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周黃寧先生,都到了現在你還是打算什么都不說嗎?”周銘坐在車上,詢問被銬在對面的周黃寧道。
這是在去往濱海的路上,周銘乘坐的是會江公安局派遣押送周黃寧去濱海派出所歸案的面包車,車上除了三名負責押送的警察就是周銘張林了,蘇涵在另一輛車上。
距離大爺爺周飛義的壽宴已經過去兩天了,那天的壽宴在周銘鬧了那么一出以后也進行不下去了,因此很快就匆匆結束了。后來周飛義離開了大宅院,利用一天的時間把西林路上的周家產業還給了小周家人,然后就回去靈山鎮的周家宗祠里守著了。
為此,周飛義也改回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周平海,甚至還一度想把大宅院也賣掉,后來在周銘的極力勸阻下才作罷。
很顯然大爺爺嘴上雖然不說,但這次壽宴的事情給他的打擊還是非常大的,他沒想到自己的幾個兒子侄子就為了那點周家產業,居然能做到那種地步,同時自己作為周家原本的大家長也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那么既然這樣,就隨便他們吧,現在早已不是過去那種家族體制,自己也約束不了他們,就想怎樣怎樣吧。
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周銘在東林的最后一天晚上,周銘跟父母去周家祠堂祭拜祖先時和大爺爺的一次長談。
那天晚上,大爺爺在祭拜過后拉著周銘到了另外的房間,他希望以后周銘能接過周家大家長的大旗,重新振興周家,他相信經過了這一次壽宴,所有人肯定都很服氣的。
但周銘卻搖了頭:“大爺爺,現在已經不是過去了,如果再局限在家族單位上,只會讓路越走越窄,畢竟商業天才不是時時刻刻都能有的,相比之下我更傾向于分散投資掌握股權的策略,就是周家人本身不出面,只收購和支持其他公司,通過資本股權進行控制,這樣即便出了幾個自私自利的傻子,但只要不是惡意敗家,家族本身都不會受到影響。”
周銘想了想又補充道:“或者說就算是惡意敗家,也會有收購來的其他公司為了自身利益進行阻撓,大體程度上能保持家族的穩定。”
大爺爺聽了周銘的話,沉默了好一會,最后才嘆息道:“看來時代的確不同啦!”
最后就隨周銘去了,不過周銘可以看出大爺爺是很高興的。
至于周黃民和周黃俊,周銘沒有太過關注,不過公安局趙局長后來還找過周銘想詢問周騰青該怎么處置。
因為要說盜竊吧,這個事情發生的地點是在國外,雖然贓物到了國內,但美國方面卻并沒有發出協助邀請,所以國內這個事情處理起來是很棘手的,總不能因為不爽真的去栽贓誣陷吧?
不過這個事情周銘并不是公職人員不好插手,就讓趙局長公事公辦了,該關就關該放就放,都沒所謂的,反正說到底這個教訓他們肯定是已經吃到了的,就沒必要再過多的為難他們了。只有周黃寧,他是碰了周銘底線的,所以所以只有他是不能放過的。
父母都留在了東林,父親盡管明白了人要靠自己,他們并不比東林這邊的周家要差,但落葉歸根的觀念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或者說如果父親那么容易變了,那就不是父親了。
周銘對此也就隨父母喜歡了,畢竟想追祖溯宗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嘛!
正因為這樣,周銘就留父母在東林,自己和蘇涵跟著來濱海了,周家那邊的事情解決了,但濱海這邊的事情還沒開始。
周黃寧雖然打著炒股賺錢的幌子騙了周家不少人,但那頂多也就是利用周家人的無知和貪婪的小聰明。而且更重要一點,周黃寧騙了那么多人,所有周家人都只是錢被騙了,但唯獨自己父母被抓了,要說這里面沒點問題,周銘是打死也不信的。
也是這樣的原因,周銘決定帶著周黃寧返回濱海,周銘從不認為自己是什么圣人,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尤其這還牽扯到了自己父母頭上,自己這要不給濱海鬧他個天翻地覆,他們真以為自己是吃素的呢!
不過周黃寧的嘴巴還是很硬的,從東林到這里,周銘和警察問他什么他都不說。
這次也一樣,周黃寧搖搖晃晃的坐在那里,面對周銘的問題,他滿臉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我說周大老板你累不累呀?這一路上你都問了快十遍了吧?就不能換個有點新意的問題嗎?我聽著都快耳朵起繭了好不!”周黃寧說著還故意掏了掏耳朵,很挑釁的看了周銘一眼。
“所以你的答案呢?”周銘問。
“沒什么答案啊,你要說我騙人炒股我認,但那就是我自己一個人做的,本來就是這些人蠢啊,我和他們說投個幾百塊錢就能賺幾萬十幾萬,這樣的話他們都信,那被騙還不是活該嗎?包括你父母也是這樣的,至于他們為什么會被抓起來,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你得罪了什么唄。”周黃寧很不客氣的說,一副吊兒郎當的態度。
周銘的養氣功夫本就很厲害,再加上周黃寧這樣的態度已經看了一路,早就見慣不怪了。
其實周銘也有想過讓張林出手的,畢竟張林作為兵王出身,還真正參加過越境的行動,他手上肯定有很多能讓周黃寧開口的辦法。
但周銘最后卻并沒這么做,說到底周銘還是很講法制的,更別說周銘還有預感,自己只要握著周黃寧這張牌,到了濱海自然會有人跳出來的。
就像是為了證明周銘的話一樣,隨著周銘這么想著,突然車子一個急剎車。
怎么回事?
不等周銘問出口,就聽前面的司機回答:“好像是有人故意攔住了我們。”
故意攔車?
周銘皺起了眉頭,透過車窗看前面,的確有兩輛車橫停在路上,攔住了整條路。
要說這個年代還沒有那種全封閉的高速公路,只有開放式的國道,因此在市與市縣與縣的交界地帶,經常會有一些攔路惡霸,打過往車輛的主意,由于這個年代通訊不便,那些人和游擊隊一樣搶完就跑,警察也不好管。
但那些攔路虎大都是設置路障的,怎么今天居然放了兩輛車在這里,并且那些攔路虎大都是在窮鄉僻壤的地方,而這里是吳蘇進入濱海,可以說是全國最富裕的地方,怎么也會出這樣的事情?
這時張林說:“那兩輛車好像是從我們在吳蘇的時候就一直跟著我們了,到了這里才突然加速超過去然后攔在前面的。”
“原來如此,看來這些家伙是早有預謀的呀!”周銘說,“那我們也下去看看。”
隨后周銘帶著張林下車,對面車里也隨之出來了幾個穿著背心大褲頭,身上有紋身,看起來就很彪悍的人。
蘇涵也想下車,不過周銘卻沒讓,現在沒搞清楚情況,還是讓她待在車上安全。
周銘看對面那些人,猶豫了一下大聲說道:“對面的朋友是哪里來的?我們這里是押送嫌疑犯的公安車輛,你們知道劫警車是什么罪名嗎?”
在周銘想來,如果對面真是一般收過路費的攔路虎,那么自己報出警車以后他們就會害怕了,說到底那些人也明白自己是違法的,誰沒事去招惹公家人啊?
然而這些人聽了周銘的話,他們不僅一點沒動,甚至都還露出了輕蔑的冷笑。
“這位老板,你這種話還是留著嚇唬娘們去吧,我們可不怕!”
那邊領頭的壯漢玩味的說道,他說著還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故意在周銘面前舔了一下:“知道嗎?我這把匕首可是最喜歡沾染鮮血了,尤其是從脖子這里捅下去,那血能濺起一丈高呢!”
這時張林小聲告訴周銘:“這家伙可能手上真有過人命。”
周銘默默點頭表示明白了,隨后抬頭問:“所以你們不是攔住的,或者說你們不止是攔路,你們還想滅口對嗎?”
那領頭的壯漢哈哈大笑起來:“看來老板的聯想能力還是很豐富的嘛!”
壯漢說著突然面孔猙獰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那就看老板你是不是足夠聰明了!”
周銘微微皺了皺眉,顯然他的話是意有所指的。
“好了,不要廢話了,還是先辦正事吧!”突然那邊車里傳來了一個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剛才還威風凜凜滿臉猙獰的壯漢立即縮了一下脖子,然后馬上如同狗腿子一般點頭哈腰的說好。
壯漢隨后又對周銘說:“你就是周銘老板吧,我們虎爺請你上車一敘!”
周銘聽這話沒什么感覺,但旁邊隨行的東林警察卻臉色一下變了:“什么?你說的虎爺是江南虎嗎?”
那壯漢咧著嘴笑了:“看來還是這位小警察同志懂事呀!”
“什么江南虎?”周銘問。
那警察給周銘解釋:“那是濱海吳蘇這一片地下勢力的老大,很多地下賭莊酒吧和舞廳都是他的,聽說他背后有大的勢力靠山,所以一直以來在江南這邊橫行霸道都沒人敢管,沒想到我們居然碰到他了。”
他想了想隨后又說道:“周銘同志您還是過去和他談談吧,聽說這位虎爺身邊這些人都是不知道犯過多少事情的亡命之徒,能不起沖突還是不要起沖突的好。”
周銘看了他一眼,有些感慨道:“沒想到這江南虎的名號這么響嗎?居然連東林市的警察都這么怕。”
那警察臉色有點尷尬,但還是解釋道:“周銘同志你不是江南人所以你不知道他的威名,在江南小孩哭了,你嚇唬說鬼來了不管用,但要是說江南虎來了,小孩都不敢哭啦!我們雖然是警察,但我們也有家人,我們也不想家人有麻煩,這種事情能不惹還是不要惹的好。周銘同志我知道這樣說很不好,但還是請你考慮考慮。”
就連后面的面包車里,周黃寧也故意大聲說道:“周銘老板你不是很厲害嗎?還不快過去拜見虎爺呀!哈哈!”
周銘默默點頭,然后突然抬頭說:“那既然是這么厲害的江南虎,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