕僚。這樣當紹興師爺各地開花越來越多,一個個也非常聰明能干,就像游龍一樣,最后才有了那么一句俗語。
據說民國那位整天把“娘希匹”掛嘴邊的光頭總統,就是紹興師爺勢力的代表。
相比江南和濱海,或許濱江的商人集團并不那么耀眼,但作為長三角地帶的三大商人集團,濱江的資本力量絕不容小覷。
尤其周銘很清楚不管是李慶遠,還是后來某寶的老馬,能先后出來兩個首富,除了他們本身的能力以外,他們背后推動的濱江資本實力也足以笑傲全國了。
那么作為濱江商人集團核心的于家,自然是重中之重。
這也是周銘在過來濱海以后,專程讓李慶遠先回一趟濱江的原因,就是周銘希望能取得和濱江資本集團的合作。
李慶遠也不負眾望帶來了于家的大家長,還搞出了這么一個游輪會面,只是這位于大家長的脾氣貌似不太好就是了。
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周銘隨后走上甲板來到于勝戎面前。..
這位于家的大家長,他是一位中年人,小眼睛,臉有些寬,他的頭看上去有點呈倒三角形的樣子。
“于先生你好,我剛才只是和岸上的那些人開了一個小玩笑。”周銘先表達了歉意。
不過于大家長似乎并不買賬,他仍然冷哼一聲:“這樣的玩笑很好玩嗎?那些是什么人,他們對我們的事情有任何幫助嗎?你為什么要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情呢?”
于勝戎想起了什么又問:“還有,中午的時候聽說你還去了外灘35號?”
周銘點頭說:“劉榜眼中午請我吃飯,剛好我沒什么事就去了。”
“剛好沒什么事?”于勝戎語氣越來越惱火了,“這種話你居然也能說的出口,你知道外灘35號是什么地方,那位劉榜眼為什么會平白無故請你去吃飯,他的目的是什么?你又知道我為什么聽到你在那里,就立即聯系你來游輪上會面了嗎?”
面對于勝戎這盛氣凌人的一句接一句問題,讓周銘也皺起了眉頭。
“于先生,我當然知道外灘35號劉家菜是依附于黃家,并且自己也很有野心的,或許他也打算利用我這次來濱海的機會。”
周銘對于勝戎說:“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也并不認為這些事情會對我造成什么影響,于先生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周銘說著深深看了于勝戎一眼:“倒是于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李慶遠早在上個禮拜就回到了濱江,為什么直到今天中午我去了外灘35號,你們才這么急急忙忙的聯系我,我很想問要是我不這么做,那么于先生你還準讓我等多長時間?”
一句反問讓于勝戎啞口無言,因為他就是故意這么做的。
他故意扣著李慶遠,不讓李慶遠聯系周銘,就是為了讓周銘在濱海這邊等得心急,只要周銘心急到主動聯系了李慶遠,那樣他就能在未來合作里占據主動地位,然而最終等來的卻是周銘去了外灘35號的消息,于勝戎擔心事情有變,這才迫不及待讓李慶遠聯系周銘了。
這些事情好做不好說,饒是于勝戎這樣的人物,他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個話題。
畢竟是要合作的對象,周銘就沒有得理不饒人了,隨后周銘坐下說:“于先生,既然我們現在都已經在這里了,還是開門見山直接一點好了。”
于勝戎也順著臺階下來了:“那好,我相信周銘先生在濱海這段時間,應該已經對濱海的形勢有一定的了解了,雖然這黃浦江的水非常深,但我們也不是毫無辦法的,我們于家之前一直都和樊家有所交流,樊家同時也是江南地區傳承久遠的大家族,在濱海能和樊家合作是最好的!”
“樊家?”
周銘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恐怕這個事情不那么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