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是要告訴我們關于舊盧布的消息嗎?怎么后面就沒有消息了,難道你是在這里給我們表演啞劇的嗎?”
高臺之下,圍觀的人群見科農半天不說話都有些不滿了,有人對著臺上的科農大聲質問道,科農看著下面的這些圍觀人群,能夠看到他們眼里的不耐和厭煩,科農心里非常著急,他很想說點什么,可是當他張開嘴的時候卻又一個字母都說不出來,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說話這個天賦技能一般。∽頂∽點∽小∽說,w◆ww.23▽wx.c≌om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就趕緊滾蛋,別在這里浪費我們的時間,像你這樣的混蛋,就是應該丟到河里去喂魚!”
下面又有人叫罵道,那一句句話就像刀子一般直刺進科農的心里,讓他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昨天周銘對自己說話的樣子,想起了自己姐姐跟著那個外國販子上船時的痛苦表情。
周銘先生是那么信任我,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我的手里,而且他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個大英雄救世主,我就是真的混蛋也絕對不能辜負這樣一個人物的信任呀!還有我的姐姐,她就是因為這該死的國家過不下去了才要出國的,她明明知道出去了的日子會更慘,但那好歹還可能會有條活路!
科農呀科農,你昨天不是在周銘先生面前賭咒發誓一定會做好的嗎?你不是說一定要幫助其他的同胞嗎?怎么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你決不能這樣沒用!
科農在心里這么吶喊著,想起了昨天見到周銘先生時他激勵自己的樣子,這都讓科農鼓起了無限的信心,他拿著喇叭放到嘴邊說:“我的確是要告訴你們關于舊盧布的消息,因為舊盧布還可以使用。”
聽到科農這第一句話,在高臺對面的伏爾加車里,周銘也又說話了:“好了,我們先回切爾夫市場吧。”
童華感到有些驚訝:“周銘先生,這是為什么?難道您認為這個科農不行,咱們要換人了嗎?”
“正好相反,我認為這位科農先生已經沒問題了,”周銘給童華解釋說,“因為開始的時候他只是由于沒有在這么多人面前演講的經歷,會有些緊張,不過只要他開口說話了,不管說的是什么,關鍵是他終于說話了,很多事情只要沖破了這層障礙,后面的事情就會很順利的,所以我們并不需要在這里繼續看下去了。”
周銘的解釋讓童華目瞪口呆:“周銘先生,這樣真的可以嗎?”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就像你之前說的,如果這位科農先生不行的話,我們再換人就是了,不是嗎?”周銘反問,“并且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既然有人能做,那么不管他能不能做好,我們都必須相信他,否則自己擔心這個又擔心那個,結果只能是什么都做不好,自己還累。”
面對周銘的解釋,童華陷入了沉默,因為周銘的這番話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大道理,但就是這些誰都能說出來的簡單道理,卻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可是能做到的,無不是大人物。
周銘笑笑讓前面開車的啟動車子,開回切爾夫市場,而就在這個時候,在那邊高臺則傳來了一陣哄笑。
“你說舊盧布還能使用?你是沒睡醒,還是河水喝多了,腦子被燒糊涂了?這幾天大街小巷的廣播都在說舊盧布完全作廢的消息,就連銀行都停止回收舊盧布,執法局也規定誰亂用舊盧布會被拘留。”
“那好吧,你既然說能用舊盧布,那我們就在你這里用吧,我看你身上的衣服還不錯,要不我就拿舊盧布全買下來,你就穿著我給你的舊盧布回家去吧!”
聽著臺下的嘲笑和奚落,原本著急和緊張的科農,反而鎮定了下來,他并不是不憤怒不是不服氣,但他更覺著這些人好悲哀,大家明明都是被政府欺壓的對象,但他們卻不思進取,反而還在相互嘲笑,難道這樣做就能讓自己的日子好過起來嗎?
明明舊盧布還能用就是他們最后的希望,可現在有人把這個希望擺在了他們面前,他們卻還要嘲笑這個希望?這是為什么?
科農不是心理學家,他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他很慶幸,自己能遇到周銘先生,因為如果自己沒有遇到周銘先生,那自己又何嘗不會是這些愚民當中的一員呢?
帶著這樣的想法,科農看著臺下的人群說:“大家都覺得很好笑嗎?其實要我第一次聽我也會覺得很好笑,但可惜我說的就是事實,因為在切爾夫市場那里,現在真的還可以使用舊盧布。”
如果科農只是不服氣的喊叫,那么只會激起更大的嘲笑和噓聲,但科農如此鎮定的話語,卻讓臺下所有人面面相覷,反而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了。
“切爾夫市場我知道,那里是中國商人的地方,那些中國商人貪婪小氣,怎么會允許用舊盧布…”
下面有人質疑,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科農盛怒的打斷了:“放你.媽的狗屁!你這個婊子養的混蛋,夾.緊你的嘴給我聽好了,這些中國人都是非常有涵養和非常有愛心的人,這個民族是勤勞勇敢和有責任心的,和姆林宮里那些狗屎完全不一樣!”
下面的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科農會突然爆出這么一番粗口來,讓大家一下都沒反應過來,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愣愣的抬頭看著在高臺上發飆的科農。
科農會這樣也是正常,畢竟昨天周銘給他的震撼太大了,他那么崇拜周銘,怎么能允許這些人這樣質疑甚至是辱罵自己的人生偶像呢?
隨后科農略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才說:“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因為姆林宮都已經廣播說廢除舊盧布了,不過正是這樣,才更能體現中國人對我們北俄真摯的感情嗎?但你們腦袋里的骯臟,才讓你們不相信,甚至還辱罵他們,我真替中國人感到不值,看他們究竟在幫助什么人!”
面對科農的指責,下面有人不服氣說:“中國人在我們北俄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你說是好人就是好人嗎?切爾夫市場能不能用舊盧布我們又不知道。”
“不去當然不知道,只有去過的人才知道。”科農說,“現在我就要去切爾夫市場,如果你們想去,可以跟著我一起去。”
說完科農就跳下高臺,下面的人非常自覺的給他讓出了一條路,科農拎著喇叭看著周圍一雙雙迷茫疑惑的目光,心里有一種非常自豪的感覺,他挺起胸脯說:“我知道你們每個人手上都有很多來不及兌換的舊盧布,我手上也有很多,我也知道你們都想花掉自己手上的舊盧布,那就跟我來吧。”
科農說著就昂首向前走去,面前的人群自動分開兩邊,這些人看著科農的背影面面相覷,然后如同磁鐵一般被科農吸引著走了。
于是在格勒大街上很快出現了一個像是游行隊伍一般浩浩蕩蕩的隊伍,這讓很多人感到詫異,就連格勒大街的警局也都緊張了起來,因為盡管北俄經濟崩盤以來克里斯科的局勢一直很混亂,但像這樣的游行隊伍還是很少見的,畢竟群體活動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是非常敏感的。
“你們這是什么隊伍?是要去跑馬場集會請愿嗎?”
路上不斷有人靠過來詢問,都會得到這樣的回答:“聽說切爾夫市場那邊還可以花舊盧布,我們都是去看看情況的,如果真可以我們就要把手上的舊盧布全花掉。”
這個答案讓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沒法淡定下來,因為正如科農所說的那樣,每個人手上都還有不少的舊盧布,由于姆林宮頒布法令廢除了舊盧布,他們都非常急迫的想花掉舊盧布卻沒辦法。
現在猛的聽到這個答案,就讓這些后來的人也都一個個的加入到了這個隊伍當中,就這樣在不經意間,這個隊伍就越來越浩大了。
科農就昂首挺胸的走在這個隊伍的正前方,他轉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隊伍,心里越發的平靜下來了,他的眼神也越發的堅定了。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科農帶著這個已經龐大到幾千人的隊伍,終于來到了切爾夫市場門口,在大門口,一輛非常普通的伏爾加轎車就停在那里,兩個年輕中國人和一個很漂亮的北俄女人就站在車前,科農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因為這兩個.中國人他都見過,其中一個就是他非常尊敬到崇拜的周銘先生。
科農停下了腳步,他身后的隊伍也都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沒有一個人敢超過到前面去。
就在這幾千人疑惑的目光中,科農往前來到了周銘面前,非常恭敬的向周銘深鞠一躬,然后說:“周銘先生,我沒有辜負您的厚望,我把人都帶來了。”
周銘微笑的拍了拍科農的肩膀說了一句辛苦了,然后周銘抬頭看著科農身后幾千人的龐大隊伍,接過科農的喇叭交給翻譯卡列琳娜說:“切爾夫市場歡迎大家,我知道由于舊盧布的廢除讓大家都感到很絕望,但你們大可不必如此,因為這個世界并沒有拋棄你們,因為至少在切爾夫市場這里,仍然還可以使用舊盧布!”
隨著卡列琳娜翻譯的最后一個單詞落下,這幾千人的隊伍頓時爆發出一陣直沖云霄的熱烈歡呼。